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擺著手一個勁搖頭。
“沒必要費這個勁。小樾，不管她是不是故意，她無非就是想讓我對她有個好印象。這個呂海華我能看出個大概。”
周樾點點頭，開始張羅著奶奶吃飯。奶奶看他一臉淡然的樣子，好奇問：
“小樾，對你爸這回找的這個，你到底是怎麼想的？”
周樾無所謂搖搖頭：
“奶奶，我啥想法也沒有。就我爸這智商，總想著用利益換真情，注定隻能找到算計他的。”
“沒了呂海華，也還會有彆人。奶奶，我不願意跟他摻和了。挺累人的，也很沒意思。”
奶奶歎口氣。
“但他們這種再婚的，肯定得談利益，不可能隻談感情。”
周樾知道奶奶這是在勸解他，教他多方位看問題。
“奶奶，這個我明白。不拿出一定的利益，人家憑什麼要跟一個不認不識的老頭子在一起。”
“但是，他們還有漫長的後半生。那幾十年要麵臨人生最麻煩的狀態，衰老，疾病，甚至死亡。”
“如果兩個人隻有利益沒有感情，怎麼可能過得好。到時候七老八十了遇到難事，立馬被踹，那可真就雪上加霜了。”
奶奶拍著周樾的肩膀，長歎著。
“唉，連你這麼個小孩子都能看明白的事，你爸怎麼就看不懂呢。”
“奶奶，我爸不是看不懂，他隻是以為那些女人表現出來的是真情。他的鑒彆能力太差了。”
周樾暗暗在心裡吐槽。
對，就是鳳嘉檸說的那個鑒茶能力。老爹沒有一點鑒茶能力，活該情路坎坷。
地下停車場，呂曉柔坐上副駕駛，看看呂海華平靜的臉。
“媽，你看起來還好，我還擔心你生氣呢。”
呂海華係上安全帶，瞟一眼自己的女兒。
“一開始是挺生氣，老太婆都要入土了，還管三管四。後來看看，話雖然說得不好聽，可她也不是出手狠辣的。”
“曉柔，平心而論，這個老太太可比你那個親奶奶好得多。唉，其實你周伯伯這一家人，都很不錯。”
“你彆看周樾嘴那麼毒，其實是個正派人。可惜站在咱們的對立麵，要不，這真是幸福一家人。”
呂曉柔眼睛亮閃閃眨著。
“媽，那你更應該加油了，爭取早日跟周伯伯成為真正的一家人。”
呂海華卻輕輕搖了搖頭。
“曉柔，剛才周樾說起，如果周添盛突然破產咱們會怎樣。你說，你覺得到時候咱們會留下來嗎？”
呂曉柔看傻子一樣看著呂海華：
“媽，不會吧？你怎麼還會猶豫，難道你真的愛上周伯伯了？不像啊，我覺得你就是真愛上，也不是會腦殘的人。”
“肯定趕緊跑啊，難不成陪他吃糠咽菜，花你的錢給他還債。我們才剛跟他認識幾天。”
呂海華眼神深邃：
“那如果他忽然中風癱瘓，需要常年伺候呢？你說我該怎麼辦。”
呂曉柔愣了一下：
“當然也是趕緊跑啊，你們又沒領證，你哪有義務伺候他。總不能後半輩子被個殘廢老頭拴住，給他當保姆。”
呂海華歎口氣：“可是這個殘廢老頭有錢啊。”
呂曉柔大眼睛咕嚕嚕轉了幾圈：
“再有錢也殘廢了呀，這世界上有錢老頭又不止他一個。媽，你在我爸那裡已經吃了那麼大的虧，我可不想你再受苦。”
呂海華眼睛酸澀摸摸呂曉柔的頭。
“你呀，不用替我操心那麼多。你把自己的學習搞好，到時候嫁個好人，媽媽才最幸福。”
呂曉柔哼了一聲。
“媽，什麼叫好人，這個世界上有好人嗎？我自己的親爸都指望不上，還能指望陌生男人有多好？”
“媽，我嫁人，必須嫁個有錢人。金錢才是實打實的，人好不好，都是虛的。”
呂曉柔忽然停住，轉頭看看目視前方眼神恍惚的呂海華。
“媽，你剛才問了我這一堆，到底是什麼意思。你是有什麼新想法？”
呂海華收回心神。
“曉柔，媽媽其實就是突然想明白。我執著要那張證乾啥呢？”
“周添盛再過幾年就是個小老頭了，他這人自理能力又那麼差，真出點什麼問題，我就真成保姆了。”
“我還不如就這樣跟他搭著夥，反正錢他也不少給。真結了婚，他有那麼精明的媽和兒子，你以為會有多少錢到我手上？”
“如果哪天真需要那個證，咱們再想辦法唄。”
呂曉柔大眼睛眨呀眨，聽呂海華細細分析，眼裡慢慢升騰起崇拜。
斜對麵一輛車響了一下，車燈閃爍。
母女倆看過去，是周樾扶著奶奶走到一輛黑色轎車前。
“媽，這輛車不便宜欸，是周樾哥自己的車？”
“不是，這是你周伯伯公司的公車。這家公司，周樾的股份比你周伯伯還多，最大的股東是周樾那個女朋友。”
呂曉柔大眼睛瞪得更大了：
“什麼？我一直以為那個公司就是周伯伯的。媽，那你更沒必要在周伯伯這棵歪脖樹上吊死了。”
“還不如我搞定周樾。周樾這麼小就這麼有錢，大學畢業後那不是更厲害。媽呀，長得這麼帥，還這麼有錢。”
呂海華恨鐵不成鋼地揉揉她的腦袋。
“彆花癡啦，人家女朋友更厲害。再說，你的當務之急是考大學。上不了大學，你長再漂亮都沒用。”
“媽，您放心，我一定考到京市去，跟周樾比翼齊飛。”
“你是不是得氣死我，又在這做白日夢。”
“媽，你看你又打擊我。趕緊給我找輔導班上課呀，我要考好大學。”
周添盛對這天的事一無所知。
一直到好幾天過去，雙方的人才驚奇發現，他們都不約而同選擇了三緘其口，沒有人在周添盛麵前提起過這次飯局。
周添盛隻是很欣慰地發現，小嬌妻這幾天很消停，不再提要見老母親的事情。
“老公，我想過了，還是慢慢來。總有一天，我們的愛情會被媽理解。老公，我不急，隻要跟你在一起，我就滿足了。”
多懂事的小嬌妻呀，把女兒也教得很好，規規矩矩叫他周伯伯。
這天，周添盛腹瀉。
小姑娘端水端藥伺候，還給熬了小米粥。他一感動，就給她付了一期輔導班的費用。
小姑娘感動得直哭，說從小沒有感受到的父愛，在周伯伯這裡感受到了。
唉，可憐的娃，貼心的娃。
哪像那個親兒子，看到自己那臉都結著冰，好些天不叫爸爸了。
不過幸好，沒叫周伯伯。
第二天，身體恢複的周添盛在公司見到了貼心的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