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曉茜原本低眉順眼地站在顧野跟前準備認錯，聽見林霏這麼說話，忍不住地替她委屈。
“哥！你怎麼能這麼說。林霏姐又沒有義務照顧媽，還不是沈昭月眼裡沒活，林霏姐才幫忙的！”
成見讓顧曉茜像條瘋狗，隻要逮著機會就咬。
“不要緊的，正好這段時間學校沒開學，我也沒什麼事。沈同誌的手又傷了，伯母住院這幾天還是我來照顧好了。”
“好啊。那就辛苦你了林同誌。我這手確實用不了力，沒個幾天好不了。不過你放心，這幾天不會讓你白辛苦，我會按照最高的護理費用請你。”
林霏要圖表現，沈昭月送她上岸！一點也慣著她惺惺作態。
林霏的臉色不出意外地有些難看：“沈同誌，你怎麼說話。你拿錢給我是要羞辱我嗎？我照顧伯母是情分，和錢沒關係。”
“親兄弟，明算賬。情分歸情分，錢歸錢，兩碼事，不衝突。再說了，不是這份情分，我還不請你呢，誰能放心請個外人。”
“你！”林霏臉都漲紅了。
沈昭月心裡搖頭晃腦，不是非要攀親近嗎，攀吧，膈應不死你。
“哥！沈昭月欺負林霏姐，你看不到啊！”
正義小戰士顧曉茜再次挺身而出，拚命撞到顧野槍口上。
“最該出力的人是你，你要是覺得你嫂子安排的不妥。阿阮這幾天跟著你嫂子，你照顧媽，不用麻煩彆人。”
沈昭月差點要笑，林霏本來就在自己這裡找了難堪，顧野這一聲“彆人”，她應該更不得勁了。
顧曉茜更棒，是忘記自己還有錯在身，直接跟顧野嗆起來。
“我不乾！”
“媽醒之前，不要讓我說第二遍。”
顧野一下命令，顧曉茜不敢不聽，哪怕咬斷牙齒，也隻敢往肚裡吞。
她以為哥哥的處置到這裡就沒了，沒想，顧野伸手將沈昭月的手一舉，她手肘處一塊通紅的擦傷亮在了顧曉茜麵前。
“道歉。”
顧曉茜一點僥幸沒落，好不容易收拾好的委屈再次和著對沈昭月的痛恨湧上牙關。
“對不起！”
她道歉得特彆響亮，但也特彆憤恨。
沈昭月心想，完了，顧曉茜這條對抗路，恐怕要對抗到底了。
她拍拍顧野手臂，示意他放下，那塊兒都包漿了，這麼抻著挺疼呐。
其實這裡的傷，包括顧曉茜差點妨礙了救治，她都沒說。但這點傷顧野卻注意了。
不管愛不愛，至少這是個細心的，曉得維護老婆的男人。
不錯！
顧野因為還要再回部隊，臨走前，他告知林霏，她的事他會去處理，下午也會幫她找好住處，其餘再沒有多話。
見顧野如此的冷漠，林霏的失望，在這一刻，有些難以控製地摻雜在得體的微笑裡流露。
顧野一走，沈昭月也要走。
就按顧野說的，她這幾天帶阿阮，但阿阮抱著顧曉茜不肯跟她。
“沈昭月，你就是個惡毒後媽！你休想阿阮會跟著你！”
阿阮的拒絕，讓顧曉茜全失的顏麵，狠狠好受了一把。
沈昭月不勉強，更懶得理顧曉茜。到醫院外麵等到了鴿子，回家吃了個香迷糊，跟著倒頭睡了一覺。
等再起來，太陽都落進山頭裡半個了。
沈昭月趕忙洗個澡，顧母那邊她肯定還是要去看看的。
結果等她一過去，病房裡隻有阿阮守著顧母。小家夥坐在靠牆的小板凳，捧著鐵飯盒，一勺一勺吃著。飯盒裡看得出還是中午的殘羹剩飯。
這麼熱的天氣，哪裡還能吃。
沈昭月上去拿走他了的飯盒，他怕沈昭月，也不敢吭聲。
沈昭月試著問：“姑姑和那個阿姨呢？”
阿阮怯怯地搖頭。
沈昭月見他手和衣服粘了很多飯，就讓他站起來給他拍了。
這小家夥，一站起來，一屁股水。
是尿褲子了還沒換，難怪走近來一股子尿騷味。
這就是沒媽的孩子是根草啊。
顧母一病，小孩子就弄得臟兮兮的。
顧曉茜自己都還是個大孩子，又哪裡會管孩子。
“來，先抬一隻腳腳，褲子脫了。”
“你那手上有油，彆往屁股上摸。”
“嘴裡的飯彆吧唧了，吐了去。”
沈昭月一點後世帶過弟弟的技能，在阿阮身上再次激活。
而病床上，顧母迷迷蒙蒙轉醒了，聽見了沈昭月的聲音，朦朦朧朧去看。
門口模糊的光影裡，沈昭月蹲著，似乎給阿阮剝了個精光。
“趁著奶奶還沒醒，我們先去洗一下，然後你回來繼續看奶奶，我給你去買吃的。飯盒裡的不能再吃了，要肚肚疼的，知道嗎。”
她念念叨叨，聽在顧母耳朵裡已然有了當媽的樣子。
沈昭月帶著小裸孩，找醫院裡有水的地方給洗了乾淨，然後找醫院裡買了塊大紗布，給阿阮紮了個浴巾的款式裹起來，帶回了病房。
見顧母還睡著的，她就交代阿阮坐好，她去找吃的。
這個點，醫院的食堂肯定是沒有了。但沈昭月腦子能轉，捏著錢，找那些家屬送飯來的病房，買了半份出來。
回病房途中，她經過醫院大門口，顧曉茜和林霏有說有笑著正好也進門。
顧曉茜眼尖，一下看到她，幾個大跨步上前擋下，差點讓沈昭月撞她身上。
“沈昭月，你不在家裡睡大覺，你來醫院乾什麼！”
沈昭月一看她那要找茬的蠢樣，都懶得理她。
繞著就要走。
顧曉茜竄過去再攔住她。
“沈昭月，你向我林霏姐道歉！林霏姐心甘情願照顧我媽，你倒拿錢羞辱林霏姐！你有幾個錢，那些錢還不是我哥的！道歉！”
顧曉茜這一嚷，又是進進出出的大門口，看熱鬨的一下就齊活了。
指指點點的，有大媽就問了。
“姑娘，這女子是你嫂子？”
“什麼嫂子，她也配當我嫂子，我呸！”顧曉茜嫌棄厭惡得死的樣子，讓人瞧著都覺得，沈昭月必定個多麼多麼惡的人。
可大家一瞧沈昭月，明明挺乖一姑娘啊。
那大媽就好言相勸：“姑娘，你婆子住院，你當兒媳婦的可得上點心。沒孝心，走路都要叫人戳脊梁骨的。你也彆和你小姑子鬨，一家人，得和睦。”
顧曉茜見有人站自己說話，神氣八道地斜眼撇沈昭月：“沈昭月，你今天不給林霏姐道歉，你可彆怪我讓大家夥的都來評評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