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萬和這師徒倆沒什麼好聊的,說完正事就想走。
華宸叫住她,“翽翽,你方才服用了什麼丹藥?”
她竟然能打他一巴掌,還能一腳踹倒,實在不合常理。
就算他心存歉疚,有意相讓,也不應該這麼狼狽,煉氣與元嬰之間的距離,猶如天塹。
所以,她必定是服用了某種能讓功力大增的丹藥,隻為叫他在合籍大典上出醜,而藥力如此強健的奇丹,通常附帶極大的毒性,使容顏變得詭異還是小事,隻怕還有其它的壞處。
她的經脈、丹田都殘破不堪,經不起傷害。
他很擔心。
九萬彬彬有禮地道,“貴師徒不是什麼都知道?問我做甚?”
初來乍到的,她哪知道什麼丹藥有這種效果?你們自己猜去吧。
華宸微怒,“翽翽,注意你的言辭!”
九萬輕歎一聲,“華宸道君,這就是你的不對了。言辭有什麼要緊?重要的是行為呀!翽翽這一生,行得正坐得端,未曾對不起過任何人。那你呢,麵對翽翽的時候,難道真能問心無愧?”
華宸啞然,片刻才道,“我確實有愧。”
說完又急著解釋,“可我已經儘力彌補了!”
九萬麵露嘲諷,“怎麼彌補?把你自己賠給我?我可謝謝您嘞!”
華宸的聲音裡有著壓抑不住的痛苦,“那你說,我該怎樣彌補?就算要我這條命,我也給你!”
他這一生,也就做了這麼一件問心有愧的事。
但哪怕再讓他選一次,他也還是會去做。
他不能看著元凰日益消沉,逐漸了無生機。
九萬忍俊不禁,像是聽到了什麼大笑話,“我要你的命做什麼?難不成你以為,自己的性命很有價值?華宸道君,不是我說,你也太看得起自己了!”
光他一條命哪裡夠?
必然得加上玄澈尊者和元凰,還有問天宗許多人,才能勉強為苦主翽翽出一口惡氣。
華宸麵色難堪,無言以對。
玄澈尊者深深看著九萬,“翽翽,你如今已經不把我當成師尊,不把華宸當成師兄了麼?”
九萬回想著苦主的悲慘經曆,歎道,“尊者何必說這話?明明是你們,先舍棄了翽翽。”
玄澈尊者沉默。
直到此時,他也不覺得自己的決定有錯。
元凰與翽翽之間,他選的自然隻會是元凰。
他與元凰當了幾百年的師徒,情份深重,與翽翽卻隻認識了十六年。
對於凡人而言,十六年或許也很長,足夠建立深厚的情誼,但對於修士來說,那是彈指一揮間,有時閉個關都得幾十年。
何況,當年會收翽翽為徒,本就是為了元凰。
因而他沒有不忍心。
隻不過,此時看著翽翽眼中的決絕,內心罕見的有一絲煩躁。
九萬不用問也知道他們在想什麼,冷笑兩聲,轉身離開。
玄澈尊者和華宸看著她出去,都保持了安靜。
含霜殿建在竹山之巔,四周翠竹環繞,景色怡人,靈氣化作薄霧在竹林間飄搖,肉眼可見,九萬雖然沒有正式修煉過,也頗有眼光,知道這是修煉的好地方。
想到這兒放慢腳步,或許,她該讓玄澈尊者搬出來,她搬進去?
不,那樣太打眼了,也可能觸及玄澈尊者的底線,導致他不儘心儘力搜羅天材地寶,那可就虧了。
“翽翽!”
身後傳來聲音,是陰魂不散的華宸,“暫且留步!”
九萬不勝其煩,“何事?”
該說的都說完了,還要嘮叨什麼等等,有件新事情。
不等華宸開口,直接道,“鏡花樓靈氣不豐,我要個靈氣豐沛的洞府。”
華宸:“好,我來安排。”
頓了頓,鄭重道,“不管你服的是什麼丹藥,不要再服了。”
見她已經恢複原來的相貌,可見毒性不強,略微放心。
九萬:“怎麼,怕我死?”
華宸認真地道,“怕。”
九萬笑道,“不用怕,翽翽且有得活呢。”
活著弄死你們這窩惡賊,敗類!
曾經,翽翽以為他們在意她的安危,是還有最後一絲良心,後來才知道自己誤會了。
他們在意的是元凰。
華宸又道,“翽翽,你當信守承諾,不將內情外傳。”
如果他們已經合籍雙修,住到一塊兒,他會管著她,但現在她無意合籍,他擔心出什麼岔子。
九萬:“我不外傳,但元凰會不會傳,我可保證不了。”
華宸聽出她對元凰有怨氣,立時沉下臉,“你不要針對阿凰。”
阿凰怎麼可能外傳呢?傳出去了,她會惹人非議,還會招來禍端。
也會損害到他與師尊的名聲。
九萬微笑,“不針對。”
阿凰?阿黃?
上個任務,她住的社區保安頭頭養了條醜陋的看門狗,名字就叫阿黃,一見她就狂搖尾巴,討好賣乖,看見小孩兒卻狂吠不止,甚至想咬。
後來就被憤怒的家長打死了。
華宸對元凰這稱呼真是無比貼切。
就是條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