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等到八點二十的時候,江少頃還沒出現。
直到她把電話打過去。
“我臨時出差,大概三四天。”江少頃語氣漠然。
許許提了口氣,隻覺得憋悶至極,直接掛了電話。
那隻能等他回來再辦了。
九點鐘。
許許緊趕慢趕到了何氏。
何嘉義早早地就在她的辦公室裡等她了。
“何總。”
何嘉義示意她坐:“有件事我得問問你。”
“您說。”
何嘉義提醒她:“你來何氏,江少頃知道嗎?如果你在這裡上班,以後一些場合上,你很可能會遇到他。到時候,你們之間可就是競爭對手。”
正因為知道這一點,許許才會毫不猶豫的投簡曆到何氏。
江少頃壓根沒把她當妻子看待,她又何必再站在妻子的角度去考慮他的利益與想法?
許許勾唇:“工作時間,我隻是何氏的項目風險顧問,除此之外,沒有任何身份。為公司賺取利益,規避風險,商業競爭,是我的分內職責。”
她的言談舉止,讓何嘉義油然升出一絲欣賞。
“那行。”
“那你跟我出差吧,去長京附近,方便嗎?”何嘉義特意等許許來上班,不然今早就走了。
長京……
許許想了想,“方便。不過能等我打個電話嗎?”
她得跟保姆交代一下。
畢竟江少頃也出差了。
好在孩子們經過她這幾次的溝通,已經能夠試著接受。
但要求是,需要她每天下班了跟他們視頻。
許許答應了。
“好了,何總。”
兩人上了車。
何嘉義工作起來也是認真的:“你看看這家特殊機構的資料,其實就是精神病療養院。新建的,規模非常大,也需要大量的醫療設備。”
說完,他特意頓了頓,“江氏也會競爭這家療養院的合作。”
許許一怔。
難道江少頃也是去辦這件事了?
這一路上,許許用電腦做了一份項目風險規劃書,到了地方之後,需要一一核實,再去衡量風險的高與低。
合作是否能賺錢?
賺多少?
有沒有前期投資,後期看不到回籠資金的可能?
諸如此類。
許許從小到大不光是腦袋聰明,適合這一行。
更多的是,一種直覺,也就是商業嗅覺,這不是靠努力能換來的。
許多富商就是憑借這種嗅覺,一路高歌猛進。
恰好,許許具備這種天賦。
長京市。
下了車,許許深吸了口氣。
幾年沒踏足這座城市,周圍變化不是特彆的大,大廈林立,依舊繁華。
抵達酒店。
許許簡單休息半個小時,便起來開始背調這個項目的可行性。
她將其中需要規避風險的地方標注的十分詳細。
多年不接觸這些,起初是有些手忙腳亂,不過很快她就調整了過來。
不僅如此,許許還求助了之前認識的一些同行忘年交。
那都是許父帶著她認識的。
得知這個晚輩重出沙場,那些前輩絲毫沒有隱藏,將這個項目的一些內部消息隱約傳達。
許許感激不儘。
不過四個半小時,許許羅列出兩張紙的重要信息。
“這麼快?”何嘉義驚訝,接過來查看。
“有空聊聊嗎?”
“請進。”
兩人在何嘉義的房中沙發坐下,許許說:“如果實際情況跟我分析的沒錯,那你對比江氏,可沒有任何的競爭力。”
何嘉義抬眼,“殺我銳氣是不是?”
許許勾唇,“我可以幫你搶。”
何嘉義眉心一跳,“怎麼搶?從你老公手裡搶?”
“項目還沒敲定,誰說一定就是他的?”許許眼底蟄伏著捕獵者才會有的強勢。
“明天招標會議,我替你去談。”
“你想要什麼?”何嘉義可不認為她想費力不討好。
許許起身往外走,“什麼都不要你的。”
她隻要江少頃失敗。
她愛過江少頃,並且深愛,在他身上的這場投資,她輸了,但她不後悔,也不憎恨。
可這並不妨礙,她想要收取這六年來的損失。
風投講究的就是風險投資,高風險高回報。
與江少頃之間,她卻是高風險無回報。作為資深的投資人士,不拿回本錢,太不稱職了。
可即便離婚,她也不會去碰江少頃的一分錢。
她不要江少頃打發麻煩的給予,她要的是江少頃剜心剔骨的失去。
什麼自認倒黴,她不接受。
感情或者婚姻,不過是一個過於大點的棋盤,一般人一生都跨越不出去。
而在她的這場婚姻中,江少頃是棋手,她是棋子。
但當自身強大起來後,她其實完全可以選擇……
踹翻棋盤。
再將它拍在對方的臉上。
入夜。
某酒店。
陶琳特意過來給江少頃送夜宵。
“忙了一天了,休息一下吧。”
江少頃揉捏著眉心,“你問過孩子們了嗎?”
陶琳一怔,“我……我還沒來得及,這就要打電話了。”
她隻顧著去想怎麼趁著跟江少頃出差的階段,重溫一下過去,完全忘記家中的孩子。
江少頃提醒:“要發視頻。視頻才能知道孩子們怎麼樣,而且這個時間太晚了,他們應該已經睡下了。”
陶琳默默低下頭:“好,我記下了。”
她的順從讓江少頃心中多了些許安慰。
可一想到許許,他又皺起眉頭。
許許居然想跟他離婚,並且,好像是認真的。
結婚六年,她說離婚就離婚?
這麼把婚姻當兒戲?
“怎麼了,少頃?”
“沒。”
江少頃看著麵前的項目介紹,“你有什麼想法?”
陶琳張了張嘴,“我也不是做生意的,哪有什麼想法。不過隻要是你想做的,我都支持你。”
賢惠溫柔,是江少頃現在最喜歡的樣子,她必須要做好。
可是這一次,她的回答與反應,並沒有讓江少頃感到高興。
他忽然想起從前初步創業的階段,每次遇到他拿捏不定的項目合作時,許許都會適時的給他提出一些建議。
而且每次都被她說中,好多次都是因為聽了她的建議,江少頃屢次避開一些坑。
他隻以為是許許考慮的周到,卻沒想過也許那是一種天賦。
起碼這種天賦,陶琳沒有。
江少頃情不自禁說了句:“許許在做生意這方麵,是有些天賦的。”
陶琳心臟微微下沉。
她最怕的就是江少頃會愛上許許。
男人愛一個女人可以是美貌賢惠,但絕不可以是優點。
因為優點,不能替代。
陶琳趕緊說:“吃點東西吧,少頃。晚一些我也惡補一下這方麵的知識。作為你的秘書,我總要為你分擔一些。”
其實帶陶琳出來,不過是為了避免他萬一獨自去看孩子,與許許之間發生爭執。
他壓根沒指望陶琳可以做些什麼幫助她。
畢竟她柔弱善良,隻能被保護。
“早點休息吧。”
陶琳低下頭,“我……我有點認床,我能不能……在你房間的沙發借住一晚?”
江少頃看向她。
他與陶琳之間清清白白,陶琳認床他也知道。
可是這次公司也來了其他員工,如若被看到,怕是會誤會。
江少頃道:“我陪你入睡,等你睡著了我再走。”
知道這是被拒絕了,陶琳難過的問:“少頃,你是不是還在怪我當年的不辭而彆?”
江少頃今天有些累了,“沒有,彆多想。”
他先一步去往陶琳的房間。
陶琳回來後,拿著睡衣去了浴室。
江少頃卻在窗前站了許久。
從前他出差,到了晚上許許一定會打電話問他是否平安,還會說幾句關於孩子的事。
這次,沒有。
許許變了。
“少頃。”陶琳洗過澡,穿了一件極為性感的吊帶鏤空睡裙。
她長發翩翩,一副芙蓉出水的柔嫩感。
江少頃睫毛微動,“嗯,睡吧。”
陶琳走過去,挽住他的手臂,“其實這些年我無時無刻不在想你,我以為我再也沒機會見到你了。好在老天垂憐,讓我健康的回來。”
江少頃眼裡出現明顯的心疼之色,“都過去了。”
陶琳順勢抱住他,靠在他的懷中,“少頃,你陪陪我吧。我知道你有家庭了,可我實在想你。沒有陪你走過艱難的那段日子,我很後悔。”
然而這番話,卻讓江少頃有些升溫的目光漸漸平靜。
艱難的日子……
他最艱難的日子,是許許陪他走過來的。
回過神,江少頃輕輕拉開陶琳抱著他的手,“快去睡吧,明天要工作。”
被推開的陶琳,心中發涼。
江少頃真的不愛她了嗎?
陶琳隻能獨自上床去休息,而江少頃也是在她睡著後離開的。
翌日,中午。
招標現場企業眾多。
連長京都來了個彆企業。
其中衛燁城的身影十分惹眼。
那些競爭者沒了平日裡的針鋒相對,隻顧著拍這位貴人的馬屁。
江少頃抵達這裡的時候,沒想到衛燁城也在。
上次被長京來的投資企業拒絕,他到現在還找不到原因。
然而不等他反應過來,一道纖細而又熟悉的身影,從他麵前走過。
陶琳驚訝:“是許許嗎?她怎麼會在這裡?”
讓江少頃最意外的不是許許在這裡,而是許許居然與何嘉義並肩而行。
且許許竟還與衛燁城熟絡交談!
衛燁城是什麼人?
那是連他目前也得高看一眼的人物。
許許怎麼會認識?
又是以什麼身份認識的?
她居然有事,是他不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