“嗯，咱們廠是機械廠，所以，他計劃，咱們廠轉產電冰箱。”
“王廠長，這電冰箱，的確是市場上的緊俏貨，不過……您知道電冰箱的結構嗎？”
王廠長搖頭。
“電冰箱的原理是熱交換，把冰箱內部的熱量帶出來，目前主要用的是氟利昂製冷劑，在冰箱內壁裡有一圈管子，叫做蒸發器，製冷劑在內部蒸發，從而帶走熱量，然後進入一個壓縮機，被壓縮成為高溫高壓氣體，再通過冷凝器散熱冷卻變成高壓液體，然後通過節流閥降壓降溫，重新進入蒸發器，完成一個循環。”
秦淼一邊說，一邊走到了會議室的小黑板上，開始畫起來了圖形。
哈工大的老師們，都好奇地看著秦淼，這會議的主題好像變了？
“其中，壓縮機是關鍵，它需要用電動機帶動，這個壓縮機有很高的要求，扭矩要大，噪音要小，工作壽命要長，如果要生產合格的電冰箱，這些設備都需要采購，就算是用國內的設備，大概也是……”
秦淼一通計算：“大概需要三百萬。”
“這麼多？”王廠長睜大了眼睛。
“嗯，這還隻是壓縮機，接下來，還有蒸發器和冷凝器，這些不能手工生產，否則誤差太大，引進一套這種設備，大概需要……兩百萬。”
秦淼不斷地向上加，很快就加到了八百萬的天文數字！
“三水，你這樣說來，咱們清山廠，就隻能生產個外殼？”
“沒錯！”
“老天爺啊，上哪裡弄這麼多錢去！”
“隻能是銀行貸款，我們按照三年回本，把它折合到我們的產品上，我們接著算一下生產成本……”
秦淼繼續算：“這樣一來，我們清山廠生產的電冰箱，120升的，大概是八百元。”
“青島電冰箱總廠生產的同類型冰箱，售價才658元吧？”一名老師開口。
王廠長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氣，不算不知道，一算嚇一跳啊！牛桂山言之鑿鑿，隻要搞電冰箱，一定能帶著清山廠走向輝煌，搞了半天，是個賠本的買賣！
“他還說，要是電冰箱搞不起來，就搞洗衣機。”
“嗯，洗衣機這個，倒是技術含量低一些。”秦淼點頭：“我們廠目前還是隻能生產外殼，其他的需要上生產線，這個投資我倒是沒算過，我這是打聽了一下，目前國內打算上洗衣機的廠家，一共有六百多個……”
王廠長倒吸了一口冷氣，有技術含量的，比不過，沒技術含量的，一窩蜂地上馬，雖然他沒有學過經濟學，也知道如果這東西造的工廠多了，利潤就會降低，甚至搞到最後會賠本。
所以……洗衣機也不行！
“唉，軍轉民這條路，難啊，咱們廠裡幾千口人可咋過啊！”王廠長痛苦地低下了頭。
“王廠長，您要是不嫌棄的話，我昨天晚上，剛剛搞了個高壓鍋的模具。”秦淼說道：“隻要帶回去，裝到咱們現有的衝壓機上，就能生產出來高壓鍋，陸主任，昨天那個試刀的工件，咱們試驗車間沒扔吧？”
陸永平神情複雜，你小子，早就預料到今天這個局麵了？這未卜先知的本事，讓人佩服啊！
“老陸？不就幾個試刀的工件嘛，你有什麼舍不得的？”
“咳咳，我不是這個意思，當然沒問題。”
王廠長抬起頭來，目光炯炯：“高壓鍋？”
“對，高壓鍋，不用引進任何設備，咱們廠子裡原本的機器就能用，價格不高，很多老百姓都能買得起，這幾年，生活水平提高了，偶爾吃個肉什麼的，用高壓鍋燉很快，就算是平時喝個粥之類的，高壓鍋也能省火，銷量很大……”
“那全國有多少軍轉民的廠子也搞這個項目的？”
秦淼笑了笑：“現在國內的高壓鍋，幾乎都是鋁製品廠搞的，咱們廠搞不鏽鋼高壓鍋！全國獨一份！不腐蝕，不生鏽……”
不鏽鋼！
王廠長無奈地歎了一口氣：“唉，三水啊，你不知道，這不鏽鋼，目前國內僅僅有少數幾個廠家生產，產量不高，而且主要供應軍工企業，咱們如果還是搞軍工，打個報告就能送來，現在，咱們得自己去市場上買，鋁材還容易弄到一些，這不鏽鋼……”
這個年代，不用說高壓鍋了，就連家家戶戶用的炒菜鍋，大部分也是鋁的，畢竟，隻要能弄到一些鋁的下腳料，然後找到走街串巷裡鑄鍋的手藝人，拉開大風箱，很快就能搞一口鋁鍋。
至於下腳料，咳咳咳，那電線杆上，就有些沒用的……
咚咚咚！
就在此時，外麵傳來了急促的腳步聲。
咣！
門開了，袁教授的身影出現在門口：“老陸，老陸，快，快，趕緊跟我走！”
“老袁，這開會呢，關係到咱們哈工大名譽的重要會議！有什麼事，等會議結束了再說！”
“那可不行，部隊那邊打來電話，說……咦，秦淼你也在，快，一起走，一起走！”
秦淼搖頭：“我不走，這會議對我們清山廠很重要。”
“再重要，能比得上部隊的新款炮彈嗎？你給部隊研發的那款炮彈……咳咳，趕緊走！”
炮彈！還是秦淼給研發的！
王廠長眼前一亮：“三水，真沒想到，你居然已經成了給部隊搞研發的軍工人員！咱們清山廠就是生產炮彈的，這產品，能不能交給咱們清山廠生產？”
“當然不行。”秦淼搖頭：“那麼多一線軍工廠都沒飯吃呢，哪裡輪得著清山廠。”
王廠長感覺到心有些慌，這希望，失望，再希望，再失望，哪裡受得了！
“不過，我也算是給部隊立了功，從部隊那邊協調一批不鏽鋼板，給咱們清山廠生產不鏽鋼高壓鍋，應該沒多大問題，到時候，咱們廠一招鮮，吃遍天，絕對能成為軍轉民的成功榜樣……”
“好，這個高壓鍋，咱們廠搞了！”
“嗯，這高壓鍋隻是個開始，王廠長，我在哈工大裡還可以搞一些其他的技術，等搞成了，送到咱們清山廠去，你放心，隻要有我秦淼上大學，絕對會讓咱清山廠紅紅火火地發展起來，雖然我爸還隻是個普通的工人，但是……那也是清山廠的一份子嘛！”
“三水，你放心，等回去了，我就把老秦提拔成副廠長，全麵負責咱們清山廠的軍轉民項目，等我退休了，老秦就是正廠長！”
秦建華瞬間一驚：“王廠長，這可使不得，使不得！”
“老秦，你就彆推辭了，你忍心看著咱們廠喝西北風嗎？你有個好兒子，咱們廠有個好職工子弟啊！”
秦淼心中暗喜，當了一輩子廠長的人，就是覺悟高，一點就透，省去了自己很多麻煩啊！
“說得好，咱們軍隊也有了個好專家！”就在此時，門口又走進來了兩個綠軍裝，為首的那個人開口：“你們清山機械廠果然是個軍工廠，這就好說了，咱們軍工係統會下達有關老秦同誌的廠長任命書！那牛家，也交給咱們軍工係統處理！”
秦淼扭頭，趙代表來了？這炮彈看來是試炮效果不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