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堂內。
白晞對著銅鏡,雙臂張開,麵上帶著淺笑,似對自己這副尊容,尤為滿意。
“都有星官之力!”
“都有星官之力!”
李十五念叨兩聲,深吸口氣,眼神愈發迷惑。
遂拱手行了一禮,開口道:“大人,剛剛那麼多的‘白晞’,不過是從鏡子中走出來的,他們為何也能擁有星官修為?”
“屬下愚鈍,實在不能理解。”
白晞見此,隻是搖頭笑了笑。
“十五,你還是沒理解我最開始那句話。”
“當你在照鏡子的時候,鏡子中的人,同樣也在照你。”
“換句話說,鏡子中的人認為自己是真,你才是那個鏡像。”
白晞語氣變緩,凝聲繼續道:“對於剛剛那麼多的‘白晞’而言,他們每一個,都認為自己才是真的,彆人不過鏡像而已。”
“既然自己為真,自然擁有星官修為。”
“這,就是我修行之法門!”
李十五點了點頭,大概,好像有那麼點理解了。
而後像是想到什麼,瞪大雙眸道:“大……大人,你不會也是從鏡子中走出來的吧?”
“你猜?”,白晞神色淡然,吐出兩字。
“額!”,李十五嘴角一抽。
又捏了捏下巴道:“大人,您這法雖玄妙莫測,可說到底,應該有一個真正的星官白晞,他人呢?”
白晞不語,隻是轉身,回到堂上主座上去。
微笑道:“我覺得,自己就是星官白晞啊,你之前看到的那些,不過是我鏡像罷了。”
李十五:“……”
他覺得,這天不能繼續聊下去了,再聊,自己腦子得被繞成一團漿糊。
不過,依舊不死心道:“大人,我真沒此道天賦?我覺得您可能看錯了!”
“嗯,你真沒有。”,白晞回答的沒絲毫猶豫。
“額,好吧。”,李十五低下頭,“大人,那您這招,叫什麼名字?”
白晞道:“能從鏡中化出幾人,就是幾重鏡!”
“如有的人,能從鏡中化出三個自己,就是三重鏡,化出四個,就是四重鏡!”
“嘖嘖,白某不才,好多重鏡!”
“所以十五啊,這才叫天賦,你真學不會的。”
白晞想了想,又道:“不過,你也莫妄自菲薄,失去銳意進取之心氣。”
“畢竟你跟個異化了的蛤蟆似的,能生十腿,且砍了又長,甚至拇指上長眼珠子。”
“十五啊,這同樣是天賦,像我就學不會。”
聞聲,李十五頓時垮著張臉。
這種想罵人而不敢罵的感覺,就挺難受。
且他莫名覺得,還是第一次遇見的星官白晞,最合他意,瞧那仙風道骨的,甚至大爻朝會之時,居然見帝不拜,那叫一個風姿絕塵。
可轉念一想,萬一那個白晞,也是從鏡中走出來的……
堂上。
白晞道:“幾個‘白晞’不同之緣由,我已經解釋,免得你胡亂猜想。”
“如若無事,自是陪我聽曲兒飲酒,享這人間之樂。”
見此,李十五清了清嗓:“大人,為何您每次被月官抓走,咳,就覺得您心情挺不錯的。”
白晞側臥堂上,語氣散漫:“讓他們抓唄,反正又抓不完!”
李十五不知今日,已是第幾次被白晞給噎住了,可偏偏又無從反駁。
“大人,您見爻帝爻後,又發生了……”
“十五,這是你一個築基之修該關心的?”,白晞直接打斷。
“大人恕罪,屬下唐突了。”
李十五行了一禮,斟酌一下,又道:“大人,那紙道人將那多麼人紙化,而且,他還說下次見麵要吃我眼睛。”
“可您,卻是將其放走了!”
“大人,他是隻祟而已,屬下挺不能理解。”
“額,還有心裡挺犯怵的。”
堂上,白晞雙眸閉著,似打起瞌睡,口中斷斷續續道:“放就放唄,那紙道人,我好像曾經認識!”
離開星官府邸。
李十五抬頭望天,見天空遼闊,雲淡風清。
“種仙觀,祟妖,四大教派,日月星三官……”
“難,難,難咯!”
李十五揉了揉腦袋,眼神一亮,又是喃喃道:“不知聽燭那廝,給那老東西下咒下得如何?”
“不管了,我最近學了門八字咒魂術,先試試再說……”
偏偏還沒走幾步,看到季墨,帶著他那些娘,正在棠城中晃悠。
“李兄,你還活著呢?”,某猴相修士熱情招呼。
“小子,我沒聽清,你再說一遍。”,李十五摸了摸耳。
季墨悻悻一笑:“李兄弟,當初是我做的不對,讓你頂替這山官之位,畢竟太容易死人了。”
“哎,偏偏兄弟我,又是個貪生怕死之人。”
片刻之後。
李十五兩人,在一巷尾處尋得一茶館兒,迎麵而坐。
“季墨,你是十相門的,我且問你。”
“你十相門修士作惡,如筆相搬弄是非,馬相害得人家破人亡,這沒人管嗎?”
聽得這話,季墨同樣正色起來。
“李兄,你遇到其他相了?”
“不錯,馬相!”
“那他人呢?”
“被一把火揚了。”
瞬間,季墨麵露驚歎:“李兄,好本事啊,那馬相附體之術如此難解,這都能被你弄死!”
說著,又是歎了口氣。
“李兄,你說的沒錯,十相門真不會搭理這事,這大爻上下,似已經默認我等胡作非為。”
“隻能說,遇到我們,算那些枉死之人倒黴唄!”
說罷,又是忙著解釋。
“李兄,我可是好人。”
“我猴相修士雖然最多,可我們一般直來直往,沒那麼多花花腸子。”
“當然,若是真沒辦法了,就一招‘連命之術’,與之同歸於儘!”
李十五白了一眼:“狗皮膏藥一般的玩意兒,同樣不是啥好東西!”
季墨嘿嘿一笑,起身道:“李兄,我找我娘去了啊,這一會看不到她們,心裡慌得不行。”
說罷,徑直離去。
望著對方背影,李十五忍不住扶額。
造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