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清算==
美人沐浴,玉軟生香。
蕭禦對女色並不熱衷,但她已是他的妻子,她身子有哪一處是他不能看的。
蕭禦瑞鳳眼有幾分幽深,腳步輕緩,朝她走了過去。
蘇婉月正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之中,耳邊忽然傳來腳步聲,她驚得睜開眸,穩著心神喊一聲:“殿下。”
他怎麼這個時候來了。
在成王府這一個月,她也算摸清了這位成王的為人,心有城府,行事縝密,他要的就是那九五之尊之位。
蕭禦走到她麵前,女子此刻臉頰酡紅,嬌豔的如同那四月桃花,唯獨彎彎的杏眼帶著幾分濕潤,男人眉尖向上挑了挑,“哭了?”
蘇婉月一向不喜歡在人前示弱,她唇角扯出一抹笑容,眉眼彎了彎,“可能是熱氣熏的。”
蕭禦看出她的口是心非,卻沒想著戳破,她兄長離京,再相見,最快也得等到年底了,她心裡不舍,實屬人之常情。
蕭禦俯身,將她打橫抱起,女子纖弱的身子蜷縮在他懷裡,哪怕是成親已有一月,蘇婉月還是不太適應與他的親近,她微微閉了閉眸,假裝害羞的將腦袋埋到他懷裡。
蕭禦腳步一頓,攬著她腰肢的手臂微微收緊。
粉色軟煙羅帳順勢垂了下去,蘇婉月躺在雲錦並蒂錦被上,唇瓣微張,細眉微蹙,瞳孔渙散,抓不到支點,蕭禦比她也好不到哪裡去,汗珠從白皙的臉龐滑落,勁腰聳動,如畫的麵容染上了情欲。
像無數甘泉彙聚到了一起,蘇婉月緊張的瞪直了腳背,素白的小手緊緊的抓著錦被,蕭禦掐住她的細腰,兩人的身子挨得更近,他啞聲提醒:“放鬆。”
他越是這樣提醒,蘇婉月越是放鬆不下來,她白淨的手指甚至無意識的抓了他背部一把,蕭禦悶哼一聲,低頭看她,女子似是也驚著了,瀲灩如水的眸子就這般盯著他,氤氳著,氣氛有些沉默,蕭禦閉了閉眸,聲音似是安慰,“無妨。”
紅浪翻滾,殿中彌漫著旖旎的氣息。
殿外四名侍女跟成王的近侍青亦在那守著,都是經過訓練的人,自然能做到眼觀鼻鼻觀心,目視前方,佯裝什麼都沒聽到。
再醒來,已經是酉時了,天邊升起了淺紫色的晚霞,像一道絢麗的光照著整座成王府。
殿外守著的侍女聽到動靜急急忙忙的繞開錦屏進來,扶蘇婉月坐起來,“王妃,您身子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當初事從緊急,蘇婉月嫁過來時隻帶了一個陪嫁丫鬟琴兒,成婚第二日,府裡的管家給她送來了四個丫鬟,春芝、夏棠,秋靈、冬梅,蘇婉月醒來沒看到琴兒問了一句,春芝笑道:“琴兒姐姐去請珍珠閣的李掌櫃跟孫媽媽了,算算時辰,她們應該快到了,奴婢先服侍王妃您起身。”
蘇婉月抱著金絲被緩了下,她腰那塊還是還有些酸,下身卻是清清涼涼的,猜測那人應該是給她上過藥了。
春芝扶著蘇婉月在菱花鏡前坐下,看著鏡中五官精致,眉眼動人的王妃娘娘,笑著問:“王妃今日想梳什麼發髻?”
蘇婉月說了句“都可”,梳發髻的時候,蘇婉月旁敲側擊的問春芝,“負責珍珠閣的李掌櫃跟孫媽媽都是王府裡的老人嗎?”
春芝當初被管家指派到王妃身邊伺候的時候,管家就叮囑過她,既然她已到王妃身邊伺候,那她就是王妃身邊的人了,自然要事事向著王妃,因此春芝略一思索,笑道:“回王妃,李掌櫃最開始是負責我們王府的采辦,後來去做了珍珠閣的掌櫃,孫媽媽當年則是貴妃娘娘的陪嫁侍女,後來殿下得以自立王府,貴妃娘娘就讓孫媽媽來了成王府,幫著管家一起管事,因為孫媽媽是貴妃娘娘的人,府裡的下人對孫媽媽都很敬重。”
蘇婉月若有所思。
春芝手藝精巧,很快便幫蘇婉月挽了一個飛仙髻,雲髻兩邊插上並蒂海棠珠釵,稱得她明媚無雙,剛梳完妝,琴兒拂開簾子進來了,“王妃,珍珠閣的李掌櫃跟孫媽媽來了。”
“請他們到正堂。”
春芝跟琴兒隨蘇婉月去正堂,正堂之中,李掌櫃跟孫媽媽已經在候著了,李掌櫃身穿黑色布衣,像個老實人,見到王妃頭都不敢抬,“小人見過王妃娘娘。”
孫媽媽已年逾四十,身材豐腴,身上衣裳的布料是今年京城最時興的麵料,她看到蘇婉月時神色絲毫沒有畏懼,隻是微微福了福身,隨後趾高氣昂的杵在蘇婉月麵前。
這般不敬重主子的表現,讓春芝不由皺了皺眉。
但張媽媽之前伺候過貴妃娘娘,她就算行事再過分,底下的人也不敢說。
琴兒將賬本拿上來,然後靜靜的站在蘇婉月身邊,蘇婉月纖細的手指一邊翻閱著賬本,一邊淺啜著提前泡好的碧螺春,似是沒看到麵前站著的兩個人。
李掌櫃倒還好,跟個雕塑站在那,孫媽媽卻是個急性子,她皮笑肉不笑的開口:“不知王妃喚奴婢過來是?”
寂靜被打破,蘇婉月將賬本合上,不緊不慢的開口:“本王妃請李掌櫃跟孫媽媽過來,是有一事想請教你們。”
“王妃請說。”
孫媽媽並不怎麼將眼前的王妃放在眼中,畢竟自己之前可是在貴妃娘娘身邊伺候的,夫為妻綱,就算王妃之前在南瓊的時候有多風光,如今嫁到成王府,這個王府還是殿下說了算,殿下肯定不會為了她下貴妃娘娘的麵子。
想到這裡,孫媽媽腰板都挺直了,殊不知蘇婉月接下來一句話,讓孫媽媽霎時變了臉色,“一月前,管家將府裡的賬本交給本王妃打理,本王妃察覺珍珠閣的賬目隱隱有些不對,便將珍珠閣之前的賬目全部核對一遍,發現自邵寧三年起,珍珠閣每月的賬目皆對上,初時每月隻有數兩銀子的虧損,到今年,每月已有百兩銀子的虧損,所以本王妃想請教李掌櫃,孫媽媽,這些銀子都去哪兒了?”
孫媽媽臉色發白,勉強扯出一抹笑,顧左右而言他,“這奴婢怎麼知道,奴婢完全不知情,莫不是王妃在故意冤枉我們做奴婢的。”
琴兒見她還冤枉起人來了,橫眉一豎,“你血口噴人,好端端的,王妃冤枉你做什麼?王妃娘娘已經將核對不上的賬目儘數圈了起來,證據就在這裡。”
以前在南瓊的時候,可沒有人會對郡主這般不客氣。
蘇婉月麵容沉靜,嗓音細細柔柔的:“李掌櫃,你可有話要說?”
這……
李掌櫃是個老實人,平日哪見過這樣的陣仗,他磕磕絆絆,支支吾吾的說不出來,“奴才,奴才……”
須臾間,孫媽媽已經做好了打死都不承認的打算了,反正那些銀兩她都拿去輸了,就算王妃派人去搜,也搜不出什麼。
見孫媽媽有恃無恐,蘇婉月表現的比她更加淡定,她明眸善睞,眉梢向上翹了翹,“孫媽媽,你可知一百兩銀子已經夠一個五口之家的普通百姓生活十年了,今日若是查不出這背後貪墨之人,那就隻能報官了。”
報官……
孫媽媽跟林掌櫃呆若木雞。
琴兒有些得意,就該好好的懲治一下死不承認的兩個刁奴,那賬目隻經過了他們二人的手,難道銀子還能憑空消失不成,“奴婢這就去。”
孫媽媽反應過來,馬上去拉琴兒的衣衫,“不能去。”
“王妃,不能報官。”林掌櫃臉色瞧起來比孫媽媽更為蒼白,供認不諱,“王妃,奴才招。”
孫媽媽顫巍巍的拿手指著他,眼睜睜的看著他將一切托盤而出,“這些銀子都是小人娘子一時糊塗,才……”
蘇婉月:“孫媽媽,你可還有什麼話要說?”
眼瞅著事情已經敗露,孫媽媽反倒不慌了,大不了她就去求貴妃娘娘,幾千兩銀子在寵冠六宮的貴妃娘娘眼裡算得了什麼,“這些銀子確實是奴婢拿的,可奴婢是貴妃娘娘的人,就算奴婢犯了錯,也該是貴妃娘娘處置,王妃沒有資格處置奴婢。”
許是因為這些年府裡下人都敬著她,更給她帶了幾分底氣,她粗聲粗氣的反問:“王妃今日若是執意處置了奴婢,就不怕宮裡的貴妃娘娘跟殿下不高興嗎?”
琴兒皺眉反問:“我們主子是南瓊未央公主,殿下的正妃,這府裡有什麼事是我們主子不能管的。”
正在這時,夏棠從正堂外進來,恭恭敬敬道:“王妃,管家求見。”
“請。”難不成那人真打算包庇這二人,蘇婉月輕輕蹙了蹙眉。
管家態度親和的進來,孫媽媽看到他,還以為事情有轉機,誰知管家徑直走到蘇婉月麵前,笑道:“老奴參見王妃娘娘,殿下聽說王妃在懲治刁奴,特意讓老奴過來告訴王妃一聲,王妃是成王府的主子,府裡的事情,王妃都可做主。”
王府正是需要一個有魄力的女主子,王妃娘娘性子雖然柔婉,行事卻是不拖泥帶水,管家屬實是有幾分意外。
孫媽媽臉色灰白,再不複方才的趾高氣昂,匍匐在地,瘋狂叩頭,“王妃饒命啊,奴婢隻是一時糊塗,還請王妃饒恕奴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