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聽著那一道道詭異笑聲。
聽燭,李十五,並沒有多少反應。
“隻剩你了!”,兩人異口同聲道。
見此,李十五隻是以腹語輕嗬一聲,隨即躬下身子,想將地上那把金剪給撿起來。
隻是剛握到手中,其就好似一團細膩金色流沙般,從指縫間一縷縷滑走,最後消散在這茫茫夜色之中。
“這妖孽,當真有意思啊!”
“弄了個祟寶出來,這還沒怎麼著,竟先把自己先給玩死了。”
李十五說著,又是以拇指眼球,盯著麵前一襲卦衣身影。
“現在,隻剩我們兩個了啊。”
聽燭也道:“不錯,就我們兩人!”
隻是話音剛落,他整個人便是衝天而起。
在他身下,一根紅繩像是蟄伏了許久的毒蛇一般,從地底突地鑽出,直朝著他脖頸射而去。
“你也去!”
聽燭隨手將手中八卦盤丟下,頓時,兩寶仿佛有靈性一般,互相糾纏在了一起。
“妖孽,就是真的李十五在此,也不是我一合之敵。”
聽燭屹立空中,神色傲然:“更何況,是如你這般的,似是而非之物!”
“還記得,我曾對他說過一句話,若是我願意,能頃刻之間,將修為拔高到一種他想都不敢想的地步!”
聽燭一對八卦眼,就這麼向下望著:“妖孽,你自裁吧!”
聽到這話,李十五心中不由疑惑,眼前這聽燭,除了行事風格與平日大相徑庭,其它任何地方,看起來都像是真的。
“自裁?”
李十五以腹語嗬嗬一笑,又道:“我已經自裁了啊,頭掉而不死,這讓我有什麼辦法?”
“咳咳!”
他清了清嗓子:“喂,既然你聲稱自己是卦宗的,應該也有祟寶吧,就類似方才‘落陽’的那把金剪。”
“這樣既分勝負,也省時省力。”
聽燭一愣,竟然真的思索起來。
“這個,似真的沒有!”
隻是忽然間,一道道仿佛木偶般的詭異聲響,在周遭模糊響起,且聽不太真切。
“無聊,無聊,這台戲開始無聊了!”
“無趣,太無趣,不想看打架,丁點意思沒有……”
“換場戲演,換場戲演……”
一時間,李十五拇指上眼珠子,猛朝著周遭望去,隻見除了暗沉夜色之外,並無什麼蹊蹺地方。
“什麼聲音?嘰裡咕嚕說些什麼?”
“還是說,又是你在作祟?”
李十五拇指眼珠盯著聽燭,似想看出點什麼。
偏偏這時。
聽燭突然自空中落下,方才還好好的,此刻……
隻見,他那雙八卦眸子,不知何時重新化作黑白分明人眼,且眼中滿是惶恐之意。
向來卦衣似雪,天塌不驚的他,此刻,卻是軀體忍不住亂顫了起來。
“彆過來,你們彆過來!”
“我不想殺你們的,真不想的……”
“你們不懂,是師父教我這般做的,是他讓我以‘我有一卦,與你八字不合’殺人的……”
聽燭嘴唇顫著,麵色慘白,對著身前虛空,不斷辯解著什麼。
“真的,都是真的,我沒騙你們……”
見這一幕,李十五眼珠子中,明顯透著種困惑之意。
“這好端端的……”
他想了想,接著道:“妖孽,你彆演了,真是一點意思沒有,休想騙我。”
隻是下一瞬。
“哧”一聲,伴隨著一道血光。
聽燭竟是以一柄九尺寒鋒,斬斷自己一條臂膀。
“啥玩意兒?”
這一下,李十五是徹底愣住了。
“是,的確是我害了你們,怨我沒錯!”
聽燭一手握劍,口中繼續道:“既然如此,我還你們就是!”
說罷,又是一劍斬下,胸口一大塊血肉,就這麼被他削了下來。
一身雪白,也在這一刻被血色浸染成一片血紅。
“我還!”
“我還還不行!”
聽燭口中嘶吼著,就這麼一劍,接著一劍,朝著自己軀體斬下。
每一次,都是要帶起一大塊血肉。
儼然一副,要將自己千刀萬剮的架勢。
至於李十五,卻是掰著手指頭數著。
“一劍,兩劍,三劍,四劍……”
“你磨蹭個求,繼續啊!”
雖一開始被震到,但此刻,他完全是一副看熱鬨不嫌事大架勢。
聽燭,依舊一劍又一劍揮砍著。
漸漸的,他整個人已絲毫沒有個人樣,甚至軀體多處地方露出森然白骨,甚至隱約能看見裸露出來的五臟六腑,模樣尤為駭人。
此刻,他癱跪在地上。
雙目之中,已沒有絲毫光彩。
“害你們的命,我還了!”
他說罷,眸子漸漸合上,氣息一點點的萎靡下去,偏偏他嘴角帶著一抹淺笑,似是輕鬆。
“就這?”
李十五輕嗬一聲:“妖孽,你也不行啊!”
“區區八十一劍,連我這大半年砍腿的零頭都沒有。”
“就更對說,我還是凡人時,一寸寸將渾身皮子剝了個精光!”
李十五不屑說著,認為這妖孽差自己太多,根本不值一提。
與此同時。
聽燭最後一縷氣息消散。
他的軀體,地上斬下的血肉,那一道道殷紅血跡,也在同一時間化作無形。
“不錯,真不錯!”
李十五拍著掌,又以腹語聲道:“如此一來,就隻有我一個了啊。”
“如此甚好,就讓我來瞧瞧,這一切究竟怎麼個事!”
說著,他就是頂著個無頭身軀,大搖大擺,朝著一裡之外,那燈火如晝的綺羅城而去。
不多時。
城中一道道驚嚇聲,雞飛狗跳聲,小兒啼哭聲,就這麼忽地響徹起來。
隻是。
那一道道宛若木偶般的木訥,且詭異的聲音,再次在這片天地間模糊響起。
“嘻嘻嘻!”
“有意思,真有意思!”
“獨角戲,獨角戲了呢,好好演,咯咯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