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也不用這麼極端……”
什麼叫把自己的一切都交給對方,還要放棄尊嚴和不安,什麼醫生這麼邪門,巫醫?
江玨卻已經完全聽不進去了,他像是早就在心裡有了一個答案,無論是問她的那些問題,還是那之後補充的內容,全都是為了引導她說出那個他心裡的回答。
就好像當這個答案從她的口中說出時,他便能徹底說服自己一般。
事實上江玨確實在尋找一個答案,隻是他內心的動搖和糾結,在從她口中聽到“放棄”的那一刻就徹底消失了。
光是聽到她說著讓他放棄的話語,江玨就無法接受。
這意味著他的世界再也回歸不到正確,這一生直到死亡都將被獨自留在這片詭誕的色彩之中。
過去每日睜開眼便會經曆的日常,此時卻光是想想都令江玨呼吸困難,他迫切地想要尋找另一種可能,從她的話語裡尋找一線生機。
好在她慷慨地給了他希望。
儘管她並不清楚他在指什麼,隻是以治病的角度在回答他的問題,這種說法對這個複雜的世界也過於絕對,但這表明了她內心的一種態度——假如她是醫生,隻要他乖乖交代病情,她就不會不管他。
那他一定會是最乖的病人。
冉蓁多喝一口水的功夫,就發現江玨的進度條不閃了。
不需要依靠接觸去進行戀愛幻想以此來刺激靈感的午餐時間,他的進度條卻穩定成了金色,並且沒有再恢複成默認白色的趨勢。
“?”
冉蓁緩緩扣出一個問號。
進度條變成金色,意味著江玨此時對她的好感度已經達到了係統的加成標準。
眾所周知,以陳馳宇為例,那至少得是願意邀請她到家裡一起吃零食玩遊戲的標準。
如果沒有什麼特殊情況,冉蓁本人是不太會把不熟的人往家裡帶的,所以她覺得這個標準還挺高的,陳馳宇也是跟她合作多次,建立了穩定的信任關係,才會連脫敏這麼私人的事都拜托給她。
雖然江玨確實很隨便的就給了她家裡門的密碼,但那套房子他平時也不住,冉蓁認為不管是她還是江玨,應該都還沒有把對方劃分在熟人的範疇。
之前進度條跳成金色是因為他在找靈感,需要代入戀人視角,好感度自然會超過係統的標準。
現在又是什麼情況?
這頓飯吃得冉蓁心不在焉,她吃幾口就要看一眼江玨的進度條,琢磨著進度條什麼時候褪色。
結果直到飯吃完了,那金色的進度條也依舊穩如老狗。
“你願意去我家坐一坐嗎?”結賬的時候,江玨道,“我有一些東西想給你看。”
“……”
難不成邀請她去家裡玩,是好感度達標後的統一流程?
見冉蓁沒有第一時間回答,江玨以為她是在擔心安全問題,便表示:“假如你不放心,我會把所有的門都開著,你也可以提前跟朋友報備,地址我發給你。”
“當然,不願意也沒關係。”
江玨也不強求,對現在的他來說,她的意願才是最重要的。
冉蓁倒不是在擔心這個,“家”確實更帶有私人色彩,但江玨真要做什麼,其實在工作室就可以,畢竟那一棟完全屬於他。
況且還有係統在。
她隻是在想,才剛聊過什麼病不病的,好感又突然提升,該不會接下來是一個朋友之間真心話的傾訴環節吧?
總感覺聽了這家夥的真心話之後,會變得很麻煩……
事實上不出冉蓁所料,她是真的被麻煩纏上了。
江玨住在富人區的獨棟彆墅,整個彆墅都是極具設計感的現代風格,整體的建築色調簡約大氣,讓冉蓁意外的是他的家裡一個人都沒有。
“我不喜歡在家的時候家裡有其他人,”江玨開門時主動拉過她的手,“所以我會讓傭人在我出門之後再進行打掃。”
冉蓁打量周圍的同時,就感覺自己的手被牽著按在了一個冰冰冷冷的平麵上。
“?”她回頭一看,就發現自己的手被按在了指紋鎖上。
江玨態度自然地將她的指紋錄入了自家大門,若無其事地道:“門開著就好,在客廳等我一下。”
這一氣嗬成的操作,等冉蓁要問為啥錄她指紋的時候,江玨已經先一步進了屋子上了樓。
現代風格的彆墅最大的特點就是采光好,從入戶玄關穿過便是寬敞明亮的客廳,雙麵采光的落地玻璃外可以看到彆墅自帶的花園樣貌。
江玨善於將紅色運用在畫作之中,但他的家裡卻意外地沒有半點紅色要素。
從他在她家樓上的那間房可以看得出來,江玨還很喜歡在家裡布置綠植,哪怕他未必能夠看清這些植物真正的顏色。
就連客廳的玻璃茶幾上都擺放著一盆小小的赤楠。
江玨沒多久就從樓上下來了,他手裡抱著一本畫冊。
冉蓁都已經做好聽故事的準備了,結果他把畫冊交到了她的手裡,接著問她想要喝點什麼後,又轉身去給她準備果汁了。
麵前是江玨準備好的果汁,腰後是江玨拿來給她墊著的靠墊,套圈來的鯊魚玩偶被放在了另一邊的單座沙發上。
她以為江玨把畫冊給她,是想要給她講一段不為人知的過往故事。
結果並沒有,他就好像真的隻是單純地想讓她看看。
江玨將那鯊魚玩偶抱在了懷裡,坐在了她的身邊,靜靜地看著她翻著那本已經有些陳舊,卻已經被他好好保存著的畫冊。
冉蓁翻了第一頁就發現這似乎是江玨小時候畫的,是很經典的小孩塗鴉,雖然沒有足夠嫻熟的技藝,但構圖和用色都十分的特彆,並且每翻一頁都是肉眼可見的進步。
進步得太快讓冉蓁有點不想問江玨這是他幾歲畫的,生怕被凡到。
或許是前麵的用色都大膽鮮明,各種顏色將畫麵鋪滿,完成度很高,以至於當冉蓁翻到一張沒有畫完的粉白向日葵時,動作頓了一下。
注意到她的異樣,江玨解釋道:“在畫這張畫的時候,有人告訴我,向日葵不是粉色的,四歲時的我不理解這句話的意思,直到父母帶我去做了檢查。”
冉蓁瞳孔地震了:“四歲?!”
等等!前麵那些都是四歲之前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