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陸正田的話,陸承安隨意的擺擺手道:
“爹,無需再說,我決定跟您一塊去參加童生試。
我以前打算過幾年參加,那是想著試試自己能不能拿下小三元的稱號。
可現在想一下,時移世易,誰知道過幾年又是個什麼情況。
今年我隻有七歲,若是考中童生,那跟過幾年考中小三元的名聲也差不多。
我這麼小的考生,想來真的考中童生,絕對能得一個小天才的名頭。”
說到這,陸承安還看了陸正田一眼,笑道:
“爹,您跟我一塊考,可彆有太大的壓力。
隻要能考中,第一和最後區彆不大。”
陸正田:“……”怎麼可能區彆不大?
沒好氣的看了陸承安一眼,陸正田想到陸承安掌握的知識比他多不說,四書文、試貼詩、經文、律賦等,可都比他寫的好。
要是一同去考童生試,他兒子過了,他這個當爹的落榜,臉麵何在?
隻是這麼一想,陸正田都覺得壓力好大。
不行,他要好好學!
跟大家說了一聲,陸正田就離開了教室。
不過,他沒離開私塾,而是找到了張夫子。
也不知道陸正田怎麼說的,沒過多久,他就跟著張夫子走進了課堂,成為了陸承安的臨時同窗。
下午的時候,因為陸承安臨時決定要去參加童生試,陸正田先帶著他,回甜井村找村長開了身份證明。
沒有這份證明,想要去報名是不可能的。
陸老頭在知道父子倆要一同參加童生試後,先是不可思議的看向陸正田。
確定陸正田不像是在說笑,陸老頭剛要開口提醒他彆浪費銀子,一旁的劉氏就輕咳一聲開口道:
“老二,你是個有成算的。
既然你覺得自己可以試著考童生試,那就去試一試。
你們大哥也是考了好些年,浪費了不少銀子才考中童生的。
你去考一次,知道自己的具體水平,往後也知道要不要繼續走科舉一途。
還有承安,他年紀小,這次即便沒考過,你也彆嫌棄他浪費銀子。”
說到這,劉氏想了下,回房取了一把銅板,塞進陸承安手裡。
“承安,這點銅板你拿著,也算是我跟你爺對你的支持。
錢不多,你買點好吃的,注意彆學的太累。
你還小,不急。”
一聽這話,陸承安馬上明白,即便知道他有著過目不忘的本事,但劉氏可不清楚他能掌握多少知識。
現在,劉氏隻當自己是陪考的,要浪費銀子,才給了補貼。
不過,陸承安也不想解釋什麼。
等考完後,成績出來,他什麼都不用說,劉氏就會明白,他這個孫子沒浪費銀子。
這麼想著,陸承安快速的將劉氏給的銅板裝好。
七年了,他真的是第一次見他奶這麼大方。
很快,因為明天還要回去縣衙報名,陸正田和陸承安就跟陸老頭和劉氏告辭離開。
他不知道的是,他跟他爹前腳剛走,劉氏就心疼的對著陸老頭說道:
“老頭子,我剛才給承安可是抓了一大把的銅板,大概能有五六十文。
不行,咱們最近省一點,雞蛋先彆吃了。
不把這些銅板省下來,我晚上都睡不好。”
陸老頭:“……”為什麼要他省?
冷哼一聲,氣的吹了下胡子的陸老頭看了劉氏一眼,背著手回了房間。
沒辦法,他不會做飯,惹劉氏生氣了,彆說雞蛋,連飯都吃不到,苦的還是他。
急急忙忙回到縣城的陸正田,也沒直接回家。
很快,他就找到了張夫子介紹的廩生李秀才。
很巧的,對方就是陸正林多年來一直合作的廩生。
陸正田隻是提了陸正林是他大哥,對方話不多說,直接給了三兩銀子的友情價。
陸正田和陸承安一共給了六兩銀子,也算是每人省下了五百文,不算少了。
離開的時候,李秀才沒忍住,還親自將父子倆送出門外。
真好!
陸正林剛考中秀才,他二弟和侄子就準備也考一考。
李秀才覺得,靠著陸正田和陸承安這對父子倆,他往後輕輕鬆鬆就能有不少收入。
看到李秀才的表情,雖然他什麼話都沒說,但陸正田和陸承安秒懂對方笑容中的含義。
嘴角抽了抽,陸正田想到給李秀才留下沒準要給他們父子倆做保多年這個印象的陸正林,趕緊走人。
第二天一大早,陸正田和陸承安,還有孫景初三人,在跟做保的李秀才彙合後,就趕往縣衙。
“咦,今天報名的人不太多,看來咱們不用排太久了。”孫景初看了下前方隻有十來個書生的隊伍說道。
要知道,童生試的報名時間是三天。
昨天因為許誌臨臨時改變主意,他沒法來這邊報名,但一直關注著這邊的消息。
聽說,昨天縣衙禮房外的隊伍,都排了兩條街。
就在孫景初這麼想的時候,眼角餘光一掃,看到了許誌臨,還有他身邊的李學忠。
輕哼一聲,孫景初沒有理會許誌臨,很快在要報名的隊伍那邊站好。
就在這時,李學忠晃著折扇,帶著身後的人走了過來。
“陸學子,沒想到,你還真的來報名了。
你一個沒進過學堂,自己隨便學習的農家子,看來還真的不怕浪費銀子。”李學忠一臉驚奇的看向陸正田說道。
聞言,陸正田隻是淡淡的看了他一眼,問道:
“李學子,我來不來報名,有沒有浪費銀子,無需你來關心。
我覺得,與其關心這些,你不如想一下,這天寒地凍的,你扇著扇子,會不會太冷。
當然,即便你不冷,也離我遠一點。
彆把冷風給我扇過來,我可不想臨考試了會被你拖累的著涼。”
此話一出,李學忠扇著扇子的手晃也不是,停也不是,直接黑了臉。
不過,在扇風吹過臉頰,帶起一陣冷意後,他還是咬著牙,“啪”的一下將扇子合攏。
接著,他扭過身指了下身後的許誌臨,幽幽道:
“陸學子,真是抱歉。
我不知道你們要跟許學子具結,才找他跟我們幾個一塊互結。
昨天來禮房報完名,我才從許學子口中得知,他臨時改變了決定,害的你們互保的人都找不齊。”
說到這,他眼睛一轉,在陸承安一群人身上打量了一下後,對著明顯是個小孩的陸承安笑道:
“這個小娃娃,該不會就是你們用來隨便湊數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