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母如同往常一樣出門買菜,然而,一路上,她卻發現周圍的路人對她指指點點,眼神充滿了異樣和輕蔑。
她心中湧起一股不安,腳步也不由自主地加快了。
到了熟悉的菜市場,平日裡和她熱情打招呼的攤主們,此刻也都對她避而不見,或者投來冷漠的目光。
江母心中湧起疑惑,她拉住一位平日關係不錯的鄰居,滿眼焦急地問道:“大妹子,你們這是咋啦?為啥都這麼看著我?”
鄰居猶豫了一下,但還是歎了口氣。
她下意識的看向四周,確認沒有人在往這邊看後果斷壓低了聲音,“老姐姐,你還不知道呢?外麵都在傳,說你家若妍沒了,還說……還說你兒子是殺人犯!”
江母聽後,隻覺得天旋地轉,差點昏倒在地。
她怎麼也不願意相信自己的孫女就這麼死了,更不願相信次子江玄會做出殺人的勾當!
“不可能,這絕對不可能!我孫女她好著呢!怎麼會死?我……我兒子又怎麼會是殺人犯?”江母聲嘶力竭地,說話的同時淚水奪眶而出。
她顧不上買菜,跌跌撞撞地朝著伽萊學院跑去。
依稀記得前段時間,大孫女還跟自己打電話,說想吃奶奶做的飯了,可如今又聽到這麼一個消息,她又怎能相信?
她一定要親眼見到若妍,一定要問個清楚!
到了伽萊學院門口,江母看到了新入職的保安。
不由分說,江母立刻衝了上去,雙手緊緊抓住保安的胳膊,淚眼婆娑的求著:“我要見我的孫女江若妍,求求你讓我進去吧!”
那保安一臉不耐煩,用力甩開江母的手,嘴裡罵罵咧咧的,“老不死的,你孫女早就已經死了,你還來見她乾什麼?趕緊走,彆在這裡搗亂!”
江母被保安的話刺激得渾身顫抖,整個人癱倒在地,但她不願接受這個殘酷的現實。
江母爬了起來,再次抓住保安的腿,苦苦哀求:“不可能,我孫女不會死的,你讓我進去看看,求求你了……”
保安見江母如此固執,更加惱怒。
他上前一步,用力推搡江母,嘴裡還罵罵咧咧:“你這個瘋婆子,聽不懂人話是不是?再在這裡鬨事,我可就不客氣了!”
彼時,江玄正走在路上,遠遠見到葉靈氣喘籲籲地趕了過來。
她連口氣都沒有喘勻,便急切地喊道:“出……出大事了!”
江玄莫名感到一陣強烈的不安,眉頭瞬間緊皺,忙追問道:“出什麼事了?”
葉靈雙手撐著膝蓋,大口喘著氣,好不容易緩過勁來,一個字接一個字回話,“我剛從同事口中得知,有個老人家在伽萊學院門口大鬨了一場,
而且我還聽他們提到了你的女兒,我想那個老人家應該是你的親人吧?”
一股無名火瞬間從心底直衝腦門,江玄瞳孔驟然收縮,周身氣息如寒冰驟裂,黑色長袍無風自動。
他指尖驟然迸發出一縷暗紅火咒焰,卻在觸及葉靈衣角的刹那生生熄滅。
那是他刻意收斂的肅殺之氣。
江玄的聲音低沉得如同來自九幽地獄,每一個字都仿佛帶著無儘的殺意。
“帶我過去!”
葉靈被江玄身上散發的恐怖氣息嚇得渾身一顫,但她還是強忍著恐懼,帶著江玄朝著伽萊學院趕去。
一路上,江玄的腳步越來越快,每一步落下,地麵都仿佛微微顫抖。
他的腦海中不斷浮現出母親和女兒的身影,心中的怒火如同即將噴發的火山,不斷翻湧。
葉靈突然發現腳下石板路正在滲出細密血珠,順著江玄走過的軌跡蜿蜒成詭譎圖騰。
很快,他們便趕到了伽萊學院門口,麵前的場景江玄的瞳孔驟然收縮,周身空氣仿佛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撕裂,發出尖銳的嗡鳴。
他看著癱坐在地上的母親,白發淩亂,衣襟沾滿塵土,那聲聲哭嚎如利刃般剜進他的心臟。他從未見過母親如此狼狽的模樣。
“不可能,我孫女不會死的,讓我進去看看……”
或許在外人眼中他隻是一個瘋婦,可在江玄看來卻十分心疼。
他的母親一向是個賢淑好說話的,唯獨在孫女這件事情上接受不了。
而這一切的始作俑者,竟還在用腳尖踢著母親的小腿,嘴裡不聽咒罵著:“老瘋子,再不起來老子就把你扔到馬路上去!”
“你該死。”
清冷的聲音裹挾著冰霜般的殺意,保安隻覺後頸一涼,還未來得及回頭,整個人便被一股巨力掀飛。
他的身體在空中劃出詭異的弧線,後背重重撞在學院鐵門上,發出震耳欲聾的轟鳴。
鐵門扭曲變形,保安的脊椎發出令人牙酸的碎裂聲,整個人像破麻袋般癱軟在地,七竅湧出黑血。
江玄單膝跪地,將母親顫抖的身體輕輕擁入懷中,他指尖撫過母親花白的發絲,觸到她額角被保安推搡時撞出的淤青,瞳孔深處燃起猩紅的火焰。
那些圍觀者驚恐地發現,學院門口的梧桐樹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枯萎,落葉化作齏粉,地麵裂開蛛網般的縫隙。
“玄兒……若妍她……”
江母抓住兒子的衣襟,渾濁的眼中滿是絕望,“他們說若妍死了,說你是殺人犯……”
江玄將額頭抵在母親發間,頓時有著說不出來的酸澀,“媽……你先聽我說……”
他忽然抬手,虛空一抓,學院深處傳來玻璃炸裂的脆響,某個辦公室的監控屏幕突然爆出電火花,緊接著整棟樓的燈光接連熄滅,黑暗中傳來此起彼伏的尖叫聲。
葉靈躲在三十米外的花壇後,看著這幕驚得捂住嘴,她看見江玄的黑色長袍無風自動,袍角翻湧著暗金色的符文。
那些符文像活物般遊走在他周身,所過之處空間都泛起漣漪。
更詭異的是,明明有慘叫聲傳來,可周圍路人卻像被按了靜音鍵,依舊麻木地來來往往。
江玄正要把江母扶起,卻被江母一把狠狠甩開。
她雙眼通紅,滿是質問與悲痛,她聲嘶力竭地喊道:“玄兒,你告訴我,我的孫女若妍是不是真的死了?”
聞言,江玄身體一僵,剛想開口否認,卻被母親打斷。
江母淚流滿麵,指著江玄,聲音之中帶著滿腔憤怒與懊惱:“你是我生的,你什麼樣我最了解!剛才你那副模樣,分明就是在撒謊!
我孫女死了,這麼大的事情你為什麼不願意告訴我?你眼裡還有我這個媽嗎!”
江玄啞語,看著母親傷心欲絕的模樣,嘴唇微微動了一下,卻不知該如何開口。
他深吸一口氣,說話間滿是無奈與痛楚,“媽,我之所以不說就是不希望您傷心,若妍的死對我來說也是巨大的打擊,我……我不想再讓您承受這份痛苦!”
此刻的江母哪能聽得下去?她突然情緒崩潰,不停地拍打著江玄,邊打邊哭喊:“彆叫我媽!
你還我孫女!你還我若妍啊!你為什麼要瞞著我,為什麼要讓我這個老婆子最後才知道!你眼裡還有我這個媽嗎!”
江母傷心過度,忽地眼前一黑,轉眼暈了過去。
江玄徹底慌了,他雙手緊緊抱住江母,不停地搖晃著,呼喊著:“媽!媽!您醒醒啊!”那聲音充滿了恐懼與自責。
“娘,我先帶您您去醫院,您撐住啊!”江玄俯身把江母背了起來,轉身時故意瞥了眼瑟瑟發抖的保安。
“等我安頓了我媽再來收拾你。”
隨後,他一個咬牙,火速趕往附近的醫院。
一路上,江玄腳步如風,黑色長袍在風中獵獵作響,周身散發著一股令人膽寒的氣息。
那些路人隻覺一陣冷風撲麵而來,還未等看清是什麼,江玄便已經消失在了眼前。
到了醫院,江玄將母親輕輕放在病床上,焦急地等待著醫生的診斷。
病房內,江母躺在病床上,麵色蒼白如紙,呼吸微弱,江玄不安地坐在一旁的椅子上,雙手緊握成拳,眼中滿是懊悔和自責。
他恨自己沒有把這件事情處理好,恨自己讓母親承受了如此巨大的痛苦。
“娘,是兒子不好,是兒子沒保護好若妍,也沒保護好您。”江玄自言自語,說著說著眼眶不禁泛紅。
他深知母親是個什麼樣的人,省吃儉用大半輩子,為了自己還有哥哥付出了多少心血。
父親在自己很小的時候就去世了,自從哥哥失蹤後,江若妍就是她心裡唯一的慰藉,如今孫女死了,現在就剩下自己這麼一個兒子,這要她如何接受?
感受到了江玄體內翻湧的強烈情緒,那是一種混合了憤怒、悲痛與不甘的複雜情感。
惡靈從江玄體內緩緩飄出,惡靈周身彌漫著一層深紫色霧氣,“瞧瞧你這副自暴自棄的模樣,與其在這暗自神傷,倒不如找那些害得你家破人亡的家夥算賬!”
江玄的瞳孔驟然震縮,一股寒意從腳底直衝天靈蓋。
聲音中帶著無儘的恨意,仿佛是從牙縫中擠出來,“該死!是誰?該死,這到底是誰?我要將他碎屍萬段!”
聞言,惡靈隻是發出一陣詭異的怪笑,隨後緩緩飄到窗邊,伸出一根幽綠色的手指,朝著窗外某個方向指了指。
“自己看。”
江玄順著惡靈所指的方向看了過去,瞬間瞪大了眼睛,眼神中滿是震驚與仇恨。
窗外的雨絲斜斜地割裂夜色,江玄的瞳孔在閃電中泛起妖異的血光。
他看見樓下急診樓前停著輛黑色邁巴赫,一個男人撐著黑傘從後座鑽出,至於他身後的那個人,那油光水滑的背頭下那張臉,正是當年在法庭上做偽證的徐律師!
就是化成灰他也認識!當年就是他在法庭上巧舌如簧,用儘各種卑鄙手段陷害自己,害得自己背負上了殺人犯的罪名,讓真正的罪魁禍首逍遙法外。
此刻,那男人正坐在一輛豪華轎車裡,臉上帶著得意的笑容,與身邊的人談笑風生。
江玄瞬間明白了惡靈的意思,他聲音森冷,如從九幽傳來:“前輩的意思難道是指……徐律師那雜碎與如今這幕後黑手有所勾結?”
“嗬嗬,這還用猜嗎?”
“原來是你這條老狗,敢動我媽!找死!”
江玄的喉間滾出低沉的冷笑,指尖無意識地在窗台刻出五道深痕。
惡靈突然發出尖嘯,整層病房的玻璃應聲炸裂,卻詭異地沒有驚動任何醫護人員。
他本來是想著晚點再收拾徐律師的,可沒想到對方居然這麼無恥,這要他如何不怒!”
江玄周身騰起暗金咒焰,黑色長袍下隱約浮現出猙獰的骨刺紋路,整棟醫院的監控係統突然陷入死寂,所有電子設備同時亮起詭異的血光。
“前輩且慢。”
他突然按住胸口翻湧的魔氣,指尖在虛空畫出三道血色符咒,“直接殺了他太便宜了,我要的是他生不如死!”
“有骨氣是好事,現在這麼多人,你要當著他們的麵動手嗎?”惡靈嗤之以鼻,聲音裡滿是戲謔。
雖然它也恨不得立刻將徐律師撕成碎片,但理智還是讓它提醒江玄。
江玄氣急反笑,那笑容裡卻滿是陰森與狠厲:“當然要讓他們看個清楚,不過是要讓所有人都看個清楚,他們眼中公正無私、堪比包青天的徐律師,究竟有多麼虛偽!”
惡靈的聲音在江玄耳邊回蕩:“照你這麼說,你心裡是有主意咯?”
江玄嘴角勾起一抹殘忍至極的笑意,聲音冰冷:“是啊,這一次我要讓整個東國的人都看個清楚!”
惡靈猩紅的眼珠轉了轉,突然露出詭譎笑意,“是嗎?那你可記得收斂點,反噬太嚴重我可不管,不過……偶爾破個戒也無妨。”
“前輩說得對。”
他忽然低笑出聲,周身纏繞的暗金符文驟然暴漲,震得玻璃窗嗡嗡作響,”既然他這麼喜歡玩陰的,我就陪他玩場大的。”
江玄深知此刻在醫院,不宜大動乾戈,但他心中的怒火卻如即將噴發的火山,難以抑製。
說罷,江玄轉身看向病床上的母親,眼中閃過一絲溫柔與愧疚。
他最後看了一眼母親那蒼白的臉頰,低聲說道:“娘,您先好好休息,兒子去給您討個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