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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九章 囂張妖孽,醜惡佛門(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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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隍廟內,落魄的書生正給一群小孩講著神話誌怪故事。

“卻道那九華帝君乘雲而降,言此怪是自家看門神獸,偷入下界,還請幾位高抬貴手,容他帶回洞府嚴加管教!”

書生麵容枯黃,故作姿態,看著眼前的這群頑童,停在了此處,對這些孩子說道。

“好了,欲知後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

小孩們無不失望,卻也知道書生不會再講,隻有一位頑童懵懵懂懂,問出了一個自己不解的問題。

“先生,是不是神仙菩薩家的妖怪吃了人隻需嚴加管教,其他妖怪才會被打殺?”

書生愣了愣,不知該怎麼回答,他講了這麼多年故事,還是第一次被人如此質問,一時間有些恍然,不過聽著這孩子的話,心中卻生出了從未有過的感悟,確實如同這孩子所言,有靠山的妖怪,即使做下了罪孽,依舊會被原諒。

小孩天真爛漫,少受世事沾染,看出了大人覺得理所當然之中存在的問題,書生正要開口解釋,耳畔忽然傳來震天水聲以及堤岸垮塌的巨大動靜。

大江滾滾,奔流向東,穿過了崇山峻嶺,貫通了萬裡平原,前方堤岸被江水衝垮,白浪拍碎了水門,湧入了一座城池,卷走了諸多百姓,將繁華紅塵化作了水鄉澤國,處處皆是家破人亡的慘劇,父失子,妻失夫,兒失母,悲慟絕望的氣氛凝成了烏雲,遮蔽大日,狂風卷起,大浪無情。

一道道遁光屹立半空,此地外景或救人或退水或修複著城池禁法,各自勾動天地,展現著超凡的力量。

嘩啦!水浪奔湧,一位女子掙紮於渾濁洪水之中,雙手抱著木盆,盆內有不滿周歲的嬰兒哇哇大哭。

洪水越來越急,波浪一個接著一個,女子漸漸無法支撐,身體變重,陣陣發冷,眼看就要拖著木盆下沉,讓它傾覆。

女子咬了咬牙,母愛偉大,用力將木盆推開,帶著眷念不舍的目光被洪水吞沒了,腦海裡隻有一個念頭,希望高空的外景強者儘快將自家孩子救起。

這樣的慘事發生在洪水淹沒的諸多地方,外景強者雖眾,控製範圍雖廣,一次能夠救助很多災民,但也礙於沒有可以裝人的寶物器具,一時難以顧及所有百姓,死傷慘重!

一位寬袍大袖的外景深吸了口氣,見此慘絕人寰的場景,身後現出自己的後土法相,握起拳頭,鼓蕩所有力量,猛地淩空下擊。

砰!拳頭吸納戊己之氣,越變越大,狠狠擊在了堤岸之上,將奔湧的洪水截斷了部分。土地蠕動,飛快高聳,不僅修補了垮塌的部分,而且還在攀升,試圖阻斷水流。

“不對啊,這個季節怎麼會有洪水?”

江芷微心頭生出了疑惑,腳步一邁,從千裡開外出現於城池高空。就在這時,洪水猛地暴漲,浪花分開,鑽出了一條幾十丈長的怪物,身軀如蛇,長有四足,頭生小角,儼然是條蛟龍!

蛟龍嘴巴張開,水浪湧上半空,化作漩渦,要將那寬袍大袖的外景生生吞吃。原來是一頭大妖興風作浪!

江芷微心頭恍然,左手一揮,袖口張開,天地頓時變得昏暗,身陷洪水的災民一個接一個飛起,投入了袖袍,洪水淹沒之地無有遺漏,隻餘那條蛟龍。

一見袖裡乾坤這種大神通的威勢,蛟龍心知不好,龐大的身軀一扭,便要鑽入大江深處逃走。

江芷微右手握住白虹貫日劍,輕輕往下一劈,劍光璀璨,一劍分開了大江,將蛟龍牢牢的困在了其中。

砰!

蛟龍剛剛入水,卻發現江水分開,露出了江底河床,一頭撞在了大地之上,頭暈乎乎的,然後感覺四周虛空層層疊加於身,仿佛囚籠與枷鎖,壓得自己喘不過氣來,用儘了所有力量,施展了諸多神通,也無法掙脫。

“大仙,大仙饒命!”

蛟龍眼珠一轉,忽做求饒之態,識時務者為俊傑,自己不敵眼前出現的俊俏儒生,為了準備保住自己的性命,自然需要走程序,搬出背景考上了。

江芷微看了看下方城池的狼藉,感受到不少生命的逝去,一張俏臉陰沉無比,星眸泛起寒光,殺意凜然,冷冷說道。

“這些無辜百姓祈求活命的時候,你似乎也沒有聽。”

蛟龍聽出江芷微殺意甚堅,知道求饒無用,冷哼一聲,有恃無恐的強硬道。

“我乃寒蟬寺大智聖僧坐騎,趁他閉關,偷跑出寺,才不小心釀成此錯,要處置我自有寒蟬寺執法僧出麵,無需你越俎代庖,莫非你想得罪寒蟬寺不成?”

“大智聖僧可是彌勒佛祖座下弟子,真實界四大聖僧之一,你要想殺我,可得考慮清楚好後果!”

蛟龍暗中悄悄捏碎了一個項圈,傳遞著消息,麵上沒有一絲畏懼,燈籠大的眼睛怒視著江芷微,好像對方才是這場洪水災難的罪魁禍首。

江芷微冷冷一笑,俏臉含煞,怒斥道。

“彌勒佛祖乃救世之佛,慈悲為懷,哪會為你這殘害世人的妖怪撐腰。”

蛟龍見江芷微意誌堅定,不可動搖,心頭不由打了個寒顫,慌忙道。

“彌勒佛祖不管,可大智聖僧會管,我上次偷入紅塵,血食無算,他也將我討了回去,也不過是一個罰我麵壁思過百年,你,你,你想做什麼?”

江芷微懶得再聽,打算動手,手中長劍握緊,就要斬殺這條罪孽深重的蛟龍,為無辜百姓討回一個公道。

就在這時,虛空琉璃佛光一閃,一朵白色蓮花凸顯,徐徐綻放,化作蓮台,其上端坐著一名唇紅齒白,但氣息強橫的小沙彌。

小沙彌甫一出現,就攔住了江芷微的舉動,高聲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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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請施主手下留情!”

看到小沙彌,蛟龍就像看到了親人救星,故作痛哭流涕的模樣,向小沙彌告狀。

“海鏡師兄,快救我!他想殺我!”

小沙彌海鏡臉色一沉,指著下方澤國,對著這條孽龍嗬斥道。

“看看你乾得好事,身上又不知背了多少罪孽,這次不好生彌補,貧僧第一個放不過你!”

裝模作樣訓斥了一番蛟龍之後,小沙彌這才轉頭看向江芷微,歎了口氣,無奈的說道。

“這位施主,它乃我寒蟬寺大智聖僧坐騎,先前是為禍一方的妖王,野性很難馴服,這才屢屢犯錯,哎,也是寒蟬寺管教不嚴,貧僧罪孽深重,才讓他偷跑出寺,煩請你將它交予貧僧,帶回寺中,嚴加管教,讓它不敢再為非作歹。”

“僅僅嚴加管教?這方之人就這般枉死了?”

洪水褪去,江芷微麵無表情指了指下方的狼藉,死傷無數,人間慘劇。

小沙彌海鏡誦了一聲阿彌陀佛,一臉慈悲莊嚴的歎道。

“死者已去,而它還是鮮活的生靈,施主豈能為了報複害一條生命呢?”

“我寒蟬寺當在此地舉行水陸法會,超度枉死之人,讓他們早入淨土,而它亦將以有用之身行善積德,彌補罪孽,這不好過直接殺掉它?”

“就是就是!”

蛟龍在一旁頻頻點頭,臉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暗暗思量,海鏡師兄果然口舌犀利。

江芷微沉吟了一下,似乎是在妥協,態度軟化了許多,有些遲疑的問道。

“它不是第一次偷跑出寺了吧?”

“對,是我寒蟬寺的過錯,日後必將嚴加管教。”

海鏡坦然承認,再次重複了剛剛的口吻,一副嚴加管教就可代替的樣子。

江芷微忽地露出一絲笑容,燦爛明媚,卻透著無儘的寒意,手握緊手中神兵,猛地斬出,大聲喝道。

“孽龍一而再再而三,多少無辜生命慘死,罪孽深重,既然你們寒蟬寺教不好,還是我來替你們管教吧!”

話音剛落,蛟龍四周的虛空囚籠忽地收緊縮小,無數道細小明亮的劍光閃耀,在蛟龍龐大的身軀之上削剮,血肉橫飛,千刀萬剮,淩遲酷刑,

“啊,救……”

蛟龍隻來得及喊出一聲,層層血肉就已經被剮乾淨了,血水灑落江底,隻留下了一具白骨,受儘痛苦折磨,執念殘留回蕩,有著不敢置信,也有著驚駭欲絕。

“他竟然完全不給寒蟬寺麵子!不給寒蟬寺麵子就是不給大智聖僧麵子,不給大智聖僧麵子就是不給彌勒佛祖麵子!”

小沙彌眼睛眯成了一條縫隙,寒光閃爍,掃了一眼蛟龍白骨,死死的盯著江芷微,煞氣彙聚,周圍氣氛一時間變得十分沉重,他出手慢了半拍,未能及時阻止,心靈起了漣漪,生出了嗔怒之火,聲音無比陰冷說道。

“你好生殘忍,居然沒有一點慈悲之心!”

“它已成死者,我多誦幾遍超度經文,多為其行善積德,不就能夠彌補了嗎,不是一樣的慈悲為懷嗎?”

江芷微俏臉之上掛著譏諷的笑意,五指緊緊握緊了劍柄,陰陽怪氣的嘲諷著小沙彌,以子之矛攻子之盾。

海鏡頓時語塞,被江芷微的話逼得無法反駁,抬手指著江芷微,一副你無理取鬨的樣子。

“莫非小師父想出手懲戒我,你豈能為了死者報複一條鮮活的生命?”

江芷微眼中譏諷更甚了幾分,似笑非笑的盯著海鏡小沙彌,心中感到無比的厭惡,這等詭辯之術居然會是從慈悲為懷的出家人口中說出的,他們修的是什麼佛,行的是什麼道。

慈悲為懷,超度眾生的好經都被他們念歪了,成了某些妖和人的保護傘,護身符了!

小沙彌收斂了情緒,變得寶相莊嚴,神色肅穆的看著江芷微,大義凜然的說道。

“施主殺心太重,喜歡以暴製暴,不如跟貧僧回寒蟬寺,麵壁十年,消解這股戾氣?”

小沙彌改變了策略,眼見說不過江芷微,就想將其帶回寒蟬寺,將其鎮壓,這是典型的亮肌肉了,想要強來。

江芷微搖頭一笑,見洪水褪去,袖袍張開,一道道人影飛出,輕飄飄落於城池之內,她可不敢隻身前往寒蟬寺,誰知道會遭遇何等報複,沉聲道。

“小師父著相了,佛家有言: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你看我都救了這麼多條性命,不知有多少重浮屠護持,消解戾氣,哪裡還需要前往寒蟬寺麵壁?”

“強詞奪理!”

海鏡麵露寒意,陰沉著臉,對江芷微的話不屑一顧,大加訓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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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強詞奪理,比不得小師父你,我懶得和你糾纏,就此彆過吧!”

江芷微神色微冷,掃了一眼蠻不講理的小沙彌,身化遁光,神兵護體,瞬間就離開了此處。

海鏡小沙彌蠢蠢欲動,想要將江芷微攔下,卻又想起江芷微輕而易舉的將蛟龍斬殺,深知自己實力不如江芷微,臉色陰晴變化了一陣,悻悻離去。

這日,江芷微飛遁虛空,遁光閃耀,忽然心中一動,停下了身形,環顧四周,隱隱感到了一份危險,向後退了一步,一步便是千裡。

前方出現了七個僧人,為首者正是海鏡,其餘六名僧人膚色暗藏琉璃,不是羅漢,便為菩薩,實力高深,氣息強橫,攔在江芷微的前路之上,來者不善。

“大智聖僧請施主回寒蟬寺一敘。”

六名菩薩和羅漢各自張開右手,掌中分彆握著一張金色符帖的碎片,每張碎片之上各有一字,分彆是梵文書寫的:

“唵!”

“嘛!”

“呢!”

“叭!”

“咪!”

“吽!”

“六字真言?!”

江芷微心中凜然,沒想到寒蟬寺居然大的陣仗,一顆沉入了海底,覺得事情有所不對。

六個梵文同時亮起,綻放無量淨光,沉浮著諸多金色萬字佛印。淨光之中,“唵”字符帖突地化作了一尊金白色佛陀,結跏盤坐,具所有美好相,頭戴五佛冠,全身瓔珞珠寶嚴飾,右手握左手食指置於胸前,結智拳印,腦後佛陀之光形如淨月,圓滿無暇,遍照天地,儼然便是大日如來虛影。

其餘五個梵文亦各自顯化佛陀身影,一尊通體青色,琉璃剔透,手結不動明王印,佛我不二,降服三世,乃東方阿閦佛,一尊其身金黃,左手握拳,右手攤開,自然下垂,五指舒展,結施願印,是南方寶生如來,一尊呈現鐵綠之色,左手持衣角,右手豎於身前,等肩而向外,宛若推門,但手指自然舒張,乃結施無畏印,正是北方不空成就如來,一尊金身如有無量之光,結跏九品蓮台,圓滿不可限量,乃西方極樂淨土之主阿彌陀佛。

最後一個“吽”字則化作巨大的金身佛陀之相,麵目模糊,因人不同,滿是無法言喻無法描述的感覺,似乎是昔年靈山之主,鎮壓過齊天大聖的如來佛祖,六字真言符的書寫者,如來神掌的創造者,天地間證得道果的唯二超脫者!

六尊佛陀虛影各據方位,將江芷微圍在中央,右手紛紛探出,或施展掌中淨土無上神通,或金剛遍照,斬斷牽絆,無有遺漏,或施願印伸出,普渡眾生,或諸行無常,照見三生,微妙影響時光,或涅槃寂靜,一切圓滿,或入定化夢,天地乃生!

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前前後後,六尊佛陀同時張開嘴唇,發出宏大莊嚴之聲,震動虛空,回蕩萬古。

“唵!”

“嘛!”

“呢!”

“叭!”

“咪!”

“吽!”

聲震真靈,六道不同的掌印齊齊蓋來,淨光融合,夢境宇宙與掌中淨土化而為一,似乎要連成一體,將江芷微鎮壓其中。

江芷微雖然不明白自己有什麼值得彌勒這未來佛祖覬覦,出動了座下這樣大的陣仗,但她不敢有任何的大意,六尊佛陀虛影剛現,她就將身一搖,化作太上劍君,腳踏地火風水,背負虛空重重,頭頂太上無極慶雲,手持神兵寶劍。

慶雲混沌,深處似盤坐一名道人,無上無下,無過往無將來,隻有這麼一點,違背邏輯,太上至高,神聖偉岸,乃真正的太上道人,江芷微真靈所化,太上劍體最精髓所在,太上道人的眼睛忽地張開,天地一下變得幽暗,六尊佛陀的無量光和圓滿光都難以照透。

江芷微抓住這個機會,慶雲垂下的混沌幽光融入了白虹貫日劍之中,猛地跨前一步,劍光忽地斬出,輕輕飄飄,朦朦朧朧,與凸顯的虛幻長河相合,浩浩蕩蕩斬向了前方,斬向了後方,斬向了每一尊佛陀,完全違背了正常的出劍規律。

劍光所向之處,一切陡然變得緩慢,六尊佛陀的封印在徹底合圍前出現了微小疏漏,一線生機浮現,這就是截天七劍的玄妙之處,江芷微抓住機會,縱身一躍,融入了轉瞬即逝的空隙,遁出了六字真言符的鎮壓範圍。

遁光衝出了金色萬字符布成的結界,江芷微還未來得及泛起彆的念頭,就見白雲之端坐著一尊通體明淨,色如淨月的大菩薩,儼然便是大智聖僧,他嘴角含笑,常懷喜樂,口中說道。

“施主且慢。”

話音未落,大智聖僧右手已是當頭蓋下,江芷微頓覺周圍變幻了天地,處處有功德池,處處有菩提樹,處處有白色蓮花,聖潔又清淨。

江芷微神識展開,還未動作,便見白色蓮花朵朵綻放,化作蓮台,而每個蓮台之上都有同樣的明淨大菩薩盤坐,口中發出宏大飄渺之聲。

“花開見我!”

這時,江芷微心頭一動,神識探向身後,隻見白色蓮花簇擁著一座巍峨的須彌山,山頂有一尊笑嗬嗬的肥大金身佛陀端坐,右手拇指與食指相接,做拈花之狀,微笑道。

“我見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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