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5章 牛羊宴(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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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木索指的正是蘇知知所在的方向。

但蘇知知的身形混在一眾將士中並不明顯,伍瑛娘等人也不明顯。

唯一奪人眼球,讓人一眼就能看到的,是身形強壯數倍於常人的孔武。

魁梧的孔武右手揮著一把大鐵錘。

那把大鐵錘還是無涯親自打造的,重數百斤,威力和破壞力極為可觀。

戰鼓聲如悶雷滾滾,他的鐵錘一落地,聲音比戰鼓聲傳得還遠。

有胡人猛將衝至孔武近前,朝著孔武揮出狼牙棒。

狼牙棒與大鐵錘撞擊在一起,火星四濺。

胡人手臂瞬間麻木,虎口竟生生撕裂,狼牙棒也被錘得變形。

還沒等他反應過來,孔武順勢再一錘,直接將他砸城一灘肉泥……

孔武之前在長安上戰場,剛砸人的時候,自己也很害怕,被嚇了一跳。

奇襲隊的人在旁邊一邊打殺,一邊安慰地哄著孔武,孔武才能繼續打下去。

長安戰役結束後,許久不砸人肉泥的孔武,這會兒再次砸人時,也有些難受,他有點委屈害怕地叫了一聲:

“啊、啊啊!”

秦老頭在孔武龐大的身軀後麵彈飛鏢:

“乖,沒事沒事,爺爺在呢。爺爺幫你看著後邊,你隻管把前邊的人錘扁,不然死的就是我們了!”

孔武這才吸著鼻子又繼續捶人了。

有數十名敵軍從四麵八方圍了上來,同時要刺向孔武。

孔武雙手握住錘柄,用力一揮,大鐵錘在空中劃出一個半個圓。

那數十名敵軍剛近身,就被錘子掃中,身體如斷了線的風箏般飛出去,撞到一片。

不遠處一個勁用內功轟人的老徐看見了,見那些被孔武錘的人比他用內功打的人飛得還遠。

老徐連連感歎,果然還是年輕人能使勁:

“嘖嘖嘖,一步錘一人,百步錘一城呐!”

呼隆和圖木索在遠處看見這一幕,臉色都發白。

圖木索勸道:

“可汗,我們的人也已經苦戰了好幾天,現在也快撐不住了,不如先撤兵。”

“可汗,待休整之後再攻也不遲,總好過在此全軍覆沒!”

“可汗,可汗!”

圖木索勸了好幾聲。

赫連烏沁也親自趕過來,催促呼隆撤兵。

呼隆臉色僵硬,還是死死盯著遠處的廝殺場景和那個魁梧的身影。

他攥緊了手中的韁繩,喉結再三滾動,嘴裡終於吐出一個字:

“撤!”

撤退的命令下達。

胡人士兵如獲大赦一般紛紛後撤。

大齊的軍馬在後麵追。

胡人被迫撤出了北境國界,以為大齊不會再追。

因為以前他們都是撤出北境,雙方就休戰了,以前的大瑜皇帝從未派過這麼多兵力來西北,多到可以大張旗鼓地殺破渾邪國邊境。

可是這回——

大齊的鐵騎跨過國界,踏進了渾邪的領土。

大齊的兵馬馳騁幾十裡,在日落前終於安營紮寨。

胡人第一次見大齊軍隊踏上他們的草原,雖然感到憤恨屈辱,但也隻能先逃。

胡人在與大齊相距百裡的地方紮營,兩軍遙遙對峙。

雙方都需要休養療傷,因此有了幾日短暫的和平。

渾邪國邊境散養了些牛羊

大齊的軍隊,尤其是黑山軍,很不客氣把牛羊抓回了軍營中。

扒皮放血,哢哢砍成小段,往火上沸騰的大鍋裡一扔。

當晚,將士們就都吃上了熱騰騰的牛羊燉肉。

肉湯的熱氣混著香氣撲麵而來,秦嘯喝得直咂嘴:

“哎,就是這個味。”

“還是西北的牛羊燉出來才有這個鮮味。”

老徐一本正經地搖頭:

“敵人家的牛羊吃起來才更鮮。”

牛羊全身是寶,大家沒浪費一處,吃得精光。

軍隊中還有十來個克茲族人。

他們在鏟完雪之後,自願加入軍隊,一同去打胡人。

因為他們也知道,胡人走了,他們才能好好活下去。

克茲族人啃牛羊肉的時候,那架勢恨不得把骨頭都敲碎了咽下去。

天殺的胡人之前把他們的牛羊都殺了,糧食都劫走了,現在輪到他們吃胡人的牛羊了。

吃得叫一個解氣!

軍中大吃大喝的時候,有部分傷員很可惜地因為受傷而不能暢享今晚的牛羊盛宴。

比如薛玉成和薛澈。

比如魏大栓。

魏大栓躺在滿是傷員的營帳內,他也受了傷。

他的傷說輕不輕,說重不重。

薛玉成父子受傷的時候,魏大栓掄著大刀去殺敵。

他掄刀的時候很有年輕時的氣勢,讓人看了高低得誇一句“寶刀未老”。

但是跟胡人過了幾招後,胡人的狼牙棒捅過來,把他給捅骨折了。

終究是年紀大了,骨頭都脆了。

於是薛玉成父子前腳被送進傷員營帳,後腳魏大栓就也被人送進去了。

魏大栓被送進營帳後,剛好就躺在薛玉成的身邊。

虞大夫等人忙前忙後地給傷員醫治。

魏大栓聽到虞大夫在薛玉成父子身邊說:

“雖然傷得不輕,但好在來得及時,問題不大,隻要先止住血再……”

後麵一串關於醫藥的詞魏大栓沒聽清,但他聽清了關鍵的字眼:

好在來得及時。

來得及時。

魏大栓的老臉笑得皺紋擠在一起,眼眶裡一片浮光。

還好,這次沒來晚。

他懸著很久的心在這一瞬中終於落了下來。

他閉上眼,整個人昏睡過去。

等睡醒的時候,天已經黑了。

他骨折的地方似乎也被包紮好了。

外麵傳來大家吃吃喝喝的聲音。

秦嘯端著一碗牛肉湯進來,做到魏大栓身邊:

“喝吧,吃飽喝足才有力氣恢複。”

魏大栓也不矯情,伸手接過湯碗,半躺著喝了。

秦嘯數落魏大栓:

“我們都一把年紀了,再不服老也得有分寸,哪能再像年輕的時候那樣橫衝直撞的?你也不想想,你家魏七還抱著曾孫在黑匪山等你呢,你不想回去見曾孫了?”

魏大栓咕咚咕咚地喝下牛肉湯,滿足地喟歎道:

“當然想回去,等我回去,那孩子應該都會說話了。隻是白日在戰場的時候,腦子裡隻想到老薛了。

“活到這個歲數了,我也不怕去下麵。”

“但我當時光顧著想啊,不知去了下麵,是不是無顏見老薛。”

清淩淩的月光透過門簾縫隙照進帳篷內。

魏大栓臉的語氣悠長又釋然:

“現在我也算能麵對老薛了,就算真的下去,也沒什麼可顧慮的……”

秦嘯聽著也心中感慨,嘴上卻道:

“玉成和阿澈還沒醒呢,等他們醒了你再感慨。”

魏大栓:“他們怎麼樣了?我去看看。”

秦嘯:“用不著你去看,有人看著呢,你趕緊再吃一碗湯麵吧。”

另一處營帳內

“娘,阿澈怎麼樣了?”蘇知知從營帳外探頭進來。

帳內,伍瑛娘正在照顧著薛澈。

薛玉成在主帥的營帳,有雲靳和張副將他們看著。

薛澈則在虞大夫的營帳裡。

虞大夫給他全檢查過了,身上的幾處傷口深,但都沒有傷著要害。

隻是傷口的炎症引起了發熱,今晚要多看著一些。

虞大夫和花二娘也累了一天,去外麵吃飯休息,伍瑛娘就接管了過來。

伍瑛娘幫薛澈換了頭上敷的巾子,又給他喂了點水。

這孩子小時候也在她身邊待了幾年,感情匪淺。

她看著薛澈這樣子也心疼。

“娘,你先去吃東西,我來看著阿澈。”

蘇知知走進來,身影被油燈照亮。

她的左手臂被包紮得嚴嚴實實。

她手臂被劃傷一道口子,不算重傷。

伍瑛娘蹙眉:

“知知,你怎麼又起來了?不是讓你好好歇著養傷麼?”

“你不把自己的傷當回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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