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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 人前顯聖許七安,幕後黑手許子聖(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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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道璀璨的金光從缽中升起,於高空展開,顯現出一座高山,曲折的石階延伸向山林的儘頭,山頂隱約有一座寺廟浮現。

“神仙手段!”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被佛門芥子納須彌的手段驚呆了,發出了一片嘩然,引起了無數議論。

“什麼是須彌納芥子?”

佛門在大奉已經沒落了,很多人都不知佛門的神通手段,即使是魏淵身後的諸位金鑼也麵露疑惑,不解的看向了魏淵。

“須彌藏芥子,芥子納須彌,傳說佛陀手中有一座山,叫須彌山,那是他的道場,不管他走到哪裡,道場就在哪裡。”

眾位金鑼露出了恍然之色,想起了二十年前山海戰役之時,佛門曾經用過類似的手段運輸兵馬糧草。

“掌中佛國?!”

“這金鈸之中藏著一番世界,是一個無主的世界,倒也算公平,不會因為主人的一念而分出勝負!”

許子聖一眼就看出了度厄大師施展的神通底細,如果佛國有主,勝負皆在主人的一念之間,那就不是鬥法了。

“淨思,你進入其中,坐鎮第二關!”

穿青色納衣的俊秀小和尚起身,對著度厄大師雙手合十行禮,在眾目睽睽之下,踏入了金缽之中。

下一刻,那副展開在高空中的畫卷,多了一位登山的年輕和尚,他不緊不慢的攀登台階,來到山腰,盤膝而坐。

一道道金光自高空灑下,彙聚在淨思和尚的身上,頃刻間,他體表覆上了一層金燦燦的光,整個人宛如黃金澆鑄。

“咦,金光鑄體,用須彌世界增強了淨思的金剛之體,以許七安現在的實力,很難輕易捅破小和尚的金身!”

許子聖露出幾分詫異,眼眸之中微微閃動,嘴角微微勾起,露出冷笑,暗暗思忖。

“你有張良計,我有過牆梯!”

“須彌世界加持金剛之軀,我也可以演化天魔妙境,增強許七安天魔如意刀的威力!”

“本次鬥法:登山!上得山頂,進了寺廟,若依舊不願皈依佛門,便算我佛門輸了,司天監有三次挑戰機會。”

度厄大師開口,佛音響徹京都,所有人都可清晰聽見,鬥法的內容終於明了。

許子聖聽到這話,發出了輕笑聲,他終於明白監正為何會挑選許七安了,許七安六根不淨,三毒俱全,體內還寄居著神殊和尚的右手,隻要可以闖入山頂,進入寺廟,即使是佛門也難以度化。

就在此時,觀星樓大門中緩緩走出來一位披著鬥篷的人,他手裡拎著酒壇,戴著兜帽,垂著頭,看不清臉。此時正是許七安,他踏出台階的瞬間,低沉的吟誦聲傳遍全場,伴隨著氣機,傳入眾人耳裡。

“少年十五二十時,青衫仗劍走江湖。”

許子聖看著許七安的打扮,嘴角微微勾起,知道他為何會這樣穿,主要是為了遮掩自己的大光頭。

許七安踏出第二步,低沉的聲音忽然變的高昂起來,充滿了男兒意氣,豪邁無比。

“大鵬一日同風起,扶搖直上九萬裡。”

那些涼棚裡,一位位文官不自覺的站起身,朝著那人影投去注目禮。

隻有許子聖靜靜的坐在那裡,將桌上的糕點塞到了許鈴音的手中,淡定自若的看著許七安在那裡人前顯聖,逼格滿滿。

許七安再次踏出第三步,單手指天,聲音從高昂變的雄渾,充滿了霸氣,或者說比逼格。

“海到儘頭天作岸,武道絕頂我為峰!”

“他倒是會為自己立人設,就不怕翻跟頭嗎?!”

許子聖暗暗吐槽,一臉的無語表情,從懷裡掏出一塊手帕將小丫頭嘴角的食物殘渣擦乾淨,獲得小丫頭一個感激的燦爛笑容。

場內場外,一位位武夫麵色激動,熱血沸騰,體內氣機湧動,散發出來,附和著許七安,聲勢駭人。

許七安又踏出一步,發出了一聲長嘯,朗聲道。

“一身轉戰三千裡,一劍曾當百萬師。”

魏淵眉梢一挑,身子微微前傾,這位大奉第一兵法大家,當世第一名將,被這句話感染到了,似乎回到了往日沙場爭鋒的日子,廝殺之聲回蕩在腦海中,其他的武將,也是霍然起身,周身氣機湧動,周身散發著駭人的煞氣和戰意,眼眸充血,殺機駭人。

許七安踏出第五步,長歎一聲,聲音中充滿感慨悲歌,幽幽歎道。

“天不生我許寧宴,九州萬古如長夜!”

許七安的小堂弟聞言,氣的渾身發抖,這本是徐新年的巔峰之作,於心灰意冷中所創,被許七安無恥的剽竊了。

“大哥真是太無恥了。”

許新年無比氣憤,環顧四周,看見一張張呆滯的臉龐,心中哀歎。

“這句話本該是我說的,他們應該仰望的是我!”

許七安沒有再吟詩,提著酒壇,一步步入場,終於在金缽邊停下來,然後,他摘下了兜帽,仰頭飲酒。酒水沿著他的下巴流淌,染濕了衣襟,恣意豪放。突然他把酒壇子往地上一摔,在哐當的碎碎聲中,狂笑道。

“天下英雄出我輩,一入江湖歲月摧。宏圖霸業談笑中,不勝人生一場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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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音未落,許七安縱身一躍,跳入了金缽之中,充滿了慷慨豪邁之氣,賺足了所有人的欽佩和敬仰,逼格大漲,成功塑造了詩才無雙的人設形象。

白衣術士楊千幻此時全身抽搐,他一直將許七安當成此生大敵,總想要壓過對方風頭,本來這是他人前顯聖的好機會,卻被監正交給了許七安,錯失良機,不由哀歎。

“不!這本來是我的機會,是我的機會啊!監正老師誤我,監正老師誤我啊!”

許子聖嘴角微微抽搐,目光看著那仰天長歎的楊千幻,心中暗暗發笑,這位喜歡背對眾生的白衣術士怕是要後悔終生了!

佛山巍峨高聳,雲霧繚繞,宛如世外仙境,耳邊傳來若有若無的梵唱,讓人不自覺的心情平和,舍棄了紅塵的一切煩惱,於心裡留下安平喜樂,眼前是一條蜿蜒的石階,延伸向雲霧深處。

許七安發散思維,感應了片刻,沒有察覺到任何生命的氣息,蠹蟲鳥獸絕跡。

“淨思小和尚坐守山腰,應該不會是第一關,第一關是什麼?”

懷著疑惑,許七安開始登山,風平浪靜的走了一刻鐘,他看見石階邊出現一塊小小的石碑,碑上刻著:八苦!

佛門認為人生有八苦,分彆為生、老、病、死、愛彆離、怨憎會、求不得、五陰熾盛!

外界,度厄大師悲天憫人的聲音響起,回蕩在觀眾耳邊,充滿了慈悲憐憫之意。

“這第一關,便是八苦陣。隻有心智堅定者,才有資格登山,繼續接受佛法考驗。”

八卦台上,身穿道袍的元景帝站在邊緣,俯瞰著廣場,向一旁的監正問道。

“監正,朕也曾經聽說過八苦陣,隻是不知這八苦陣威力如何?”

“八苦陣不是以威力著稱的陣法,此陣更多的是考驗人的心性,磨煉人的心境。”

監正喝著小酒,悠閒無比,似乎並不在意許七安是否可以闖過此陣,不緊不慢的給元景帝解釋道。

“若是一位天真無邪的稚童進入八苦陣,輕而易舉便能出來。越是曆經滄桑的人,越難破陣。在佛門,這八苦陣是僧人們磨礪心境所用。人經曆過考驗,心境愈發圓滿。有人則陷入八苦之中,佛心破碎。”

元景帝心中凜然,麵色凝重,眉頭微皺,仰望著畫麵之中的許七安身影,有些信心不足的說道。

“佛門高僧尚且如此,何況是許七安此人?”

監正笑了笑,渾然不在意,他似乎胸有成竹,對勝負也沒有那麼執著,淡淡的說道。

“與佛門鬥法,哪有那麼容易贏,單是一座八苦陣,這京都城中,有本事安然度過此陣的人屈指可數。”

元景帝聞言,眉頭緊鎖,信心不足,他不認為許七安可以度過此陣。如果說佛門講究一個透徹菩提心,那麼武夫就是百無禁忌,一顆心是渾濁的,兩者道路截然相反,更難度過此陣。

“這一戰若是輸了,原本平起平坐的盟友關係,將會產生傾斜!”

元景帝心中擔憂,與二十年前相比,大奉國力衰弱的厲害,早已無法和西域佛門相比。

這本是心照不宣的事,誰也不會說。可若是此番鬥法輸了,史書上記上一筆,那就相當於把事情擺在明麵上了。後人研究這段曆史時,會認為元景晚年,大奉國力衰弱,元景帝這個皇帝,就不是中興之主,而是昏庸皇帝。

“不能輸,不管如何都要贏,有三次機會,如果許七安輸了,朕也隻好請許子聖出手了,大不了朕準許他入內閣就是了!”

元景帝神色凝重,為了不丟麵子,他寧願向許子聖低頭,並準許許子聖入閣,可謂代價極大。

監正聽到這話,也放下了手中的酒杯,詫異的看向了元景帝,他可是知道這個皇帝老兒對許子聖的厭惡,沒想到為了這次鬥法,居然願意向許子聖低頭,這是他都沒有想到的,早知道元景帝如此,他應該直接借許子聖,如此一來鬥法就毫無懸念了。

“沒有氣機波動,沒有危險反饋,八苦陣法不會攻擊我。”

許七安站在石碑邊,久久不敢妄動,不知過了多久,才一腳踏上石階,進入陣法,刹那間,眼前景物變化,佛山淡去,台階淡去,黑暗遮住了視線。

“哇哇!”

許七安旋即聽見了嬰兒啼哭聲,哭聲撕裂的黑幕,他看見了白色的牆壁,白色的床單,白色製服的人群,一位護士捧著新生的嬰兒,正為他擦拭身子。

許七安再次經曆從頭開始的人生,一世輪回,疲憊不堪,還未鬆上一口氣,就再次開啟了下一次的輪回。

許七安雙眼緊閉,躺在八苦陣中,臉上滿是痛苦之色,似乎在承受著無比的煎熬,恨不得徹底死亡,不願再次開啟另一個輪回。

許鈴音此時吃的小肚子鼓起來了,這才有功夫打量周圍,仰頭看著畫麵之中的許七安,大眼睛裡滿是困惑之色,抬起胖乎乎的小手,指著半空,回頭向許子聖問道。

“哥哥,我大哥這是怎麼了?”

許子聖淡定無比,抬頭瞥了一眼,毫不在意的說道。

“不用擔心,沒事!你大哥隻是做噩夢了!”

許鈴音懵懂無知的點點頭,信以為真,也就不在意了,繼續低頭啃著手裡的瓜果,速度比一開始明顯慢了下來,應該是吃的差不多了。

旁邊的魏淵神色緊張抓著扶手的手背青筋凸起,身子也不自覺的前傾,眼神始終盯著空中的畫卷,不曾挪開分毫,顯然對自己親兒子的安危十分擔心。

八苦陣是佛門高僧磨礪佛心所用,武者陷入其中,若無法破陣,就會心境破碎形同廢人。若是安然過陣,則說明此人具備佛性。佛門便趁機度化,一樣可以贏得鬥法,度厄大師立下此陣,可以說是用心險惡,算計極深。

第一關先測佛性,如果沒有佛性,許七安毀了便毀了,佛門勝出。若是有佛性,後續還有幾關等著,把他度入空門,這樣佛門不但勝出,還狠狠打大奉的臉,派出來鬥法的人,最後成了佛門弟子,這巴掌打的不要太狠。

許子聖眼睛微微眯起,看向了涼棚下的盤坐的度厄大師,這個二品羅漢心機城府,智慧謀略都不同凡響,走一步,看十步。

“可惜任你奸滑似鬼,還是要喝本侯爺的洗腳水!”

許子聖冷笑一聲,心神深處,一方魔土顯化,無數天魔修羅肆虐逞凶,演化種種環境,縱情聲色,至情至性,演化紅塵瘴氣,化為芸芸眾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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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股無形的波動從許子聖的身上擴散而出,落入了金缽之中,鑽進了許七安的腦海深處。

許七安心神劇震,腦海裡浮現出了一尊三頭六臂的凶神,周身黑氣環繞,煞氣凝聚,手中握著一柄天魔如意刀,刀身閃耀著烏光,似乎可以吞噬世間萬物,七情六欲纏繞刀身,壓縮凝練,化為了一道無比鋒利的刀芒,飛出了刀身,無形無質,落入了八苦陣中。

許七安在這道刀芒的影響下,也拔出了腰間的佩刀,天地一刀斬脫手而出,精氣神凝聚,揮出了全力一刀。

那考驗許七安的佛門玄妙力量,像是遇到了克星一般,劇烈波動翻滾起來,整座八苦陣都瘋狂震蕩。

“哢哢哢!”

一陣破碎聲密集的響起,一道道裂縫浮現在石碑之上,碎屑簌簌而落,在無數人震驚的注視下,轟然崩碎,化為了漫天飛石,激射而出,勁力霸道,發出噗噗之聲,將空氣都射穿了。

度厄大師神色微變,沉默了一下,這才再次開口,佛音浩大,清晰的傳入了無數人的耳中。

“八苦陣隻是第一關,第二關叫金剛陣!”

佛山之上,許七安休息了片刻,繼續拾級而上,沿途沒有再遇到關卡,直接來到了淨思和尚麵前。

此時的淨思,渾身宛如黃金澆鑄,散發一縷縷淡淡的金光,如同寺廟中的羅漢金身,威嚴無畏,剛猛無儔。

“羨慕啊,我要是學會這種神功,渾身金燦燦的,怕是可以將教坊司的所有花魁都睡服了!”

許七安猥瑣無比,自然而然的就想歪了,想象著這佛門的金剛之身用在風月場中,怕是要無往而不利,大為豔羨。

“淨思大師!”

許七安停下腳步,在下方台階坐下,打著商量,說道。

“我能休息一會兒嗎?”

許七安剛剛斬出了那一刀,已經耗儘了體內所有的力量,進入到了賢者時間,需要緩一緩,才能有力氣再次破陣。

淨思小和尚盤膝而坐,寶相莊嚴,如同金身羅漢,麵容慈悲,含笑頷首,十分大度的說道。

“施主儘管調息。”

許七安雖然沒有破陣,嘴上卻沒有閒著,和淨思小和尚先聊起來。

“大師自幼便出家嗎?”

許七安看著眼前的小和尚,閒聊道。

淨思和尚點頭,肯定了許七安的猜測。

“大師修的是禪,還是武?”

“禪武雙修。”

“禪武雙修?這小和尚的天賦驚人啊!”

許七安神色一頓,微微頷首,再次說道。

“我聽說,佛門講究先入世,再出世。大師自幼出家,連家都沒有,出什麼家?”

淨思和尚聽出許七安這要與自己辨佛法,絲毫不懼,朗聲道。

“出家指的是削去煩惱絲,遁入空門,施主不必施展詭辯之術,咬文嚼字。貧僧自幼修行佛法,行走西域,嘗遍人間疾苦,也嘗遍人生八苦。”

“大師覺得,女色如何?”

許七安沒有在這個話題上糾纏,而是話風一轉,說起了小和尚從未經曆過的事情。

“刮骨刀!”

淨思和尚神色堅定,言簡意賅的評價道。

“此言尚早,大師根本沒碰過女色,怎知女色不是世間最美妙的東西呢。”

許七安和淨思小和尚辯論聲,清晰無誤的傳到了所有人的耳中,紛紛用一種奇怪的目光看向了許七安。

“這是再辯法嗎,怎麼有些像是老司機帶壞小朋友!”

“不過倒是字字珠璣,說到我們的心坎上了!”

一些同道中人,紛紛發出了嘿嘿笑聲,對視一眼,深有同感,露出了欽佩之色。

“貧僧確實不曾經曆過女色,但是女色猛如虎,這是無數高僧口口相傳之事,施主莫要強詞奪理。”

淨思小和尚禪心堅定,不為所動,義正言辭的反駁著許七安。

“常言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許七安似乎極為不讚同,說出了一句飽含深意的話,這句話非是老司機,絕對無法理解其中蘊含的深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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