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這個約談或許是剛開始,時間並不長。兩個多小時之後,陳書記一臉疲憊的走出了會議室。
劉廣林起身跟了上去,走出了小白樓,走進了雨絲綿綿的深處。
劉廣林不知道的是,在二樓的一個窗戶前,林小鹿的那對大眼睛一直盯著他高大的背影,直到看不見了還不肯收回。
晚上的宴席,陳書記安排在南都的老字號酒店“天然居”。
司機老張被陳書記留在了省委招待所休息,這種場合,加一個司機進去真的不是那麼回事。
劉廣林車技還行,又對南都無比熟悉,自己開車載著陳書記,很快就趕到了天然居。
這家園林式的酒店規模不小,圍牆裡麵樹木成林,非常清幽。
“就是這裡了,快哉風廳。”陳書記雖然在招待所洗了一把臉,但精神頭還是不好,說話的聲音有點中氣不足。
“老板,你這也太破費了。我先聲明,我回請不起!”劉廣林半開玩笑半認真的說道。
“就你那一個月四千來塊錢的死工資,隻能在這裡吃一杯羹!”陳書記的俏皮話隨口就來。
“可惜不是美人羹!”大廳的玻璃門被打開,一個矮胖的男子,笑意盈盈地伸出手來,主動握住陳書記的手。
“廣林,這位是範樂平,範行長!”
陳書記握了握範樂平的手,給劉廣林介紹道:“樂平,這是我的小朋友,劉廣林。”
“範行長好!”劉廣林規規矩矩地打著招呼。
範樂平點頭問候之後,這才開始介紹起自己到來的人,省行綜合處的安來安處長,資產托管公司的歐佩芝歐總。
見到介紹完畢了,陳書記開玩笑的說道:“小劉,你這都為我服務了幾個月,今天換我來給你服務一回吧。
你和他們談,我來安排菜。”
劉廣林一臉受寵若驚,連忙說道:“領導啊,這可使不得!就是談也不在乎這麼幾句話的功夫,範行長您說是不是?!”
範行長還沒有開口,就聽見陳書記一揮手,說道:“這有什麼的!這個事情真的談成了,到時候我到了京城,讓他們請我吃一頓就算是答謝了。”
“這個自然!”劉廣林心說,真的這個事情談成了,南港經開區的造船廠也就能指日可待了。
到時候,讓粟子瑩把她大伯拉出來請你吃飯都成啊!
那可是正兒八經的實權要害部門的副國級領導,夠有麵子了吧!
至於談開信托證明這個東西,內行一句話的事情,哪裡來的那麼多事。
四倍的杠杆倍率,香江的信投公司出具的證明,穩到不能再穩了。
談的很利索,飯局的氣氛也很歡快。
陳書記多天以來的壓力,在老友重逢的這一瞬間得到了釋放,喝著喝著,就有些過了。
“老範,今天這酒越喝越甜了。”陳書記酒意起來了,“散了吧!”
範行長是個愛熱鬨的,哪裡肯這樣輕易放過陳衡,連忙說道:“你總這麼掃興!
我也覺著這酒越喝越香了,怎麼就要散了呢!
你這一年裡頭省城不跑不跑,也要跑個十七、八回的,能在一起喝酒的時間,三五年都未必有一次。”
陳書記扶杯長歎,“以後恐怕要常住南都了,還怕沒機會嗎?!”
他的這一句話,終究是說出來了;而他的處境,身為老友的範樂平能不知道嗎?!
酒局的氣氛也一下子就沒了。
劉廣林在心裡一聲歎息,看來陳書記今天下午的組織談話,結果很不好啊!
回去的路上,酒意濃濃的陳衡竟然沒有說一句話,一路沉默著,回到了省委招待所。
剛剛走進招待所的大堂,就看見萬書記正和一位滿頭銀發的老乾部握手道彆。
看到劉廣林陪著陳衡走了進來,對著他們招了招手,讓他們過去。
陳衡的酒意一下子就清醒了,可是,舌頭還是不怎麼受控製,這讓他很彆扭。
“你這孩子,到省城來也不知道給你海霞奶奶打個電話,她可是經常念叨著你!”萬書記根本不和劉廣林客氣,直接吩咐道:“明天中午來家吃飯。”
“好的!明天中午我一定去您府上拜訪她!”劉廣林連忙答應下來。
“嗯!你們倆這一段時間的表現可圈可點,繼續保持下去。”萬書記語重心長的說了一句,“革命工作總有潮起潮落的時候,蹲牛棚、吃糠菜,我都經曆過,但我從來都不去評價那一段時光。”
說完,他揮了揮手,帶著石慧在一眾省委領導的目送之下,離開了招待所。
這些目送他離開的人裡麵,就有今天下午和陳衡約談的省委組織部常務副部長,薑海潮。
薑部長看了看高大帥氣的劉廣林,又看了看雖然神情疲憊卻依舊執著堅定的陳衡,在心裡拿定了主意。
對於萬書記在大庭廣眾之下,毫不顧忌的主動招呼一位體製內的小青年這個事,絕大多數人的心裡是羨慕嫉妒恨的。
也有極少數人,對這個名叫劉廣林的小乾部升起了好奇之心,於是在崇州稍微一打聽,好嘛!
這可真是不聽不知道,一聽嚇一跳:這位也太嚇人了!
目前崇州市倒下的乾部裡麵,已經明確了和他扯上關係的,副廳級乾部就有兩位,縣處級的也有好幾位。
“官場太歲”的匪號不脛而走,迅速在南都官場傳揚開來。而這一切,都在劉廣林毫不知情的情況下發生的。
這裡麵,最為關注劉廣林的,有兩個人,一個是劉廣林的前身何仁勇,一個是省委組織部的林小鹿。
這兩個小辦事員關注劉廣林的原因都很簡單,是好感,莫名其妙卻又爆棚的好感。
隻是,眾人眼裡的幸運兒劉廣林,其實今晚特彆辛苦。
為了不讓建行的人看出這批現金有問題,交付現金的時候,用什麼樣的運輸工具自然是要重點考慮的。
然而,沒有更多的選擇給他,除了運鈔車。
好在仙術之下無難事!
他把“疾行術”運用到了極致,連夜奔赴京城,找到一家安保公司,運用“傀儡術”控製了三名安保人員,讓他們連夜開著空的運鈔車,往崇州趕來。
喜歡官場修仙,好官不好當好官不好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