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據共同社今日報道,丹麥國防部於當地時間上午10時在哥本哈根宣布,已與日本政府達成協議,將以28億美元購買兩艘'出雲級'直升機驅逐艦及配套艦載設備。這是日本自2014年修改‘防衛裝備轉移三原則’以來首次向歐洲國家出口大型軍事裝備……”
利物浦理工學院(university of liverool olytechnic,簡稱ul)的餐廳總是有新聞聯播,女主播清亮而優雅的英式英語混著炸魚薯條的油香,在哥特式拱頂下回蕩:
“據悉,丹麥海軍計劃將這兩艘全長248米、滿載排水量27萬噸的艦艇部署於格陵蘭海域,承擔北極航道巡邏及人道主義救援任務。日本防衛大臣伊藤拓海(いとうたくみ)表示,此次合作‘體現了自由民主國家共同維護海上安全的決心’,而丹麥首相埃米爾·延森(eil jensen)則強調‘此舉將大幅提升北歐地區戰略防禦能力’……”
當索菲婭·洛林(hia l)推開餐廳的玻璃門時,早班服務生瑪麗亞(aria)就知道今天又要緊急補貨了。她慣常坐的六號桌上,五個空酸奶瓶被扔的亂七八糟,第四籃蒜香麵包正在以每分鐘兩片的速度消失。後廚傳來主廚崩潰的喊叫:“把冷庫裡的火腿全搬出來!”。這位美女正將第二個溏心蛋切開,蛋白邊緣凝著層奶白色霧凇,將墜未墜地包裹著內裡滾燙的秘密。修長指尖捏起銀刀,刀刃遊走,先是在蛋頂旋開裂口,順著渾圓弧度緩緩下壓,刀鋒忽而陷入溫軟的抵抗,黏稠的蛋黃如熔金般緩緩蠕動,先是凝成水滴懸在刀尖,繼而斷裂成珠,在瓷盤上蜿蜒出金色溪流,裹挾著太陽在素白瓷麵上洇開——這是她享受暴食儀式裡唯一的優雅時刻。
“分析人士指出,丹麥選擇日本艦艇而非傳統歐美裝備,既因‘出雲級’具備冰區航行強化設計,更映射出北約國家深化‘印太戰略’對接的動向。值得注意的是,日本近年來已向菲律賓、印度尼西亞等國出口軍用雷達及巡邏艇,本次對歐軍售突破或將引發地區安全格局新變化……”
“又是這些無聊的事情,”即使嘴裡有東西,索菲婭也仍不忘吐槽,“利物浦輸皇馬都比這個有意思,至少還能罵兩句。”索菲婭總是第一個走進食堂的人。她知道,自己需要為一天的學習做準備。後廚煎蛋的滋滋聲始終追不上她消滅食物的速度。桌麵上還堆著六個煎蛋、八根烤腸、三片黃油吐司,外加一盆足夠五人份的蔬菜沙拉,她還在往燕麥碗裡倒第三盒牛奶。隔壁桌剛喝完咖啡,索菲婭已吞下第四塊吐司,刀叉轉向冒著熱氣的甜豆漿。工作人員已經習慣了每天為索菲婭準備額外的餐盤,他們互相開玩笑說,洛林小姐一個人就能養活半個餐廳。
在桌上堆疊了三個餐盤後,新聞中突然出現的幾個關鍵詞讓這位跨境生態協作學院的學生停止了狼吞虎咽。“據世界氣象組織通報,超級氣旋‘卡塔娜’與喜馬拉雅冰川洪水在印度孟加拉國邊境引發生態鏈式反應。下麵請看本台駐新德裡記者發回的報道……”
“개새끼”雖然胡吃海喝本身就特彆不淑女,但為了照顧自己的形象,索菲婭在需要用到臟話的時候還是儘量使用彆人聽不懂的語言。來自朝鮮半島的咒罵在餐廳裡顯得格格不入,但此刻,她的注意力已被新聞中提到的超級氣旋“卡塔娜”和喜馬拉雅冰川洪水完全吸引。她手中的刀叉緩緩放下,眼神中閃過一絲憂慮。作為跨境生態協作學院的學生,她深知這種極端天氣事件對全球生態係統可能帶來的災難性影響,但更讓她崩潰的是另一件事——這是自己的課題。“我終於知道為什麼搞這個課題要簽極端環境人身意外險了,”索菲婭一邊嘟囔著,一邊咽下嘴裡的熱巧克力,“這學校真不是人上的。”
“……據報道,超級氣旋‘卡塔娜’以前所未有的強度橫掃印度東部沿海,導致大規模的風暴潮和洪水災害。同時,喜馬拉雅山脈的冰川由於異常高溫而加速融化,引發了一係列的山體滑坡、泥石流以及河流泛濫。災害已經造成數百人死亡,數百萬人受災,且災情仍在持續惡化中……”畫麵一轉,電視裡出現了災區的恐怖一幕:氣旋掀翻了孫德爾本斯四十艘難民船,無人機航拍畫麵裡,鱷魚群正撕咬著漂浮的芒果木棺材。
自這場災難出現在新聞和天氣預報中以來,利物浦理工大學就主動承擔了災難後的調查工作,一方麵是為了學術研究,另一方麵是為了在國際上留下一個好印象,方便招生以及提升排名。這次的合作方是印度加達浦大學環境正義中心(dia gadaur university center for environntal jtice,भारतीयगडापुरविश्वविद्यालयपर्यावरणीयन्यायकेंद्र)和孟加拉孫德爾本斯漁民工會( sundarbans fisheral,বঙ্গেরসুন্দরবনজেলেদেরসংঘ)。作為遠在歐洲的英國人,利物浦理工大學的校長吉姆·阿普比(ji auby)先生是一位精明的商人,他深知這次災難中的機遇——成功了,名譽是學校和自己的,失敗了,鍋可以甩給印度人——反正這些南亞人的死活和自己沒有任何關係。
“目前災害已造成兩國37個村莊失聯,超12萬人緊急轉移。值得注意的是,海水倒灌與淡水洪峰形成的‘鹽度震蕩區’,導致鹹水鱷與公牛鯊爆發種群衝突,多國科考隊正監測這一極端生態現象。受大氣環流影響,中國西南邊境可能出現次生氣象災害。中國國家應急管理部已啟動雲南、西藏邊境三級響應,西藏樟木口岸暫停跨境旅遊,南海艦隊3艘醫療艦待命……”
在咽下最後一塊培根後,索菲婭匆匆到前台結了賬。她走出餐廳,步入清晨的薄霧中,四周的建築在朦朧的霧氣中若隱若現。踏上天文台的方向,街道兩旁的樹木在微風中搖曳,發出沙沙的響聲,像是在低語著不可知的秘密。陽光被厚厚的雲層遮擋,隻剩下微弱的光線,給這個世界披上了一層陰暗的薄紗。默西河口湧來的霧在洛林小姐的防風衣上凝結成露珠。從船塢改造的餐廳到維多利亞式天文台,需穿過187米長的“深淵回廊”,回廊的牆壁上篆刻著大饑荒的年份:1845愛爾蘭、1943孟加拉、2022馬達加斯加……回廊的天花板上投影出1845年愛爾蘭那廣袤無垠的荒蕪之地,人們麵黃肌瘦,眼中閃爍著求生的光芒;緊接著是1943年孟加拉泛濫成災的河流,與河岸邊瘦骨嶙峋的孩童;最後是2022年馬達加斯加的乾旱景象……
穿過狹窄的長廊,來到天文台的入口。門前的石階濕漉漉的,顯得有些滑膩。她小心翼翼地向上走去,每一步都伴隨著回響,在這靜謐的早晨顯得格外清晰。天文台的大樓在霧中顯得更加孤寂而神秘,仿佛會去到另一個世界。推開門,走進昏暗的大廳,冷風迎麵撲來,帶著一種難以言喻的寂寞。大廳裡的燈光昏黃而微弱,照在牆上,映出斑駁的影子。索菲婭沿著昏暗的走廊前行,腳步聲在空曠的大廳中回響。羲和的金車懸在默西河口,穿過天文台維多利亞式鑄鐵穹頂的菱形格柵,在黃銅地板上投下蛇鱗狀光斑,它們在地板上緩緩移動,如同時間的流逝。
繼續沿著走廊深入,兩旁的牆壁上掛著黑白照片,記錄著天文台的曆史和曾經的輝煌。每一張照片都講述著一個故事,關於天文學家們如何通過這座天文台觀測星空,探索宇宙的秘密。走廊的儘頭是一扇沉重的木門,上麵雕刻著星座圖案。輕輕推開門,門後是一個寬敞的觀測室。房間中央擺放著一台巨大的望遠鏡,它的存在讓整個房間充滿了一種莊嚴而神聖的氣氛。望遠鏡的鏡筒直指天空,連接著視網膜與群星。觀測室的東南角有一個玻璃防腐櫃,展示著許多遺物,其中有一台古老的星盤,它的表麵刻滿了複雜的星圖和符號。還有1842年東印度公司水文測量員的黃銅六分儀,刻度盤夾層藏著鴉片種子。
終於,她來到了導師的辦公室。門半掩著,裡麵透出一絲微弱的光線,但依舊無法驅散周圍的陰暗。她深吸一口氣,推開了門,準備麵對新的一天和未知的挑戰。
“飛機是下午17:25的,到時候彆遲到。這家航空公司提供的飛機餐據說很不錯。飛機延誤險買了沒有?今天就不要在學校吃午飯了,你去通知一下他們幾個,到時候去機場再說,去機場可是要很久的。酒店的話不需要擔心,學校已經幫你們訂好了,我們今天先到布達佩斯,晚上21:05就能到,在偉大的奧匈帝國的首都住一個晚上,放心,肯定是最好的酒店,明天中午12:50從布達佩斯李斯特弗朗茨國際機場上飛機,晚上21:30飛到阿布紮比,這個晚上咱就彆睡了,因為淩晨00:25還得登機,咱就在機場將就一下,5:20左右就能到德裡,到德裡之後,咱先休息一天,第2天再去那個要命的地方。好了,快去準備吧。”作為一個經常在報紙上和環保組織對噴的知識分子,這位西班牙裔導師弗朗西斯科·德·裡維拉(francis de rivera)充分發揚了卡斯蒂利亞人語速快的特點,不僅能在媒體麵前以極快的語速對對手形成壓倒性的氣勢,麵對自己的學生也絲毫不留情麵,以至於被他帶過的學生速寫水平都非常高。
“去印度這種臟亂差的鬼地方?!您瘋了嗎!!您知不知道印度人什麼德行?他們那狗屁不通的英語連基本交流都成問題!連日本人那口破英語都比他們強百倍!”看到自己的導師如此無所謂,索菲婭也顧不上什麼淑女形象,直接化身潑婦,“就t非得挑今天這個見鬼的周一!您居然真要把我們往印度那個糞坑裡推?!您聞過德裡貧民窟的酸臭味嗎?那是腐爛咖喱混著牛糞在45度高溫裡發酵三個月的味道!僅次於愛麗絲alice自己搞的那個破香水的全世界第二難聞的味道!!!”她的食指重重戳著電子地圖上恒河三角洲的位置,“上次戈登(rdon)被當街摸走錢包,那些印度阿三居然圍著笑!他們的英語?嗬!”索菲婭突然模仿起濃重印度口音:“‘哈囉瑟我佛油(hello sir, water for you)’——我t在孟買酒店三天沒喝到礦泉水!”她脖頸青筋暴起,聲線陡然拔高:“就連日本人的‘斯密馬賽(すみません)英語’都能讓德國工程師聽懂,可那些纏頭巾的錫克佬呢?!十六年前德裡地鐵強奸案還沒教會您?現在可是2025年!憑什麼要我們用命去填這個糞坑?!”
“冷靜,洛林小姐,冷靜。”在悠閒地咽下了最後一口咖啡之後,麵對這位暴躁的學生,裡維拉教授保持著一貫的優雅,不緊不慢回應道:“看看你噴的唾沫星子,唉……我理解你的擔憂,但我們這次去印度是出於學術目的,並非旅遊或探險。印度人好歹敢用咖喱味的英語砍價,去年大阪峰會,那個豐田課長把‘iation’說成‘のぎょちえいしょん’時,德國人都在憋笑。在語言問題上,這個你完全不用擔心,我們的翻譯是英國的,不是印度當地的,保證你聽到的都是最純正的英倫腔。至於你說的印度環境……”教授話鋒一轉,“如果你擠過澀穀的地鐵,你就不會嘲笑印度了。放心吧,你最不用擔心的就是安全問題,這畢竟事關救災,印度政府會派當地的軍警保護我們的。好了,如果……”
“學術目的?!”索菲婭冷笑一聲,打斷了導師的講話,“您以為我不知道?不就是為了那點兒經費和名聲嗎?您真以為在印度能做出什麼像樣的研究?那裡的數據能有多少可信度?”
“我知道你對印度有成見,但我們不能因為個人好惡而放棄對重要問題的探索。印度確實存在許多問題,而我們是去解決問題的,這正是我們研究的價值所在。”
“您若是想賺取學術資本就直說。”
“洛林小姐!”導師的耐心終於耗儘,他的聲音變得嚴厲起來:“洛林小姐,我必須提醒你,作為一名研究生,你有責任遵守學術規範和團隊紀律。如果你無法接受這次印度之行,你可以申請退出項目,但請不要在團隊中製造不和諧的氣氛。好了,如果沒有什麼事情的話,回去通知一下他們幾個,趕緊準備準備,該帶的東西都帶上,彆告訴我這個時候護照找不到了,還有盧比現金,實在不行就下了飛機之後再到當地換,現在印度很熱,要注意防曬,防曬霜墨鏡寬簷帽什麼的都帶著,再拿點腸胃藥和驅蚊液,口罩也得拿上,德裡的空氣你知道的,酒精棉片和免洗洗手液什麼的有的也拿上,我們在那個地方要進行長途交通,能量棒也準備一下。轉換插頭不需要我提醒了吧,洛林小姐,你作為女生去印度,防狼的物品也買好,彆到時候真出啥事故,團隊裡其他女生也準備好這些了吧,機場行程單和酒店預訂單我到時候給你們。”
意識到自己有些冒犯後,索菲婭也不好再爭辯,匆匆告彆了導師,離開了天文台。在群發了裡維拉教授的命令後,索菲婭也回到住處收拾行李。書桌上的行李箱已經打開,裡麵零零散散地放著幾件衣服。她彎下腰,開始一件件整理。首先把護照放進隨身小包的內袋裡,這是最最重要的。接著是現金,雖然裡維拉教授說實在不行可以落地後再換盧比,但她還是打算帶些應急用。
“防曬霜……墨鏡……寬簷帽……”她一邊念叨著,一邊把這些東西放進行李箱。又從藥箱裡翻出腸胃藥和驅蚊液,這些都是裡維拉教授提到過的。想到印度的空氣質量,她又順手拿了幾隻備用口罩。
“轉換插頭!”索菲婭突然想起來似的,衝到櫃子前翻找。找到一個萬能插頭後,她才鬆了口氣。想了想,又把酒精棉片和免洗洗手液塞進包裡。這些物資雖然現在用不上,但裡維拉教授說得到當地可能會用到。
收拾完這些,她又想起導師最後說的話。作為女生去印度,必須做好防身準備。索菲婭走到床底,搬出一個精致的小盒子。這是她之前偷偷準備的辣椒噴霧和防狼哨。小心翼翼地將它們放進隨身包的側袋裡。
“唉……”索菲婭歎了口氣,抬頭看了看牆上的掛鐘。已經是11:18了,下午就要出發去機場。她走到窗邊,拉開窗簾,陽光普照下的校園一片勃勃生機萬物竟發的模樣。
她轉身看著自己的行李箱,又仔細檢查了一遍清單:護照、現金、防曬霜、藥品、口罩、轉換插頭、防身物品……一樣也不少。
“看來我真的得打起精神來麵對這次印度之行了。”索菲婭自言自語道,伸手整理了一下額前的碎發。
收拾好行李後,索菲婭又給團隊其他成員發了消息,確認大家是否都準備妥當。收到回複後,她這才放心地關掉手機。
“爺爺,您孫子給您來電話了~~~~爺爺,您孫子給您來電話了~~~~”一陣急促又帶點惡搞的電話鈴聲響起,是自己的好閨蜜艾瑪·貝克(ea baker)打來的。
“喂?索菲婭,你是要去印度了嗎?”
“是啊,就為了那個破課題!你不要太想我。”
“你現在去機場嗎?”
“等一會兒吧,等一會兒就去,同行的那幫家夥不知道收拾完了沒有。”
“利物浦到印度那邊挺遠的吧,坐這麼久飛機受得了嗎?”
“沒事,今晚先到布達佩斯,到了布達佩斯之後我給你發消息報平安。”
“那你什麼時候到印度?”
“後天吧。要連轉兩次機。”
“這麼久啊?”
“不知道是哪個鬼才設計的航線,先到布達佩斯,再到阿布紮比,最後才到德裡。”
“那就祝你好運吧。”
“你不來機場送送我?”
“不了,老爸最近搞了一個工廠,還是一個軍工廠,這工廠之前有很多債務問題,爸媽最近也在和律師谘詢相關事宜,當初接手這個工廠就是聽了那個律師的話,所以最近事情很多,實在是沒空。對不起哈。”
“唉,羨慕你有這麼好的家庭……”
“彆這麼說,萬一以後哪天這工廠出事兒了呢?萬一哪天爸媽突然不在了呢?講實話,萬一哪天我媽跟彆人跑了……”
“停停停!少說這些沒用的話,怎麼可能呢?艾瑪,你未來過的肯定比我好,彆整天想這些亂七八糟的。好了,不說了,我要去機場了,待會兒手機要開飛行模式,如果晚上22:00前我沒給你打電話或者發消息,那就是我墜機了。”
“一路平安!”
“嗯。”
掛斷了電話,索菲婭把自己打扮了一番。她走進浴室,打開燈,鏡子裡映出一張略顯疲憊的臉龐。索菲婭深吸一口氣,伸手拿起梳妝台上的潔麵乳,開始認真地卸妝。這是她每天必經的儀式,仿佛隻有通過這一係列的動作,才能讓自己從剛才的不安中抽離出來。
“就印度現在這個情況,再加上我這不做人的學校和導師,這可能是我這輩子最後一次化妝了。”她一邊想著,一邊仔細塗抹著潔麵泡沫。隨後,她用化妝棉蘸取潔麵乳輕輕擦拭麵部,皮膚瞬間變得清爽起來。
回到臥室,索菲婭打開了梳妝台的抽屜。裡麵整齊地擺放著各類護膚品和化妝品:一瓶紅色的化妝水、一款深色的小瓶精華、一瓶透明的精華水、一瓶粉色的爽膚水、一款高級品牌的麵霜、一款帶有植物香味的卸妝油、一款藍色的精華、一款金色的麵霜、一款帶有花卉圖案的保濕霜、一款藍色的精粹液、一款三色的隔離霜、一款持久型粉底液、一款遮瑕膏、一款四宮格散粉、一款腮紅、一款眼影盤、一款帶有花卉圖案的香水、一款潤唇膏、一款口紅、一套化妝刷、一款睫毛夾、一款眉筆、一款眼線筆、一款防曬霜、一款溫和的卸妝水。
索菲婭熟練地開始護膚流程:先用化妝棉沾取潔麵乳擦拭全臉,再用指腹按摩吸收;接著是爽膚水輕拍全臉,精華液按壓至吸收;之後是麵霜打圈按摩。每一步都像在進行一場優雅的舞蹈,動作輕柔而細致。
護膚完成後,索菲婭拿出一款藍色的精華,倒在手心溫熱後輕輕按壓在臉上。隨後是那款高級品牌的麵霜,她特彆喜歡這款麵霜帶來的滋潤感。最後是帶有花卉圖案的保濕霜,為肌膚增添一層防護。
上妝時,索菲婭先用三色隔離霜均勻塗抹全臉打底。接著是持久型粉底液,她選的是適合自己的色號,用化妝海綿均勻推開。四宮格散粉輕輕按壓定妝後,又用遮瑕膏點塗在眼下和痘印處。
眼妝環節最費時間。從眼影盤裡選了三個顏色:米色打底,淺咖色加深眼窩,最後用深咖色勾勒眼線。眼線筆畫出流暢的上眼線,再用眉筆填補眉毛空隙。
腮紅和口紅是最後的點睛之筆。腮紅選了帶有珠光的色號,在笑肌處打圈暈染。口紅選了經典的色號,塗完後又疊加一層潤唇膏增加光澤度。
看著鏡中的自己,索菲婭滿意地點點頭。今天的她比平時更精致,這也是沒辦法,沒人會知道在印度會發生什麼,甚至印度人自己都不一定知道,一旦有生命危險,美美的死去也好。
化好妝後,檢查了一下行李,確認沒有漏掉什麼後拉上行李箱的拉鏈。索菲婭約好了和愛麗絲·班納alice banner——就是那位調配出全世界最難聞的香水的女士,同時也是索菲婭的好閨蜜——在咖啡廳見麵,她也是這次行動的參與者。這次一共是10個人,除了西班牙裔導師弗朗西斯科·德·裡維拉教授、索菲婭·洛林小姐及其閨蜜愛麗絲·班納小姐,還有一位助教和六位學生:年輕的助教戈登·鮑德溫(rdon bald)先生,就是在印度被當地老鄉摸走錢包後還慘遭當地人集體嘲諷的那位,在印度的一次不幸經曆讓他在團隊中顯得有些滑稽,但他的專業能力和熱情彌補了這一切;愛麗絲的男朋友奧利弗·史密斯(oliver sith)先生;來自丹麥的兩位留學生弗蕾亞·安徒生(freja andersen)先生和拉爾斯·尼爾森(rs nielsen)先生;挪威人阿斯特麗德·約翰森(astrid johansen)先生;來自愛沙尼亞的莉莎·塔姆森(liisa tan)小姐;來自芬蘭的艾諾·埃米莉亞·維爾塔寧(ao eilia virtanen)小姐。幾位留學生的加入,使這次危險的行動增添了一些多元的色彩。
索菲婭拉著行李箱走出住所,清晨的陽光透過樹葉的縫隙灑在她的臉上,溫暖明亮。她深吸了一口氣,感受著微風拂過臉頰的輕柔,心中充滿了期待和緊張。
她按照約定的時間來到咖啡廳,一眼就看到了坐在角落裡的愛麗絲。愛麗絲正低頭看著手機,似乎在回複信息。索菲婭微笑著走過去,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
“嘿,愛麗絲!”索菲婭笑著打招呼。
愛麗絲抬起頭,看到是索菲婭,臉上立刻綻放出燦爛的笑容。“索菲婭!你來了!”她站起身來,給了索菲婭一個大大的擁抱。
“是啊,我來了。”索菲婭笑著回應,“你看起來很忙的樣子。”
“哦,沒什麼,隻是在回複一些郵件。”愛麗絲聳了聳肩,“你知道的,作為商務人士,總是有很多事情要處理。”
索菲婭在愛麗絲對麵坐下,咖啡廳裡飄著淡淡的奶香和焦糖的氣息。窗外的陽光依舊明媚,灑在愛麗絲的金發上,泛著一層柔和的光暈。她穿著一件簡約的白色襯衫和一條深藍色的裙子,整個人顯得乾練又不失溫柔。
“你之前不是在研究香水嗎?怎麼突然變成商務人士了?”
“那香水你也聞過吧。”
“嗯,我寧可去化學組那邊吸氨水也不想再聞一次你調的那個配方了。”
“所以我被迫轉行了。你彆說,你還真彆說,這每天回複郵件比調香水輕鬆多了,而且還有穩定的收入。”
“恭喜啊。該帶的東西都帶好了嗎?彆到時候到機場了又出各種事故。”
“帶好了啊,肯定都帶好了,放心,我這次不會再丟什麼東西了,上次公交卡隻是個意外。話說你去印度這麼危險的地方不帶個男朋友嗎?萬一到時候幾個印度……”
“閉嘴!!!”
索菲婭的臉瞬間漲得通紅,她瞪了愛麗絲一眼,低聲說道:“你能不能注意一下場合?這裡還有其他人呢。”
愛麗絲吐了吐舌頭,做了個鬼臉。“好吧好吧,我不說了。”她端起麵前的咖啡杯,輕輕抿了一口,“不過說真的,我真覺得他對你挺好,去哪玩都隨著你,你要啥都給你買,你把人家就這麼刪了是不是不太合適啊?”
“彆提這事兒。我不想跟他有聯係了。”
“你也是夠絕。現在出發去機場?”
“等一下嘛,我剛才給那幾個人群發了消息,讓他們都過來這裡集合。弗朗西斯科這個老登也會來。”
兩人相視一笑。這時,咖啡廳的門再次被推開,一位身材高大的中年男子走了進來。他穿著一件略顯緊繃的襯衫,胸前彆著一枚閃亮的徽章。
“教授!”索菲婭站起身來。
弗朗西斯科·德·裡維拉教授走到桌前,他的目光在場內掃了一圈:“人都到齊了嗎?”
索菲婭打開手機:“除了我和愛麗絲,其他人還在路上。”
“那我們先等等他們。”裡維拉教授坐下,從口袋裡掏出一塊雪茄放在桌上,卻沒有點燃。索菲婭注意到他的手指微微發抖。自從三個月前那次意外後,他就開始有這個習慣。每次壓力大時就會這樣。
這時,咖啡廳的門又響了。一個女孩匆匆走了進來,頭發亂糟糟的,臉上還帶著倦意。
“抱歉遲到!”那個女孩說,“路上堵車……”
“塔姆森小姐!”教授嚴厲地打斷了她的話,“你最好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這次的……”
“我知道我知道!”莉莎·塔姆森連忙坐下,掏出手機看了眼時間。“也沒有很晚嘛,急什麼,真的是……”
“他們怎麼還沒到?”教授看了眼手表。
話音未落,咖啡廳的門再次被推開。一個戴著黑框眼鏡的年輕人走了進來,他的目光低垂,似乎在躲避著什麼。
“約翰森先生?”教授皺起眉頭,“你又遲到了?”
“對不起……”挪威人阿斯特麗德·約翰森的聲音很小,“我剛才……”
“坐下!”教授厲聲喝止了他的話,“大家都等著你呢!”
阿斯特麗德迅速找到位置坐下,低著頭不敢看任何人。
隨後,來自丹麥的兩位留學生弗蕾亞·安徒生和拉爾斯·尼爾森以及來自芬蘭的艾諾·埃米莉亞·維爾塔寧還有愛麗絲的男朋友奧利弗·史密斯也都相繼趕到,也都免不了被裡維拉訓斥一頓。
這時,助教戈登也走進了咖啡廳。
戈登是站著喝咖啡而穿西裝的唯一的人。他身材很高大;青白臉色,皺紋間時常夾些傷痕;一部亂蓬蓬的花白的胡子。穿的雖然是西裝,可是又臟又破,似乎十多年沒有補,也沒有洗。他對人說話,總是滿口“想當年”,叫人半懂不懂的。戈登一到店,所有喝咖啡的人便都看著他笑,有的叫道,“戈登,你錢包又被印度人偷走了!”他不回答,對櫃裡說,“溫兩杯拿鐵,要一碟提拉米蘇。”便排出九英鎊。他們又故意的高聲嚷道,“你一定又偷了人家的調查報告了!”戈登睜大眼睛說,“你怎麼這樣憑空汙人清白……”“什麼清白?我前天親眼見你偷了於貝爾(hubert)的調查報告,吊著打。”戈登便漲紅了臉,額上的青筋條條綻出,爭辯道,“竊報告不能算偷……竊報告!……科研人的事,能算偷麼?”接連便是難懂的話,什麼“經費不足”,什麼“誤差”之類,引得眾人都哄笑起來:店內外充滿了快活的空氣。
人都到齊後,便是坐車去機場。從咖啡廳走出,乘上一輛白色高級suv。薄霧還未完全散去,空氣中還帶著一絲涼意,街邊的梧桐樹在微風中輕輕搖曳。車子緩緩駛出咖啡廳所在的巷弄,轉上主乾道時,映入眼簾的是利物浦老城區那標誌性的紅磚建築群。街道兩旁,喬治亞風格的聯排彆墅整齊排列,它們的紅色磚牆在朝陽下泛著溫暖的光澤,仿佛訴說著這座城市悠久的曆史。偶爾還能瞥見幾座哥特式尖頂教堂的輪廓,它們高聳入雲,在現代建築群中顯得格外醒目。
“我們的極端環境人身意外險不會盈利吧?”愛麗絲靠在奧利弗的肩膀上,輕聲問道。
“不會的寶寶,”奧利弗安慰著愛麗絲,“我們一定不會用到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