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凰攔住她,譏笑道,“舍得出來了?”
翽翽此時已經覺得她腦子可能有問題,不想多理會。
元凰卻不依不饒,聲音中帶著顯而易見的惡意,慢悠悠說道,“小師妹,你的赤鸞仙骨,與我極為契合,仿佛為我而生,我用得很好,多謝了。”
翽翽一陣心塞,扭頭要走。
元凰擋在她身前,低聲道,“彆以為師尊真心喜愛你,他隻是不想你死!”
翽翽幾乎笑出聲,元凰在說什麼天方夜譚?她怎麼會以為玄澈尊者喜愛自己?還真心?這人果真腦子有毛病。
見她情緒平穩,不急不怒,元凰眼中似是燃起火焰,不該說的話脫口而出,“那你知不知道,他為何不想讓你死?”
這個麼,翽翽還真知道。
華宸已經告訴了她答案。
他們雖然欺騙她十六年、抽取她仙骨、斷了她的天靈根、讓她身受重傷險些不能修煉,縱能再次修煉,資質也趨於平庸,等於毀了她的運道,但他們依然覺得自己還是好人。
好人,就有良心,也就會想儘辦法讓她活著,好證明自己確實是好人,隻是不得已做了不好的事。
她其實挺看不起他們的,行了大惡,卻沒勇氣承認。
元凰:“不,你不知道!”
臉上惡意更重,話語如刀,“師尊和阿宸想讓你活著,是因為,每一個身懷仙骨者,皆是天道寵兒,秉大氣運,若在凡人界,不為公主則為皇後,甚至女帝。若在修真界,也會一路順遂,飛升上界。”
翽翽聽得更是心塞,她原本有這樣的好運,卻被他們改寫了。
元凰繼續道,“傷害這樣的人,會引來天譴,如果此人含恨而死,天譴更為嚴重。師尊有預感,你若死了,他飛升時的天劫將加重數倍,阿宸此後的修煉也會有許多難關,這些他們都不怕。但是,我將無法破丹成嬰,會死於衝擊元嬰之時。”
說到這兒,元凰話鋒一轉,神態多了些甜蜜,“所以,阿宸與你雙修,師尊與你雙修,都是為了我,並非對你有什麼情意。”
頓了一下又道,“對了,我金丹境後期時,還需要你一碗現取的鮮血,以安撫仙骨,達成金丹大圓滿。就衝這個,師尊和阿宸也不會讓你死。”
翽翽怔怔站著,好一會兒才認真道,“多謝。”
元凰以為她很受傷,唇角微揚,“謝我讓你看清現實?”
翽翽搖頭,“不,謝你讓我掌握了一個大把柄。”
之前她就發現,自己能用死來威脅他們,但當時她以為那是因為他們良心未泯,而良心這東西,不太穩定,時有時無,因此她也不敢太過分。
現在才知道,原來與良心無關,攸關利益。
那就穩定得多了,她根本不必活得謹小慎微。
抬起手,狠狠給了元凰一耳光。
這個人根本不配擁有她的仙骨!
她有護體法寶,元凰也有,還不相上下,然而元凰猝不及防,竟真被打中了,回過神來大怒,“賤婢,你怎麼敢?!”
說著要打回去。
翽翽淡淡道,“你想好了,打我的後果,你能不能承擔得起。”
她太鎮定,元凰有些躊躇,“什麼意思?”
翽翽抬手又是一掌,“意思就是,往後對我客氣些,否則我就死,大家同歸於儘。”
元凰捂著臉,咬著牙,忽然有些後悔告訴她這些。
師尊和阿宸都叮囑過不能說!
都怪這賤婢,氣得她失了理智。
翽翽打得很爽,但她剛築基,力道有限,打了兩掌也沒能讓元凰臉頰破皮,索性不打了,殺不了人,先誅個心。
看著元凰微微一笑,“我試過華宸,他雙修不太行,以後給你了,祝你們早日結成道侶。師尊比較好,你知道他對我有多溫柔麼?是了,你肯定不知道,因為你從沒見過那樣的師尊。雖然失去了仙骨,但有師尊相伴,我不虧。”
她雖然單純,也知道元凰跟她說這些事,沒安什麼好心。
估計是想讓她恨上玄澈尊者,不再與其雙修。
這當然不可能。
早就恨了,再恨也要雙修,他在她眼裡壓根不是個人,是爐鼎,是良藥。
俗話說良藥苦口利於行,隻要能變強,這藥再苦她都吃。
她也看出,元凰不但戀著華宸,對玄澈尊者似乎也有綺思,對這兩人有著很強的獨占欲。
那她就知道該往哪兒插刀了。
元凰聽得如毒蟻噬心,顫聲道,“你,你不要臉!”
翽翽壓低聲音,“與師尊雙修的歡愉,你一輩子也不會明白。他,他有時很霸道,有時又很體貼。說來也怪,你貌美如花,又與師尊相識數百年,他怎就沒看上你,定是你哪裡不好……”
元凰尖叫著打斷她,“你閉嘴,閉嘴!”
翽翽還要再說,忽然看到小徑那頭走來一個人,白衣勝雪,冷如冰霜。
元凰哭著撲向他,“師尊!”
玄澈尊者淡淡道,“不是跟你說過,不要來尋翽翽,怎又來?”
元凰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師尊,我,我……”
玄澈尊者:“退下。”
元凰不情不願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