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放在96年,大家都不怎麼把傷者放在心上,這種情況哪怕是放在新世紀的頭十年,醫院救護車來的都不止一輛。
人道主義嘛,真不是為了搞創收。
石慧看到了自己想要看得到的,當然不允許徐洪升就這樣把劉廣林帶進派出所。
那樣的話,以劉廣林以往的戰績,南都市不掉下來一兩個常委這個事情都不算完。
唉,江南省再也亂不得了。
“這位同誌,請你停一下。”石慧想到這裡,從人群裡走了出來,走到徐洪升的身邊,聲音不大但語氣嚴肅,“我是省委辦公廳的,我姓石。事情的全程我都在看。”
說到這裡,他用手一指劉廣林和那一對小青年,“這個人你們沒有必要帶他走,這兩個小孩子要上醫院去包紮。”
徐洪升還是聽得明白人話的,知道站出來的這個人有分量,也知道剛才說話有些衝的小家夥更有分量,所以,他決定後退一步。
“這個,既然你是省委領導,你的指示我應該聽。
這個受傷的小青年,我們的乾警會陪著他們去醫院包紮的。但這個沒有受傷的小女孩一定要去派出所配合我們做筆錄,這個是程序。
還有,這位石領導,這個人他是當事人,”徐洪升說到這裡,拿手一指劉廣林,“在我們沒有搞清楚事情的過程前,他必須留在我們派出所。
這個,也是辦案程序。當然,如果接到上級命令要求我放人的話,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這就是徐洪升在欺侮石慧離他們基層派出所太遠了,管不到他們,才敢這麼和他說話。
真要說辦案程序,了解案情的話,你們乾警就不能走訪嗎?
可見,徐洪升下意識裡麵早已經給這件案子定性了:打架鬥毆,而且還是互毆。
不然,為什麼一定要把劉廣林關進派出所呢?尤其是,在省委乾部都自報家門的情況下,還要堅持這麼做,這不是傻的嗎?
這是明目張膽的在和石慧說,我不知道你是不是真的省委領導,也不清楚你是多大的領導,所以,要想我放人,請你證明你有這個實力。
這麼直白的質疑和看不起,石慧能看不明白嗎?
他看得非常明白,甚至都能理解劉廣林這一份想要治一治這些家夥的心情。但,還是那句話,局麵已經很艱難了,南都市亂不得。
很無奈,他掏出電話,遠離了徐洪升之後,才撥通了省政法委副書記申佩吉的電話。
不是說南都市的警察局他石慧找不到人,那怎麼可能!省委書記大秘的能量何至於此。
從省廳到南都市局,所有領導的緊急聯係方式他石慧都有。
但是,一來警察廳屬於政府部門,和省委沒有垂直領導關係,用起來裡麵就多了些人情的成分。
江南一秘的人情是那麼好討的?!
二來,直接聯係省政法委,不但程序正確,而且業務對口,事態的發展也能很好的控製。
很多的小事,鬨著鬨著就捅破天了,前車之鑒啦!
三一個是,彆人可能對劉廣林的破壞力認識的不夠清晰,申佩吉書記經常往崇州跑,對此應該有切身體會。
對此事態的發展一定會嚴加控製的。
最主要的,申佩吉書記很有可能要調去崇州任市委書記,提前和劉廣林有所接觸,對雙方都是一件好事。
而石慧之所以刻意避開徐洪升給申佩吉打電話,就是存了要治一治徐洪升的心:江南一秘的麵子是那麼好駁的?!
申書記已經五十出頭了,精力方麵當然不能和年輕人相比,尤其是在一整天的高強度會議之後。
最近幾年的治安形勢已經壞到了觸目驚心的地步。
尤其是在前一段時間,出了一件國家高層震動的特大凶殺案,促使高層再一次使出了“嚴打”的鐵拳。
江南省的嚴打工作進程已經落後於全國其他省份比較多了。
這不,省政法委最近幾天一直在開會,甚至組織了武警主要負責同誌一起參會,研究部署全省的嚴打工作。
今天一天的高強度會議之後,他實際上已經很疲勞了,這會兒正準備上床休息,忽然接到石慧的電話,不得不打起精神來。
石慧在電話裡麵三兩句話講清楚了事情的性質,最後說道:“申書記,小劉難得來一趟南都,要是因為見義勇為的事情進了派出所,我隻怕大家都不好交代啊!”
石慧說的這句話,給到聽不明白的人,那是真聽不懂。
可聽在申佩吉的耳朵裡,那是再明白不過的了:申書記你要是不把小劉給攔住,真要讓他進去了,後果難料啊!
對此,申佩吉深有同感。
他在掛斷石慧的電話之後,一秒鐘都沒有停留,立刻就撥通了南都市警察局長周建國的電話。
周建國周局長今晚上有應酬,喝得高了一點,這時正在南都市唯二的ktv錢櫃裡麵醒酒呢。
看到一個陌生的電話打進來了,心裡頭就有些煩。不用想,這一定是又發生了什麼糊糊事,找他來說情的。
但,不接電話肯定不合適,一個是,打進來的電話號碼是9字頭的大哥大號碼,多少有點身份;
二一個,能拿到他的這個緊急聯係方式的人,官職身份都不會低。
接吧!
“喂!周建國同誌嗎?我是省政法委的申佩吉,你現在在哪裡?”沒時間和你周建國客套了,申書記單刀直入。
周建國再是酒喝高了,職業素養擺在這裡,最基本的清醒還是能保持的。
一聽是申佩吉,這個名字他既熟悉又陌生,如果他沒喝酒,說不準就反應過來了。
雖然申佩吉不是他的直接領導,可那是他領導的直接領導,怎麼可能沒有印象。
可他現在不是喝高了嘛,正迷糊著呢。
不過,再是酒喝高了,周建國身為廳級乾部的基本反應其實不缺。
就聽見他在電話裡說道:“你是哪一位?我這裡信號不是很好,請你再說一遍!”
周建國的這種語氣進可攻退可守。
“我是省政法委的副書記申佩吉,我姓申,一再申明的申,申佩吉。”唉,這都什麼時候了,還要和我裝腔作勢!
申書記的心情又糟了一點:在這樣一個多事之秋,你周建國身為一個省會城市的警察廳首長,居然還在飲酒作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