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雨季節剛過去,下午四點多鐘的太陽還是挺厲害的。好在南港區政府和區委隻隔著一堵牆,而且一路走來,桂樹亭亭,垂柳如蓋,很是蔭涼宜人。
這一路走來,雖然沒有碰上幾個人,但劉廣林知道,到不了明天,他劉廣林剛出來就被粟書記接待的消息,一定會傳遍南港區委區政府。
從這一塊來說,劉廣林還是得到了粟書記的關照的。
南港區委的辦公樓很老,是前蘇聯援建的老式彆墅,一米厚的牆,據說能防炮擊的。
能不能防住炮擊劉廣林不知道,但是非常隔音,這一點劉廣林是非常清楚的。
整棟辦公樓裡,安靜的掉根針都能聽見響,讓人走到這裡,不自覺的腳步都會輕很多。
粟子瑩的辦公室並不太大,目測還不到三十平米。而且,窗戶的位置被她特意留了出來,放置了會客的沙發茶幾,原本的會客室,應該被她改建成為臨時休息室了。
小齊敲開門,輕手輕腳地領著劉廣林走了進來。
一個穿著老派但實際年齡非常年輕的女子,正從寬大的辦公桌後走了出來,鮮豔的國旗將她襯托得格外高貴端莊。
“粟書記好!我是劉廣林!”劉廣林見到這位前世裡叱吒風雲的美女高官,心情真的很激動,畢竟,這位就是一個活生生的官場傳說!
“這邊請!”粟子瑩看著高大俊朗的劉廣林,得益於仙韻之軀的加持,第一印象還是挺好的,“小齊,泡兩杯茶!”
坐下之後,粟子瑩隨意問道:“聽說你在裡麵吃了不少的苦頭啊!怎麼樣,現在身體恢複了嗎?”
“完全恢複了,多謝粟書記關心。”
“領導關心下屬,這是應該的。”粟子瑩往沙發上靠了靠,似乎是放鬆下後背,“方區長原本打算把你安排到塔子河或者文旅辦的,我也讚成。”
粟子瑩接過小齊上的茶,揭開杯蓋,一股碧螺春特有的香味,迅速在辦公室裡彌漫開來,讓人精神一振。
她淺淺地喝了一小口,接著說道:“可是你被這檔子事情給耽誤了,沒有趕上。現在你有什麼想法?”
如果劉廣林不是重生來的,他一定會像其他人一樣,說著“尊重領導意見、服從組織安排”這一類大而無當的話;
如果劉廣林不是對粟子瑩的事跡個性特彆了解,哪怕他是重生的,也隻會同樣說著這些無功無過的謙辭。
但,劉廣林是一個重生者,一個對粟子瑩非常了解,甚至有些崇拜的重生者,他自然不會說這些最讓粟子瑩反感的話。
在粟子瑩認為,我能單獨找你談話,主動和你談起你的工作安排,你還要跟我玩客套、擺姿態,那是你對自己的不負責。
你對你自己都不負責了,我還能指望你乾什麼呢?
所以,劉廣林當機立斷,鄭重說道:“粟書記,您對我的個人意誌應該比較了解,我的意誌絕對不軟弱;
我是在人大讀的馬哲係,可以說,我的眼界不能算狹隘;而且,哪怕是參加工作了,我仍然非常關心社會結構變化,國際形勢變化,迫使自己一直保持著開闊的視野。
我相信,在普通乾部當中,我看問題的高度不會成為局限。
雖然我的工作經驗少一些,政治水平低一些,這些都可以在實際工作當中,得到很好的學習。
這樣的我,如果能夠在全新的經開區工作,我想,那將會是我這一生中最好的鍛煉機會。”
剛開始的時候,粟子瑩還隻是聽得漫不經心,聽到後來,忍不住在心裡讚歎,人大驕子,果然名不虛傳!就是要官都要得理直氣壯!
不過,對我粟子瑩的脾氣!
而且,小家夥也沒有說錯,一個有意誌、有眼界的科級乾部,難道不值得培養嗎?
從他這一番話裡麵,就能看得出,這是一個誌存高遠的人才!
但是,雖然粟子瑩很想現在就把他去經開區的事情給定下來,但是一來,這事情還是要在組織部門轉一圈,才能名正言順;
二來,就怕這麼輕易地滿足了他的要求,他不懂得珍惜。
畢竟,人性如此!
想了想,最近這一兩天裡,萬書記肯定會來崇州,到時候,明麵上的經開區肯定將會是他此行考察的重點。
那麼,自己就要一直陪著萬書記,也沒時間操作這些事,不如暫且放一放,等萬書記走了再安排也不遲。
想到這裡,粟子瑩拿定了主意,點了點頭,認真說道:“難得你對自己有一個清楚、清醒的認識,這很好!
最近幾天,我比較忙。你的想法,我知道了,我會考慮的。
既然你也出身人大,那麼師姐也不怕說一句唐突的話,誌存高遠固然好,腳踏實地也很重要。”
劉廣林聽到粟書記主動和他說起了同門關係,知道自己進開發區的事情,十有**是定下來了。
先不管乾什麼吧,總比現在這麼無所事事強吧?!
再說了,總閒著其實對自己的仕途影響很壞,總是給人一種這人沒有能力、無所事事的印象。
這種印象在單位裡一旦定型了,那就完了。
到了提乾的時候,隻要提到你,所有人都會有意見,麻煩不斷而且阻力重重。
所以,劉廣林向粟子瑩道謝時的激動之情,真的,真誠到不能再真誠了。
真誠是最能打動人的,尤其是粟子瑩本身因為自家小表妹的關係,已經傾向於他了,現在更是好感爆棚。
“嗯!”粟子瑩第一次露出笑臉,笑容明媚大方,說道:“你先回去休養兩天,把身體徹底養好。
注意,最近這幾天,不要輕易離開崇州市區。可能隨時都要找你。你去吧!”
粟子瑩的本意是,這近兩天萬書記會下來崇州,可能要找你談話,你不要亂跑。
但是,這涉及到一位中央委員的行程,這個是有保密要求的。她就不能說的這麼直白,隻好說得這麼含糊。
這樣的粟子瑩,是她的秘書小齊第一次見到的。
不說彆的,咱們粟書記什麼時候對彆人笑過?不要說劉廣林一個小小的科級乾部,就是處級乾部也見不到她的笑容。
難道說,這裡麵有什麼我不知道的隱情?
喜歡官場修仙,好官不好當好官不好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