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然，你哭什麼？
不想去學堂，總得有個理由吧？
你這樣，為父真的要懷疑，那個道士說的文曲星，是不是你。”陸正林一臉嚴肅的看向陸季然說道。
隨著他這話說完，本來聽到陸季然的哭聲，走來的陸老頭，腳下一頓。
文曲星一事，他最清楚。
要不是他給錢，老陸家哪來的文曲星下凡的傳言。
以前是他想著，讓老大家多一個去學堂的後輩，也算是給老大家多一條出路。
現在老陸家已經分家，陸正林也即將得到劉地主的照顧，陸季然是不是文曲星，完全不重要。
現在聽著陸正林的話，陸老頭突然不知道要不要將他隱瞞的事說出來。
有點糾結的陸老頭，直接返身回房。
至於陸季然，小娃娃不想上學，打一頓完全是應該的。
也就陸老頭離開的同一時間，本就哭泣的陸季然，真的傷心了。
“爹，您為何什麼都不問，就直接打我？
我不想去學堂，也是有原因的。”陸季然委屈的看向陸正林說道。
聽到這話，陸正林先是用木棍再次打了一下陸季然的手，接著，腦海裡邊想著他應該準備一個戒尺，邊問道：
“說說看，你不去學堂，到底是何原因？
我倒是想看看，你是不是有理。”
說到這，陸正林板著臉，看向陸季然。
“爹，今日，二叔送承安去學堂了，您知道嗎？”陸季然問了句。
聞言，陸正林點頭道：
“知道，你二叔帶著承安出去時，為父看到了。
彆說，你二叔得了銀子，直接送承安去學堂，還挺有慈父之心的。
為父記得，承安一直想去學堂的，
就是不知道，他的比較晚，過段時間能不能跟上同期的小娃娃。”陸正林有些感慨的說。
話落，他就聽見陸季然說道：
“爹，您知道嗎，承安以前沒去學堂，竟然在家學了好幾本的啟蒙書。
今天他進了學堂，夫子詢問時，承安把啟蒙書可以說是倒背如流。
在夫子給他講解書中內容時，承安也能將夫子所說，一字不漏的記下來。
當時，夫子震驚後，直呼承安若是生於書香世家，絕對會是家族的麒麟子，保家族幾十年興盛。
我……，那個道士說我是文曲星下凡，但跟承安比起來，我真的沒什麼讀書天賦。”
說到這，陸季然一臉認真的看向陸正林說道：
“爹，我其實一點都不聰明。
以前也就靠著努力，才能比同齡的同窗學的好一點。
但跟承安這樣有才華的人比起來，我真的一點都不夠看。
今天看著承安在學堂大放異彩，我一點都學不進去。
爹，您還是讓我請幾天假，直接去縣城的書院吧。”
話落，陸季然就用期盼的眼神看向陸正林。
而此時的陸正林，眉頭皺成了川字。
他看著被陸承安打擊的一點信心都沒有的兒子，有點失望的說：
“季然，我知道承安記性好，在以前，這事你也是清楚的。
可道士所說，文曲星下凡的人，是你陸季然。
既如此，那你就彆妄自菲薄。
你要知道，科舉一途，並非隻考慮學子才華。
往後，你有劉地主的支持，有縣城書院夫子的教導，比承安在村裡學堂可好多了。
等過些年，你考中了童生或是秀才，甚至舉人，再回頭看，承安也就是個記性好的普通人。
你二叔，能供養承安去咱們甜井村的學堂，已經是極限。
六十兩銀子，可不夠他們一家花用太久的。”
隨著陸正林的話說完，陸季然心下一鬆，卻又糾結道：
“爹，您說，承安這樣的天賦，浪費了會不會太可惜？”
聽到這話，陸正林隻是認真的看了陸季然一眼，就擺手道：
“季然，今日去學堂，你季然沒有好好學習。
現在用空，你快去補上。
有什麼不懂的，問你大哥或是為父都行。
至於彆的，你一個小娃娃，就彆費心了。”
說完這話，陸正林就打發陸季然離開。
看著陸季然的身影消失，陸正林眼睛閃了閃。
他一個普普通通的秀才，有個文曲星名頭的兒子，是一件非常長臉的事。
即便以前那個老道士說的文曲星不是他兒子，指錯了方向，那現在也必須把文曲星的名頭，永遠的按在他兒子身上。
想到這，陸正林有點後悔自己給了陸正田六十兩銀子。
他真的沒想到，陸正田有了銀子，第一件事就是送陸承安去學堂。
還好，他們一家要去縣城。
沒了對比，誰也不知道陸承安比他兒子陸季然聰明，還有過目不忘的本事。
等過些年，陸承安稍微上幾年學識點字，去找個店鋪當小二，或是去給人當賬房，泯然於眾，就更沒可比性了。
這麼一想，陸正林心下鬆了口氣，卻也想著，其實這兩天，可以給他兩個兒子請個假。
這村裡的學堂，不去也罷。
陸承安房間內。
被陸正林和陸季然討論的陸承安，正在和陸承澤挑選著合適的雞毛。
在農家，想要把日子過好，必須開源。
陸正田這個當爹的要抄書，也不想繼續跟著陸承安製筆，這個製筆的活，就落到了陸承安和陸承澤，還有致力於當甜井村最好繡娘的陸美雲身上。
這不，在陸承安指點完陸承澤複習今日所學後。
兄妹三個，對著已經挑選過一次的雞毛，又仔細挑選起來。
乾活的時候，陸承澤看了陸承安一眼，笑著說：
“承安，你是沒看到，今天夫子誇你的時候，季然臉上的表情精彩極了。”
聽到陸承澤的話，雖然陸承安沒看到陸季然臉上到底是什麼表情，但也能想出來。
對有著文曲星名頭的陸季然，陸承安一點也不羨慕。
欲戴其冠，先承其重。
在這個讀幾本書，就想參加科舉，改門換庭的讀書人中，文曲星的名頭，其實更多的是壓力。
像今天，光是想一下就知道，他過目不忘的本事，讓文曲星陸季然有多大的壓力。
而陸承安，從不覺得，過目不忘的本事，隻他一人所有。
往後，誰知道還能碰到怎樣的天才書生。
他倒是不怕，他一個普通的農家子，最多比不過就給人家喊六六六。
可文曲星陸季然，就不一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