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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宗甲頓時退後了幾步,將場麵就交給了李淳罡,他本就是一個不願多管閒事的懶散性子,如今見有人可以吸引火力,樂得自在,躲在了一旁看戲。
李淳罡見到這一幕,頓時有些膩歪, 大喊晦氣,他這個看戲人如今反而成了主角,實在是讓老頭有些不耐煩。
李淳罡揮了揮手,看了一眼盧白頡手中的古劍霸秀,頗為不耐的說道。
“你這說話的語氣和羊豫章簡直是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充滿了匠氣, 一點沒有劍客的灑脫和逍遙。”
盧白頡到底是李淳罡故人之後,雖然有些不耐, 還是強忍著應下了盧白頡的請求。
“你且出手試試看,如果你隻是得了羊豫章的劍術匠氣,而不得劍道匠心,也就不值得老夫出手了,你也不要怪老夫端架子,如果不是吃飽了撐的,誰他娘願意跟你們這些百足之蟲死而不僵的門閥世族過意不去,茅坑裡竹竿拍蒼蠅,怎麼都要濺上一身屎。老夫當年不信邪,就吃了徐瘸子的大虧……”
李淳罡立刻住了口,自揭其短可不是李淳罡的作風,這種醜事已經夠丟人的了,怎麼還會滿天下的到處嚷嚷呢。
盧白頡灑然一笑,伸出雙指, 在劍鞘上輕輕一抹, 名劍霸秀出鞘一半,身上的劍氣溢出,劍意含而未露,隱隱刺向了李淳罡,試探著李淳罡周身的氣機流轉。
許宗甲微微頷首,這盧白頡閉門造車修煉劍術,居然可以臻至一品指玄境界,可以稱得上一聲天資不錯,沒有辱沒了手中的霸秀古劍,不愧是被稱為棠溪劍仙。
武評專中門列出一份劍評,泱州湖亭郡盧白頡,赫然在列。評點盧棠溪劍意正大浩然,劍名雖含霸字,卻是當之無愧的王道劍!所以時人稱之盧白頡為棠溪劍仙。
李淳罡見盧白頡的劍道居然和儒家思想融合,可以算得上儒家劍道,這讓李淳罡稍稍提起了幾分興趣,掐指成訣,就要出手試探一番。
正在此時,身後傳來一陣熟悉的細碎腳步聲,一位身穿紅衣的女子,豔麗華貴,臉上掛著幾分驚喜之色,秀口微張,紅唇好似烈焰,銀鈴般的聲音在眾人的耳邊響起。
“小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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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譽為湖亭盧氏琳琅七玉之一盧白頡一臉哀歎表情,手指回抹,即將現世的霸秀古劍當下便歸鞘,眾人隻瞥見一抹璀璨的湛藍鋒芒。
盧白頡是盧氏上代家主盧宣化的幼子,比起這代家主嫡長子盧道林要足足小了二十歲,
盧白頡是庶子出身,天資聰慧,隻是淡泊名利,並不熱衷於儒家三不朽,癡心劍道,至今仍未娶妻,自然便沒有任何子嗣,他在盧府罕有露麵。
若說盧府內有分量的家族成員,誰與那寡婦真心親近,盧白頡就是唯一的一個,沒有子女的他很大程度上將徐脂虎當作半個女兒,許多禍事的苗頭,若非他暗中扼殺,徐脂虎處境怕是要比如今差得許多。
不說彆人,就是那父親乃是姑幕許氏家主的女子,也就是徐脂虎的婆婆,就做了許多對徐脂虎不利的事情。盧白頡隻是顧忌她的嫂子身份,加上憐憫其白發人送黑發人的喪子之痛,才對她多有忍讓,這才使得徐脂虎受了些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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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脂虎不管在盧府如何受製,還是第一時間得到了府門前的消息,這才確定是弟弟已經到了陽春城,這才連忙匆匆趕了出來,正好遇見這一場衝突,盧府終歸是徐脂虎名義上的家,鬨得太僵不好,尤其是公公盧玄朗為了麵子兩字可以無所不用其極,哪個名士不愛惜羽毛?她這才朝盧白頡再撒嬌一般笑嘻嘻喊了一聲小叔,換來盧白頡一個無奈表情。
徐脂虎顧不得與這府上唯一親近的長輩客套,跑出大門,左看右看,沒看到弟弟那張總是被她夢到的溫柔笑臉,頓時無比失望。
所有鳳字營輕騎都下馬單膝跪地,恭敬說道:“北涼鳳字營參見長郡主”
徐脂虎沒理睬,上前來到了青鳥的身旁,放低聲音擔憂的問道:“鳳年在哪裡?”
青鳥看了一眼盧白頡,見徐脂虎沒有阻止,這才輕聲回道。
“殿下去了殿下去了江心郡,說連夜趕回陽春城。”
徐脂虎頓時紅了眼睛,她知曉自己的弟弟這是為自己出頭去了,紅了眼睛,呢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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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傻瓜!”
徐脂虎收了眼淚,深吸一口氣,此時方顯出了北涼王府長郡主的威嚴,朗聲道。
“所有人都隨我入府!”
許宗甲這才點了點頭,對徐脂虎刮目相看,覺得她此時才不負最美是紅衣的美名,不負呂祖修道七百年的等待。
許宗甲邁步向前,身後李淳罡等人依次跟著,這才向著盧府走去。
徐脂虎詫異的看了一眼年輕英俊的領頭男子,心中有著疑惑此人身份,自己居然從未見過,但此時也不是談話的地方,倒也沒有多問。
盧白頡閃身讓開了道路,並未阻攔眾人入府,與盧道林、盧玄朗同輩的盧白頡都不攔著,盧府中一直關注此地的進展的幕僚、清客、死士以及仆人,有哪裡膽敢阻攔。
盧府庭院深深,是典型的江南園林風格,占地規模輸給其餘三大家族府邸,但此座接待過六位皇帝的拙心園卻是名聲最盛,園內湖石假山出自首席疊石大家之手,一山一峰,生氣盎然,一石一縫,交代妥貼,被先皇讚譽彆開生麵獨步江南,要知道江南園林甲天下,可見拙心園的獨具匠心,匾額楹聯雕刻花木石碑,更是不計其數。
許宗甲放慢了腳步,一點都不焦急,沿途觀賞著這江南獨有的園林藝術,不由頻頻點頭。
徐脂虎親自帶路,見許宗甲對此感興趣,一路上言簡意賅的介紹了些園林構造的精髓。盧白頡在其後,身邊恰好是李淳罡和薑泥以及靖安王妃等人,今日遺憾未能出劍的盧白頡趁此良機向老劍神詢問了一些劍道疑惑,老頭兒當年與半個晚輩羊豫章有些善緣,也就沒如何端架子,而盧白頡雖說性格是典型的世族風氣,但終究人如劍意,並不古板拘泥,兩人倒也相談甚歡,期間,盧白頡是個不愛美人,信奉劍道的癡人,隻是眼角餘光輕淡瞥了一眼裴南葦,就再也沒有打量過這位胭脂評上的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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