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父?”
聽燭麵帶疑惑,接著道:“什麼生辰八字?我可沒有這個!”
一時間,懷素一對老眼中帶著打量。
“徒兒啊,你時常以李十五師父生辰八字下咒,真以為為師不知道嗎?”
聽這話,聽燭低頭不再作聲,知道瞞不住了。
隻是隔空遞出一張黃紙,上麵寫著的,正是乾元子生辰八字。
懷素老道接過,而後便是這麼一直盯著看,眸中神色頗深。
見這一幕,落陽不由問道:“這鬨哪樣?要李十五師父生辰八字乾啥?”
又過了幾息。
才見懷素收回目光。
隨口一句:“命挺好!”
接著,便是不再多言,隻是將這張黃紙以火焚燒了個乾淨。
正在聽燭疑惑之際,卻又聽懷素開口:“徒兒,你身上有李小友血液,給我一滴。”
聽到這話,落陽頓時滿眼古怪盯著聽燭:“聽大少,你這什麼古怪癖好?專給李十五和他師父下咒是吧?”
聽燭不理人,隻是取出一隻小巧琉璃葫蘆,能清晰看到,裡麵有一團鮮紅血液正在滾動著。
“師父,要這個何用?”
“沒事,我隻是想給他算算!”
懷素將葫蘆拿到手中,彈指間,一滴殷紅鮮血,就是懸浮在空中,其色澤瑰麗,好似一顆紅寶石一般。
而後,懷素一對眼瞳,同樣化作八卦盤模樣,其不斷旋轉著,似對著這滴血在拆析,推演。
隻是,懷素眉頭卻是越擰越深。
又過了片刻,這滴血好似一道煙花一般,轟然散開成一團血霧,接著消失無形。
“師父,可算出什麼了?”,聽燭立馬問道。
懷素搖頭,八卦眼褪去,眸中神色頗為深沉。
“怪哉!”
“以血追本溯源,本是我卦宗最簡單手段。”
“隻是,我剛剛推算一番,發現李小友來曆,有種說不出的古怪!”
聽燭皺眉:“古怪?”
懷素點頭道:“李小友,沒有生辰八字,又或者,我推演不出他的生辰八字!”
“因此,自然是挺古怪的!”
倒是落陽,語氣十分大大咧咧。
“前輩,這不古怪。”
“畢竟他李十五,無頭不死,生有十腿才是最古怪的。”
“您推算不出他八字,可能是因為他身上諸多詭變,影響您推算了。”
落陽攤了攤手:“否則,一個好端端的人,還能從石頭縫裡蹦出來不成?”
季墨,則看向此地星官。
“前輩,李兄弟……”
“我是淩疊,不用叫我前輩!”
“額!”
季墨清了清嗓,又道:“淩疊大人,李兄弟多久能從這戲台上出來?”
“繼續看下去,不就知道了?”
淩疊語氣帶笑,就這麼望著眼前這座戲台。
戲台·綺羅城。
李十五肩扛花旦刀,無頭大步走在大街上。
“黃時雨,你屬草是吧?”
“畢竟有句話咋說來著,沒娘的娃像根草!”
“十五道君,你也習了紙人羿天術是吧,是男人就出來,咱倆相隔百米而站,互相以此術對射,誰死誰倒黴。”
隻是,無論他如何吆喝,沒有任何回應傳來。
“他娘的!”
李十五以腹語,忍不住的怒罵一聲,隻覺得心裡愈發煩躁。
此刻,他所在的這條大街。
早已是空無一人,隻留下滿地百姓逃竄之後的狼藉,甚至一些賣熱食的小攤上,還咕隆冒著白色熱氣。
“躲我?”
李十五冷笑一聲,腳步仿佛生風一般,隻消片刻功夫,就是來到另一段繁鬨街上。
瞬間,幾乎與之前一樣,場麵變得雞飛狗跳起來。
“招搖撞騙!”
李十五以腹語吐出幾字,拇指眼球目光,鎖定在一背著棋盤逃竄的中年男子身上。
僅是邁出一步,就攔在對方身前。
“你,做什麼營生的?”,他以腹語問道。
“小……小人!”,中年嘴角長痣,痣上長毛,此刻已是癱倒在地,身下多出一灘渾黃尿漬,顯然是被嚇尿了。
“你他娘的,想臭死我?”,李十五一個大耳刮子扇了過去。
“爺……爺,您都沒腦袋,怎麼聞見臭的?”,中年或是被扇懵了,口中不由冒出一句。
“還敢頂嘴?”
李十五又是耳刮子伺候,接著又問:“乾什麼營生?”
“回……回爺,咱就是街邊擺個棋譜殘局,有人若能解開,就給他銀子,若解不開,就給我銀子。”
李十五喔了一聲:“原來如此。”
“不就是街頭混混招搖撞騙,等人主動上門當冤種嘛。”
“我倒是要看看,什麼棋局,如此難解!”
李十五說罷,又是將自己那顆腦袋拿了出來。
不止如此,他竟又取出那件黑色頭甲,之前輪回妖贈他的,動作很是認真的,給自己這顆腦袋戴上。
拍了拍手道:“雖然我現在沒腦袋,但是這下棋前的準備,那是依舊啊,一步都不能少的。”
“哪怕隻剩顆頭,也得戴甲,這就是規矩!”
說著,又是將白晞給他的那套太子銀甲,同樣穿戴上。
此刻,盯著麵前穿甲胄的無頭怪人,以及那顆染血的戴頭甲人頭,中年神魂皆駭,隻覺得頭皮仿若炸開。
“擺棋盤!”
李十五喝道:“某可是大爻棋聖,你若不能以這副殘局贏我,嗬嗬,你完了。”
一時間,中年忙不停動作,卻是心中莫名鬆了口氣。
他在街邊以這把戲坑人,這副殘局,他已經推演了十多年,知道其根本就是無解之局。
不多時,望向身前棋盤。
李十五原地盤坐而下,脊背挺的筆直,抬手間,便是落下一枚棋子。
然而,僅僅是八子過後。
李十五的黑子,便是被中年所持白子一一殘食,棋盤之上,一片兵敗如山倒。
“爺,您輸了!”,中年縮著脖子,語氣帶顫道。
隻是忽然間。
一張實木製成的棋盤,就是狠狠落在中年腦袋上,砸的他腦袋開花,砸的他腦漿迸開。
“誰說我輸了?”
“誰?誰說的?”
“隻剩我一人,明明就是我贏啊!”
李十五以腹語笑著,呸了一聲,接著道:“還是靠下棋謀生的老混混,都不知配個頭甲!”
“嗬嗬,所以啊,這就怪不得我了,誰讓你不戴甲的。”
李十五說著,就是將自己人頭抱在懷中,以道袍衣袖,一點點清理著頭甲上沾染的血跡。
這一幕,如此詭譎。
仿若夢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