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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真立於下方,微微躬身,滿臉真誠的回答道。
“師父,弟子已經將法器祭煉完成,如今修為困在凝煞之前,需要尋找一處上好凝煞之地,還望師父指點一二!”
修煉之士隻要過得去感悟天地之機的那一關,想要凝煞,煉罡可說容易之極,隨時都可以達成。隻是凝煞隨心,煉罡隨意,造就的結果便是十亭中就九亭的煉氣士,終生無望丹成。
即便是千辛萬苦尋找最佳凝煞之地,選練最契合的罡氣,丹成仍舊非是一蹴而就之事。煉氣士的修行從第六層起,每前進一步,都要付出比前多一倍的努力。
凝煞,煉罡是求諸列物,煉氣成丹卻是求諸內心,練氣到了凝煞,需要處處追求極致,修煉道途才能順暢,不然一步之差,就是天塹。
“你法器祭煉到了何等境界,居然就要急著凝煞?”
“要知道沒有上好法器護道,即使告訴了你最佳的凝煞之地,你也沒有足夠的實力前往!”
羅真人臉上露出了錯愕之色,他之前傳授蘇真小諸天雲禁真法,除了想要磨煉蘇真,讓他夯實基礎的意思,更多是為了讓蘇真祭煉護道法。
天河劍派弟子外出凝煞煉罡,長輩是不能出手相助的,為的就是磨煉弟子修為和心性,一路之上隻要不是遇到其他宗門以大欺小,宗門都不會管,即使隕落在了同境敵人手下,也是技不如人,怨不得他人。
蘇真聞言,祭出自己的劍丸,劍氣縱橫,劍光璀璨,劍嘯錚錚,猶如龍吟,寒光劃過虛空,馭劍百步,衝向了羅真人的首級。
羅真人胖嘟嘟的臉上露出了一絲驚訝,這個弟子膽子不小,居然對自己拔劍,右手輕輕抬起,豎在了身前,兩根手指如同天塹一般,擋在了劍丸之前,夾住了寒光爍爍的寶劍。
羅真人眼眸微微睜開,瞳孔緊縮,仔細打量著手中的劍器,露出了震驚之色。
“二十七道天罡禁製,這怎麼可能,短短一個月的時間,即使是我作為元神真人也很難做到如此地步!”
羅真人心中響起了萬丈巨浪,臉頰上肥肉都在顫動,但是依舊嘴硬的對著蘇真說道。
“隻是凝練出了二十七道天罡禁製,馬馬虎虎!”
蘇真聞言,心中暗笑,但是臉上卻露出了慚愧之色,真誠無比的說道。
“弟子愚鈍,法力低微,實力不濟,一月時間隻能祭練出二十七道天罡禁製!”
羅真人聽得嘴角暗暗抽搐,我法力倒是不低,已經修得了長生元神,但是一個月的時間也難以祭煉出二十七道天罡禁製,也不知道我們師徒兩人誰才是元神真人!
“罷了,既然你已經到了極限,就這樣吧!”
“師父,二十七道天罡禁製如果不足的話,弟子可以多耗費三月時間,將其祭煉到三十六道天罡禁製!”
蘇真踏前一步,英武俊秀的臉上滿是認真之色,讓羅真人一滯,倒吸一口涼氣。
“我滴個乖乖,這個弟子也實在是太猛了吧,不足半年的時間就可祭煉出一件三十六道天罡禁製的上品法器,這讓我老臉往哪放,一定不能讓他知道這件事有多麼的驚世駭俗!”
“我這也是為了他考慮,畢竟年少得誌,非是好事!年輕人還是需要多磨煉,不然容易翹尾巴,變得驕傲自大,目中無人!”
羅真人好像找到了安慰自己的理由,臉上露出了一絲勉強的表情,不緊不慢的說道。
“不用了,有著這件二十七道天罡禁製的法器護身,也勉強可以離開宗門,遊曆天下,凝練煞氣了!”
蘇真聞言,臉上露出幾分難色,仰頭看著上方端坐的羅真人,眉頭微皺的說道。
“師父,既然弟子還達不到遊曆天下的標準,弟子這就回去閉關,繼續祭煉法器,不祭煉出三十六道天罡禁製,絕不凝煞!”
羅真人聽到這裡,直撮牙花子,險些失態,手指暗暗掐了一下大腿,這才忍住了吐槽,雲淡風輕的擺擺手,對蘇真訓誡道。
“胡鬨!我輩練氣之士,雖需要持如履冰薄心,也不能失了勇猛精進意!你個少年,怎能沒有銳氣!”
“弟子受教了!”
蘇真一臉肅穆的拱手回答,心中暗笑,終於讓師父鬆口了。
“我年輕時遊曆天下,倒是知道一處上好地煞陰脈,乃是元磁精煞,元磁精煞和北鬥天罡合一,便是天地間最為奧妙的一種罡煞,名曰北極元磁罡煞,又被稱作先天五色神光。”
“這處上好的地煞陰脈就在東海之上,我將位置告知於你,希望你不要讓我失望!”
一道清輝閃耀,落在了蘇真的身上,腦海裡浮現出了一副地圖位置,清晰無比,這是元神高人的以心印心的神通手段,玄妙無比。
“弟子多謝師父指點,這就離開宗門,遊曆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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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真做事乾淨利索,毫不拖泥帶水,說走就走,直接離開了金鼇島。
羅真人坐在殿中,看著蘇真的背影,臉上露出了幾分思索,暗暗自忖。
“蘇真天資驚人,絕對不可折損,我還是需要多加關注,免得他在外麵真的遭了劫難!”
顯然,蘇真的資質讓羅真人無比看重,不願蘇真半路夭折,所以要多加照看,避免他隕落半途。
蘇真修為不足,還未凝煞,無法飛行,如果想要前往東海,需要前往玉門關墟市之中,購買幾匹駿馬用來趕路。
雖然西域諸胡十分凶狠,仍有那貪圖到西域販賣貨物,往往一本萬利,冒死來做營生的商人,在玉門關墟市進行貿易,久而久之這裡漢胡兩家雜居,平時也有數萬人以上的規模。若是貿易最旺季節,這裡往往有二十萬以上人口。
蘇真身著白袍,身上也無包裹,一踏入玉門關墟市,就感受到一股濃烈的喧囂熱鬨撲麵而來。這墟市雖然不比長安的東市西坊,有許多百年老店,貨物來源遍及天下,但是卻勝在占地極廣,光是馬群就有數百,每一群至少百餘匹,多則數千頭。其他牛羊牧獸,更是不計其數。毛皮,鐵器,兵刃,糧食,藥材,能來西域做生意的都是財力雄厚的大商家,西域諸胡購買貨物,極少是單獨一人,都是為了本部族購買,因此所需貨物往往量極大。
似蘇真這樣的少年,一看就不像是什麼大買家,又身無長物,更不像行商。因此理會他的人極少,倒讓蘇真得以隨心閒逛,挑了幾個馬群,都不甚滿意。
蘇真打聽了本墟市中最大的馬販子叫做忽勒赤,便打算尋上此人,好購買馬匹出關。蘇真正問路,忽然聽到墟市上呼喝聲起,似是有人動起手來。
這墟市上胡人部族也多,西域胡人生性彪悍,敢來邊境做生意的商家更是豢養了無數江湖好漢子,一言不和就拔刀動手,在此地也是常見的。
蘇真不欲惹事,便沒往那個方向去,正想繞道而行,卻見人煙滾滾,有一名削瘦少年手持一口明晃晃的馬刀,上麵兀自在滴血,被十餘名長大的胡人漢子在後麵追攆,口中還不肯服輸,大聲的叫罵。這個削瘦少年比蘇真大了三四歲,身形修長,身手靈巧,雖然孤身一人,卻絲毫也無懼色,隻是用汗巾蒙了麵,旁人看不到他長相。
西域胡族果然彪悍,這少年竟然敢得罪這麼多人,蘇真心下倒是有幾分佩服,不欲礙這些人事兒,匆忙後退了一步。
恰好他身後有人認得這些人,自言自語道。
“這少年真是膽大包天,居然敢得罪玉真公主的人,今日當然要遭了毒手!”
蘇真回頭見是一個胖胖的商人,便隨口問道。
“玉真公主是什麼人?”
那商人見蘇真是一個白袍少年,就嘴無遮攔起來,壓低了聲音說道。
“西域諸胡有那被大部落欺壓,生活艱難的,就投奔了我大唐國主。我大唐天子仁厚,就把這些部落儘數收容,並且賜予了封號,都算作西域大都督的管轄下。玉真公主是山陰部大可汗的女兒,據說姿容秀麗,豔名廣及草原,便被賜予了公主的封號。山陰部封地最近玉門關,因此這裡的墟市就是它們管轄,玉真公主在這裡的權勢極大,在此地貿易的商人都要上繳一成的貨物,方能安然營生。”
蘇真聞言不覺得奇怪,連忙問道。
“這裡不該是西域都督管轄,怎麼是玉真公主做主?”
那胖胖的商人嘿嘿一笑,壓低了聲音,湊近了蘇真,小聲說道。
“西域都督權力已然極大,天子怎會容他插手貿易?若是連糧餉也能自足,李家天子何以控製這邊塞的數十萬大軍?”
蘇真恍然,他也是做過帝王將相的人,自然知道帝王權術,十分清楚大唐天子的想法,衝著那胖胖的商人一拱手,算是謝過了。
那個商人指點了蘇真,頗覺長了些麵子,洋洋自得的跟隨自家商隊離開,這麼一打岔,那個少年已經越過眾人,絕塵而去,奔跑之速,遠勝虎狼。
蘇真也是煉氣到了感應的人物,當然看的出來這少年身上雖然沒有法力,卻有一身極好的武藝,便是那十餘名山陰部的大漢真個把他圈圍起來,也未必抵擋的住那一口馬刀。
這一場喧鬨過後,墟市的商人雖然議論紛紛,卻也無人在意,仍舊做自家的生意。蘇真也打聽到了忽勒赤便在墟市的最東邊,穿過了中原西域的各路商隊,找到了這位墟市中最大的馬販子的馬場。
忽勒赤因為手中馬匹極多,占了玉門關墟市的一半以上,因此獨自在墟市的東邊占了一片草場,圈了起來,把自家的馬群圍在其中,手下有數百人幫忙看著。
蘇真才一趕到,就有忽勒赤手下的管事,前來接納,笑容滿麵的問道。
“這位公子,您是打算購買馬匹麼?我這裡有上好的大宛良駒,能日行千裡,兩頭見日!”
蘇真眉頭一皺,對管事的話並不相信,隻是淡淡的說道。
“若真是好馬,我要買下十匹,長途趕路要用,還要從你這裡拿一些糧草。”
那個管事看起來像是中原的人物,漢語流利,又懂得察言觀色。雖然蘇真年輕,但是他修煉道法,自然而言就有一股出塵的氣韻,這管事不敢怠慢,連忙把蘇真請入了馬場,帶了他直奔一處馬圈,伸手一指場中的數十匹高頭大馬,對蘇真熱情的介紹道。
“公子請看,這些馬都是日行千裡的良駒,不知可堪您使用?”
蘇真本就是相馬的行家,再加上修道之人最善觀氣,他道家的真傳正法,隻是把眼一望,就分辨出來這群馬兒的好壞,見它們身上靈氣昂然,比普通健馬更強出數分,果然是駿馬良駒。
不過蘇真左右環顧,卻發現這馬場氣息最濃烈的地方不是這裡,就順手一指,向這位管事詢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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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邊似有更好的良馬,為何不販售給我?卻拿這些次一等的搪塞?”
這個管事在忽勒赤手下做事許久,也見過不少的奇人異事,見蘇真顯然是第一次來馬場,居然隨手一指,就能知道馬場中最好的幾匹良駒所在,心中甚是驚奇,態度越發恭謹起來,拱手說道。
“公子有所不知,那幾匹馬是沒法賣的。”
蘇真眸子裡閃過一絲了然,哦了一聲,仍舊問道。
“這又是為何?”
管事聞言苦笑,看了一眼蘇真,思索了一下,直言相告道。
“那裡確是本馬場最好的幾匹良駒所在,隻怕整個西域數十國,也難找得出來媲美的千裡馬。隻是但凡好馬都有烈性,這些駿馬還未馴服,不敢販售給客人。”
蘇真微一思忖,自信滿滿,露出了少年的銳氣崢嶸,說道。
“不知可否把這些好馬讓我來馴服一番,若是不成,我就在這裡挑十匹走,若是成,你便把那些烈馬賣我如何?”
那管事自然是無可無不可,當即帶了蘇真去到了那處馬圈,這處馬圈每一匹馬都是分開來關著,共有七匹烈馬。管事把這七匹烈馬一一介紹。
其中,最引人注目的一匹全身毛黃如錦緞,有個名目叫做萬裡飛電黃,乃是西域草原上有數萬匹野馬群中的馬王,最是高傲桀驁。縱然在潦倒困境之中,也有一股馬中帝王般的威儀,已經有三日不曾吃食,但卻依舊精神抖擻。
蘇真曾讀過《穆王百駿圖》,見這匹萬裡飛電黃神俊非常,風采威儀,性子卻是暴烈,雖然被圈了起來,依舊飛揚跋扈,仰天長嘶,宛如不把這些捉了它的人放在眼內,便知道這是一匹千裡馬,如今正好遇到了他這個伯樂,心中暗喜,決定就先馴服這匹烈馬。
蘇真一撩長袍就躍入了馬圈之中,那管事被嚇了一跳,在外麵拍著欄杆大叫道。
“公子千萬不可莽撞,這匹馬已經踢死了兩個馴馬的好手,性子最是凶悍,還是換匹馬兒試手吧!”
蘇真擺了擺手,大步向萬裡飛電黃走去,這匹馬見到了蘇真這麼一個少年,先是一愣,然後四蹄飛揚,就想把蘇真踢死。
蘇真練就了天河正法,道法精深,非是凡人,倒也不懼這匹千裡良駒,使了一個身法,直接落在了馬背之上。
萬裡飛電黃憤怒不已,馬蹄仰起,瘋狂奔跑,瘋狂跳躍,馴如閃電,化為了一道流光,用儘了辦法想要將馬背上的蘇真摔下來。
蘇真坐在馬背上,好似生了根,穩若泰山,絲毫不動,任由烈馬奔騰,一直折騰了一刻多鐘,萬裡飛電黃才停下了腳步,鼻孔喘著粗重的呼吸,白氣噴出,躁動不安,性烈如火,眼中桀驁不減分毫。
蘇真見此,知曉這匹千裡馬不是那麼容易馴服的,神色一動,體內一元重水湧動,重若山嶽,直接將萬裡飛電黃壓垮,馬腿彎曲,轟然倒地,竭力掙紮,依舊奈何不了上麵的蘇真。
“畜生,還不臣服!”
蘇真一道清喝,猶如雷霆,在萬裡飛電黃的耳中炸響,震得這匹馬王眼冒金星,神誌昏昏。
雖然萬裡飛電黃性子暴躁,但是天生穎慧,遠超同類,似有靈智,已經知曉蘇真不是它可以抗衡的,選擇了臣服。
這匹千裡良駒打了個噴嚏,情緒也平複了下來,收了耀武揚威,在蘇真身邊挨挨擦擦,顯得甚是親熱。
管事見蘇真如此容易就降伏了萬裡飛電黃,不由得心中嘖嘖稱奇。蘇真輕撫了幾下萬裡飛電黃的鬃毛,這匹千裡良駒忽然一聲長嘶,這一處圈禁的其他六匹烈馬同時應和,對蘇真點頭拜服起來。
“這七匹馬兒我都要了,不知貴東家需要多少銀兩?”
那管事見蘇真如此神通,心中驚訝,連忙說道。
“此事小人卻不敢做主,這就去請出忽勒赤東家來,公子可稍候片刻。”
說完,這管事就撒腿飛奔,不過片刻功夫,就請了一個虯髯大漢過來,這名大漢身高昂藏九尺,膚色如鐵,雙目深碧,顧盼之際極有威嚴,看起來就像是統帥千軍萬馬的猛將,半點不似一個隻為求財的馬販子。
虯髯大漢遠遠見到蘇真就朗聲大笑,豪邁非常,開口道。
“這位公子既然喜歡這七匹烈馬,我也不敢多貪財貨,這七匹馬每一匹隻要八百兩銀子,不知公子覺得可好?”
普通的一匹馬兒隻要五兩銀錢,縱然是良駒一二百兩也算是貴價了,忽勒赤一口報出八百兩的馬價來,讓那個管事暗暗叫苦,心道。
“剛才不是已經跟東家說了,這少年公子本領非凡,主上怎麼還報出來如此高價?豈不是要得罪人也?”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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