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瓷倒不怎麼應付人情世故。
主要是柯樺帶著兩個助理在忙活，畢竟江禦開的天價工資，就注定了安排的兩個助理不是吃白飯的。
比如請下午茶這些流程，沒有無傷大雅，有了更是錦上添花，打好同事關係能省去不少麻煩。
走進江禦專門安排的專屬多功能化妝間，柯樺像個沒見過大世麵的土狗，簡直要被豪華的布置閃瞎眼。
事實上，柯樺也的確沒見過世麵，因為他帶的藝人，不是在跑龍套，就是在跑龍套的路上。
偶爾有一兩個走大運起來的，也都被吳佟用手段撬走了。
空調吹著愜意的涼風，柯樺往沙發上一坐，起到一個誇誇機吉祥物拍彩虹屁的作用。
“祖宗，這輩子挖到你，真是讓我挖到寶了！我柯樺決定從此金盆洗手，隻收你一個關門藝人，人生理想就是把你捧得大紫大紅！”
正在給蘇瓷化妝的悠悠嘴角抽了抽：“你省省吧，成語都用不對的經紀人，說出去彆給瓷姐抹黑才好。”
拌嘴歸拌嘴，業務一點不馬虎，蘇瓷在劇組裡，除了背劇本演戲，彆的什麼都不用操心。
江禦已經替她操心完了。
妝造方麵有專門的造型師團隊。
服裝更是請了專業的裁縫，把劇組租借的戲服全都用最好的麵料定製了一版全新的，以至於質感和版型都比其他人穿的好很多。
柯樺不免有些擔心：“祖宗，咱們排場這麼大，傳出去會不會對你的風評不太好啊？”
劇組人多眼雜，最不缺紅眼病。
再加上近段時間，娛樂圈流行營銷吃苦耐勞、努力上進的草根逆襲人設。
很多路人其實很反感藝人拍戲時高調張揚有人伺候，因為他們粉的正主成天哭訴努力還沒戲拍。
就柯樺所知，這部劇男二號，就是為了博粉絲同情，故意放出在片場練習跳舞中暑的消息。
在男二號有意無意的引導下，當時在化妝間吹空調休息的男一號言默，就成了腦殘粉們攻擊拉踩的活靶子。
結果言默一點也不默，當場就放出一段男二號練舞敷衍了事的視頻，毫不客氣發微博回懟——
【我家貓都學會了，有些人還沒學會，全劇組唯一有舞蹈功底的中暑哥，說的就是你，我不但吹空調，我還吃西瓜，花你家錢了？都踏馬給爺爬】
蘇瓷反過來安慰柯樺：“不用擔心，能接到溫妤這個角色，即使我們什麼都不做，也會被傳謠耍大牌。”
本來就是帶資進組，這點沒什麼可辯白的，蘇瓷也當過經紀人，因此很清楚決定演員口碑的是演技。
再怎麼營銷努力人設，觀眾看不到演技的提升，該挨罵還是挨罵。
“樺哥，麻煩你幫我找找代言和商務活動，正規的我什麼都能接，有空的檔期全部給我安排上。”
柯樺：“？？？”
咱不是都抱大腿了？還拚命啊？
而且這個代言，《子衿》還沒上映，他家祖宗跟素人沒兩樣，都沒人認識，他就是想接也接不到啊……
蘇瓷知道他心裡在想什麼。
“我缺錢用，越快越好，不知道從哪找，就先看看美妝護膚品，你個人去聯係，不要透露給公司。”
這事給江禦知道了，估計又得框框砸錢，那就不是她賺錢養家，是他們夫妻倆被資本做局賺差價了。
柯樺看了眼自家祖宗完美的臉。
好像……似乎……也不是不行！
美妝護膚代言，不愧是天才啊！
柯樺帶著助理就風風火火跑了。
悠悠接著剛才的話題，聊起要跟蘇瓷演對手戲的男一號言默。
“這人也是帶資進組的，家裡有礦，出了名的脾氣不好，演技還行，不過不用擔心，江總比他有錢……”
蘇瓷剛做好妝造，就聽見外麵傳來一聲尖叫，接著是七嘴八舌的爭吵。
悠悠麵色轉沉，生怕有什麼危險：“瓷姐你在這待著，我出去看看什麼情況，彆是什麼極端私生飯吧？”
隔壁公用化妝間，桑妙竹的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紅腫起來，伴隨著燒灼刺痛感，讓她幾乎睜不開眼睛。
就在剛才，化妝師用卸妝水給她卸妝，剛用棉柔巾抹了兩下，桑妙竹就開始尖叫，一把推倒了化妝師。
“好痛！你為什麼要害我！”
“不、不是，我不知道……”
化妝師一臉茫然，接觸過卸妝水的雙手也火辣辣地疼，摔在地上的碎玻璃上，硌破的手腳都在流血。
田姿咬著果茶吸管站在外圍。
活該。
有本事再罵她幾句啊？
早就看這個龍套不順眼了。
當然，沈瑞軒她也沒放過。
致死量辣椒素浸泡過的戲服褲子，出汗過後估計老二能腫成茄子。
很快，受傷的化妝師被人攙扶著送去附近的醫院，眾人看了熱鬨也都散了，沒人搭理捂著臉痛哭的桑妙竹。
倒也不是他們冷血，而是之前有一次，桑妙竹吊威亞沒穿好設備，有個男演員好心提醒，卻被她誣陷揩油。
儘管監控視頻裡，男演員的手碰都沒碰到她一下，為了蹭熱度炒作，桑妙竹還是把人家掛到了網上。
這種人要是幫了她，沒準還會被倒打一耙，說是在她化妝品裡下了東西，故意惺惺作態去關心她。
桑妙竹辣得眼睛都睜不開，摸索著給吳姐打電話，結果吳姐說她在醫院陪沈瑞軒，讓她自己找冰塊敷一下。
劇組哪有現成的冰塊給她？
她隻好去衛生間用水龍頭衝臉。
一邊衝一邊流淚。
不僅是臉上的燒灼令她痛苦，還有經紀人和男友的不聞不問，劇組眾人的視若無睹，都像一根根刺紮她心裡。
桑妙竹開始懷疑自己的選擇。
瑞軒真的是在乎她的嗎？
為什麼她被人欺負成這樣，他卻扔下她自己去了醫院？他為什麼去醫院？該不會是和那個化妝師有一腿吧？
情緒跌落穀底，好不容易緩解了些，走出衛生間，又看見攝影棚裡正在拍攝的蘇瓷和言默。
兩人穿著簡單的藍白校服，因為過分精致的臉蛋和出挑的身形，坐在那裡就像是天選校園文男女主。
柯樺雖然沒陪著蘇瓷，但場外有一堆造型師服裝師等著，連裙邊有一道褶皺，都要熨燙得平平整整。
蘇瓷每拍完一條，一個女生就會殷勤地上去送水擦汗補妝，冒著星星眼問她要簽名，把她誇得天花亂墜。
就連拒人千裡之外、罵人從不留情的言默，在蘇瓷麵前也乖得不像話，一口一個蘇老師，還要請她吃盒飯。
桑妙竹愣愣地，看得目不轉睛。
雙手不自覺握拳收緊。
前世，這些明明是她才有的待遇。
難道要為了這些去討好江禦嗎？
不，她不要。
一時的狐假虎威有什麼意思？
桑妙竹靈機一動，想到了一個重生後被她忽略的問題——
既然江禦是假總裁，那真的江家獨子又是誰？
她前世隱約在新聞上看到過，最終繼承江氏集團的男人，似乎叫江既白，但他現在應該還不姓江。
甚至有可能過得窮困潦倒。
隻要她把這個消息告訴真江總，成為他和江家的恩人，還用得著在娛樂圈卑躬屈膝、受人排擠嗎？
再往深處想，成為真正的江氏少夫人，也不是沒有可能，前世的江禦不就對她死心塌地，隻砸錢捧她一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