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都毀滅吧!(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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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後一怔,沒想到他翻臉如此之快。

果然人心經不起考驗。

即便他是一國之君,在麵對困境時,若想不出可以解決的辦法,也隻會選擇舍棄一些東西——比如自己的妻兒。

皇後心頭恍惚,告退離開。

皇帝坐在龍椅上,眉眼籠罩著一層陰霾:“廢不廢太子以後再說,你們先想想辦法,看如何解決眼前這困境。”

眼見都這個時候了,父皇還沒下定決心廢太子,武王眼底劃過一絲惱恨,垂眸說道:“父皇對太子一片父子情深,兒臣能理解,可眼下這個情勢,除非真有天兵天將相助,否則就算讓定國公全家都掛帥出征,也做不到力挽狂瀾。”

“放肆!”皇帝臉色鐵青,“現在是想辦法解決困境,不是讓你說風涼話!你若是再敢潑冷水,就給朕滾出去!”

武王無聲冷笑。

他閉了嘴,在場的其他人卻是一樣的想法:“皇上若想解決眼前這個困境,臣的建議隻有一個,讓太子跟那位長公主去南詔。”

裴子琰像是丟了魂似的,沉默不發一語。

“方才在大殿上,那位沈公子說了句話,不知皇上留意了沒有?”定國公眉眼浮現深思,“他說讓太子帶著南詔做嫁妝,去給他們新登基的天子做十八房妾室……雖然這句話有羞辱的意思,但我們是不是可以認為,南詔要換新帝?”

“他確實說了這句話。”睿王點頭,“但是蕭傾雪說她是天子胞妹,按理說,南詔天子應該歲數不大。”

燕王若有所思:“歲數不大,退位的可能性就不大,就算真要退位,應該也輪不到一個公主來即位……然而登基為帝這種話,偏偏又不能隨便說著玩,若是傳到他們皇帝的耳朵裡,就意味著不臣之心,所以確實有古怪。”

“有沒有可能……”睿王忽然想到一種可能性,微微眯眼,“他們真的有了異心,那麼著急想要我們薑岐、昔歸、福安三座城池,就是因為想擁有一個名正言順的駐軍之地?”

此言一出,在場之人頓時如醍醐灌頂。

皇帝表情深沉:“你們的意思是,蕭傾雪想在邊關自立為帝?”

“不一定是她想自立為帝,亦有可能是來接她的這些人,想攛掇著她自立為帝。”睿王像是終於明白了什麼,越說越覺得有這個可能性,“她是女子,沒有為帝的資格,所以就算名義上稱帝,以後權力還是握在那個祁將軍手裡。”

“如果他們順利得到邊關三城,完全可以將兵馬安置在那裡,然後打著為長公主討個公道的由頭,做出一副跟雍朝開戰的假象,這樣一來,他們就能一直待在邊關,做一個無冕之王。”

皇帝皺眉,雖然覺得這個猜測很不靠譜,但還是看向定國公:“你覺得呢?”

定國公擰眉:“隻能說不排除這種可能。”

登基為帝這種話,確實不是隨隨便便就能說的,一旦傳到他們皇帝耳朵裡,就是死路一條。

他們一定是心裡有這個想法,才一時大意把這句話說了出來,但有野心是一回事,他們敢不敢真的這麼做,有沒有實施的膽量,卻是另外一回事。

所以他沒辦法確定他們真正的意圖。

皇帝冷聲道:“我們現在該怎麼辦?”

定國公淡道:“直接開戰不可取。方才這些判斷隻是基於我們的猜測,就算是真的,一旦打仗,他們依然是南詔最精銳的軍隊,我們一來無力同時迎戰兩國,二來國庫空虛,一旦開戰,不知何時才能結束。若常年陷入戰亂,無疑會拖垮雍朝國力,後果不堪設想。”

“割讓三座城池也不行,萬一所有的判斷都是錯的,我們失去邊關屏障,就等於向南詔敞開了大門,他們的軍隊很快就會踏破我們的疆土,短則數月,長則兩三年,雍朝必危矣。”

“為今之計,還是采取睿王殿下和武王殿下之建議,讓太子殿下去解決這件事。”定國公一副公事公辦的語氣,“人是太子得罪的,太子去善後最為妥當,況且皇後娘娘說一日夫妻百日恩,臣以為女子都容易心軟,隻要太子殿下認錯態度端正誠懇,能打動南詔長公主,再給出一個讓人願意相信的承諾,臣相信,挽回長公主的心不在話下。”

皇帝心裡清楚,他們說的都是對的。

城池不可丟,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仗不能打,因為根本沒有那麼多錢來支撐。

但南詔不依不饒……

皇帝沉默片刻,轉頭看向裴子琰:“太子,你有什麼想法?”

“兒臣……”裴子琰低著頭,麵色蒼白如紙,聲音乾澀得像是從喉嚨裡硬擠出來似的,“兒臣願意用最大的誠意,去換取傾雪的原諒。”

皇帝麵露欣慰之色:“既然如此,你先過去跟她談談,注意自己的態度,一切以大局為重。”

“兒臣遵旨。”裴子琰行了禮,轉身離開。

立太子那日,他有多意氣風發。

如今的他就有多狼狽憔悴,整個人看起來像是一條被抽乾力氣的魚,周身死氣沉沉。

睿王、武王、端王和燕王不發一語地目送他離開,麵上神色各異,卻無一不是輕視不屑。

“太子去賠罪,隻是目前最好的辦法,但我們也要做出最壞的打算。”皇帝很快又開口,“他們耐性有限,諸位不妨再說一說,如果太子說動不了蕭祁凰,我們又該怎麼辦?”

睿王和端王幾人都沉默。

大臣們表情凝重,不知該如何回答這個問題。

因為他們確實不知該怎麼辦。

皇帝抹了把臉,有些無力:“三座城池和一千萬兩白銀,以及讓子琰入贅。”

“這兩個辦法,如果必須選一個,你們覺得該怎麼選?”

“父皇彆忘了,讓太子入贅,是要帶著雍朝作為嫁妝的。”武王說這句話時,麵上帶著明顯的諷刺意味,“而且當的還是十八房妾室。”

皇帝臉色驟冷:“武王!”

武王告退:“兒臣這就滾出去。”

說罷,頭也不回地轉身往外走去。

反正他一點都不想待在這裡,討論這種喪失尊嚴的破爛事。

皇帝的尊嚴,雍國的尊嚴,太子的尊嚴。

討論到最後,該失去的還是要失去,該守的也守不住。

連上戰場的定國公都不敢主戰,談何其他?都毀滅吧!

三座城池給出去是死,不給出去也是死。

可明知是死,卻沒有一個人提出拚死一戰。

所有人都在抱著一絲僥幸,妄想通過祈求的方式換得對方一絲心軟,卻根本看不出,人家就是借著這次和離的由頭,鐵了心要報複他們。

武王望著夜空,憤怒地踹了一腳殿前柱子,然後轉身返回前殿。

裴子琰也回到了殿上,麵色蒼白而黯然,帶著難以啟齒的難堪。

他看著蕭祁凰,一雙眼卑微而充滿哀求,低聲下氣地開口:“傾雪,如果我願意贖罪,願意以行動求得你的原諒,你能否看在往日情分上,給我一個彌補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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