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徐洪升怎麼都想不到,他今天碰上的都是一些什麼人;他也不是太清楚,有些人真的可以打破那些所謂的規矩。
比方說,薑奎;當然,還有劉廣林。
審訊室裡麵,兩個民警坐在辦公桌後麵,指著桌子前麵固定的鐵椅子,要求劉廣林坐上去。
看到這個椅子劉廣林是真的鬨心:尼瑪!我這是和警察係統結了多大的仇啊,至於要這麼一而再的作賤我嗎?!
“你們這是要審訊我?你們確定?”劉廣林的聲音很冷靜,並不帶情緒,“我坐上去容易。
我一旦坐上去了,今晚你們出警的人,有一個算一個,屁股底下的位置可就真懸了啊!”
我擦!坐在辦公桌後麵的兩個民警樂出聲來,其中一個三十來歲的眼鏡男子更是一口茶水直接噴了出去。
尼瑪!就憑你這二十來歲的小家夥?看把你狂的!
不要說我們今晚到現在一直都在走著辦案程序,就是我們偏一點了,你又能怎麼樣?
彆說你身後站著誰,到了現在這一步,誰來撈你出去,都要付出代價!
兩人相視一眼,眼鏡警察開口了。
“你今晚是不是動手打人了?”眼鏡警察不等劉廣林回答,“你既然動手打人了,就要配合我們調查審訊。
你總不可能不是我國公民吧?是的話,你就要儘義務!”
這才是信口雌黃!
我配合你們調查,和配合你們調查審訊那是完全不一樣的概念,我尼瑪,你這是拿我當犯罪嫌疑人在搞!
劉廣林轉念一想,也對,要說哪個黑社會身後不站著一兩個戴官帽子的,那怎麼可能!
所謂官官相護,其實還是利益使然!
彆看當官的之間鬥的你死我活,仿佛不共戴天一樣。但要是真的遇到像這種官場之外的事情,肯定還是相互幫襯的。
就眼下的這種情況,可能這兩名警察真的和打人猥褻的那幫黑社會沒有關係,但,必定是同情者和維護者。
畢竟,涉及到他自己的切身利益。
想到這裡,他把自己內心的那些不忍全都放下了,就像萬書記說的,“人要學會無情”。
你們既然放棄了正義選擇了利益,那我當然要扒下你們的警服。
身為黨的一名領導乾部,維護警服上的廉潔,維持警服代表的正義,是我應該也必須要做的事情。
想到這裡,劉廣林強忍心頭膩歪,坐上了審訊犯人用的固定鐵椅子。
“你的姓名。”
“劉廣林。”
······
“你的政治麵貌是黨員?”兩名警察相互看了一眼,心裡頭都很清楚,這事兒,隻怕有點麻煩。
搞一個體製內的,和搞一個體製外的,那完完全全是兩個不同的概念。
“哦,原來是自己的同誌啊!”眼鏡男笑嗬嗬地說道,“自己人怎麼都好辦,你把事情的經過說一說,我們做個記錄,這件事情就算完了。”
這麼假的話都能隨便往外說,劉廣林對這兩人的職業素質已經無語了,連敷衍都懶得去敷衍。
看到劉廣林沒有反應,坐在眼鏡男旁邊一直沒說話的小夥子開口了,“同誌,報一下你的單位,留一下聯係方式啊!
發生了這樣的事情,我們有責任通知你們單位的!”
這就是在拿單位壓人了!
看他們倆配合的這麼輕車熟路的,看樣子這麼乾也不是一回兩回了。
“崇州市南港經開區副主任,聯係方式就不用留了,”劉廣林看著他倆,“因為你們倆以後肯定不會想要聯係我的。”
什麼!經開區副主任?!
臥槽!這是一個副區長?
兩人這心裡“咯噔”一聲,心臟開始不受控製地狂跳:尼瑪!這位起碼也是一個副處級領導乾部!
二十四歲的副處,代表的東西太多了,想想都叫人不寒而栗。
心神失守之下,兩人都沒聽清楚劉廣林的後半句話說什麼了。
不等兩人再說些什麼,就聽見審訊室的門被人一把推開,一個四十多歲的矮胖男子急匆匆地衝了進來,後麵跟著進來了兩三個人。
不過,劉廣林一個都不認識。
當先進來的矮胖男子是寶坊街派出所的所長,叫李保華。
今晚不是他值班,晚上就準備開一桌麻將,消遣消遣。
夏天嘛,喝啤酒打麻將,其實還是挺享受的。
可這牌還沒打兩圈呢,手機就響了。一接聽才知道,原來是所裡的徐洪升抓了不該抓的人。
這也不是什麼大事,乾工作嘛,有點疏忽大意也是在所難免的事,抓錯了就放嘛!
放人之前,自己肯定要去單位核實下情況,最起碼,事情的真假要搞清楚,這既是對自己負責,也是對打招呼的人負責。
和他打招呼的人也不是彆人,是流花區分局的政委。就這麼草率的把人放走了,真要是有什麼後續,對誰都交代不過去。
所以,李保華準備把這一手牌打完就出發。
但,他剛放下手機,電話鈴聲又響起來了。一看就知道,這是來人一直在撥打,不停息地在撥打。
“李保華,我不管你現在在哪裡,乾什麼,你立刻給我趕回單位去,馬上把劉廣林處長和姓薑的小孩給我放了。
你要是讓這兩人有一點意見,你就等著組織處理吧!”
電話裡頭的聲音火燒火燎的,一聽就知道,是分局的局長江曉陽。
李所長聽著話筒裡傳來的“嘟嘟”聲,扔出去手裡的一張幺雞,正準備起身呢,就看見對門攤牌了。
清一色的一條龍,一炮點掉五百塊。
“他媽的!晦氣!”李保華一邊起身嘟囔著,一邊扔下五張百元大鈔,出門了。
騎上自己的幸福250,緊趕慢趕的,總算是在五分鐘裡麵趕到了派出所。
他還沒下車,就被院子裡停的幾輛車給震住了:臥槽!區委書記都搞來了,徐洪升,你這是乾了什麼?
等他進院子了,就看見南都市警察局局長周建國也來了,白襯衫上似乎還有一些紅酒漬,臉色鐵青地站在門口,一臉的生人勿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