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內。
白晞手持長劍,指尖在劍鋒輕彈,發出一陣錚鳴之音。
刹那之間,一股鋒銳之氣,彌漫整個大堂之中,讓眾山官噤若寒蟬,不敢抬頭直視。
他們也曾聽聞,三月前整個棠城化作漆黑一片,好像月官來訪,將白晞給帶走了。
想必,星官大人之所以脾氣不好,也是因此緣由。
唯有李十五,心中不斷猜測著。
三個白晞,明明相同,卻好似不同的人。
分身?還是化身之類?
李十五覺得,或許都不是。
至於其在暗地裡究竟鼓搗什麼,哪是他能關心的。
“以爾等螻蟻修為,有資格見我,已是如享天恩。”
“棠城境內,有祟妖蹤現,速去!”,白晞突然開口,語氣冷冽。
眾山官起身行禮:“遵命!”
說罷,紛紛退至堂外。
卻見白晞搖頭,口中低語,帶著輕嘲:“這些小小山官,就如那鐮刀下的麥子,換了一茬又一茬,可憐喔。”
身旁,一名官吏跟著回道:“大人,他們本就是各仙門丟出棄子而已,能入大爻官位體係,已然三生有幸。”
星官府邸門外。
方堂歎了口氣:“哎,星官大人應該是吃了上司斥責,才是脾氣壞了一些。”
李十五笑了笑:“可能吧。”
“對了,這次祟妖出現在哪裡?”
一女子山官答道:“我知道。”
“出了棠城後,向北,約莫兩萬裡。”
“那裡有一集鎮,喚作青羅鎮,有差不多十數萬人口。”
“我之所以知曉,是因為我所轄的鎮子,和青羅鎮算是鄰居。”
李十五若有所思,又問:“所以,這次是什麼妖?”
那女子搖頭:“這個,倒是不清楚。”
“反正青羅鎮的山官,以山河定盤聯係不上,便是推測出,那裡有祟蹤出現。”
李十五點了點頭,掃視了眾人一眼。
發現加上自己,才不過八十人,的確少了一位。
“各位,上來吧。”,一身著紫色錦衣,氣質不凡青年突然開口。
隨著他手一揚,一張棕色皮毯浮在空中,又眨眼間,化作長十丈,寬十丈大小。
“各位道友,我名八萬春,是三月前被任職成山官的,還請各位多多照顧。”
方堂見狀,拱手道:“道友這飛行寶貝,在我看來,一點不比豢人宗那些獸差。”
又是打趣道:“看來道友,還是位富哥兒啊。”
聞言,八萬春忙苦笑搖頭。
“道友,切莫說笑了。”
“實不相瞞,是我師傅得罪了宗門長老,剛好棠城山官之位有空缺,就被他們使了些伎倆,將我給弄來了。”
“至於這件寶物,或許是我師傅心中有愧,臨彆時送我的保命之物,可千萬彆再稱我富哥了。”
聽到這話,眾修皆心有所感。
他們被丟過來當這山官,境遇大差不差,都是爹不疼娘不愛的。
李十五瞥了一眼,這名為八萬春的青年,修為同樣不過築基。
一時間,眾山官紛紛動身。
片刻之後。
千丈高空之上。
李十五出聲問道:“棠城千萬人口之巨,為何還要在境內,分布八十一處集鎮?”
“在我看來,直接合為一處,並無不妥之處。”
身旁,八萬春單手掐訣,控製著身下這張皮毯。
眼神一亮道:“赤足而行,耳懸棺老爺,道友就是李十五吧,可算是讓我見到本人了。”
李十五頗為意外:“怎麼,我名氣不小?”
“十腿蛤蟆,賭中惡徒,食妻凶人,男修之恥……”
眾人:“……”
李十五板著個臉,麵上一團黑線湧起,神色難看。
“嗬嗬,稱我食妻凶人是吧,那封食妻情書,可還在我身上呢,你想看嗎?”
“彆……彆!”,八萬春頓時滿頭冷汗,“李道友,我還想平穩渡過這二十年任期,回去尋個道侶,娶妻生子呢。”
李十五又問:“我是男修之恥?”
“道……道友,他們說你,與那花旦唱那台戲時,太過沒有風度……”
八萬春想了想,又連忙道:“不過各宗金丹大修,對道友此舉頗為稱讚,就是幾個年輕之修心有不忿,給道友潑汙名。”
聞言,李十五望著身下雲海,不由搖頭。
“你等不懂。”
“芙蓉白麵,不過帶血骷髏樣。”
“美豔紅妝,儘是殺人利刃鋒。”
“這可是,我師父那老東西原話。”
“所以當年路途中遇到那小媳婦,他強迫趙四與之交歡後,一刀將那媳婦頭顱剁了,又給趙四騸了。”
聽到這話,眾修雖有些聽不懂,卻仍是起了層雞皮疙瘩。
方堂忍不住道:“李兄,我是有道侶的,你切莫嚇我。”
“抱歉,方兄自然和和美美。”,李十五麵露笑容,拱手行了一禮。
一旁的八萬春,則開始解釋:“李道友,你方才所言,為何不將棠城境內之名合於一處。”
“原先,我也不理解。”
“可是後來,我師傅講給我聽。”
“他這樣說的,那八十一處集鎮,就相當於放出去的餌。”
“畢竟在我等認知中,祟,總是害人的,它們隻會在有人棲居的地方出沒。”
八萬春想了想又道:“這樣分散一些人口出去,就能避免好多隻祟妖,同時在一地出現。”
“就好比李道友遇見的賭妖,其能將一整個鎮子囊括,誰也不知,這是不是它的極限。”
“而將人口分散後,這樣也能一定程度上,降低祟妖所造成的危害。”
八萬春歎了口氣,又道:“我素日裡,最愛觀古籍。”
“在靈氣尚存時,天地間靈獸靈花遍布,修士能煉丹,能禦獸,就不知那時,又是何等壯闊之景象啊。”
一山官道:“我等修惡氣,焚燒人體脊骨龍脈,不比他們差。”
“我就不信,一顆築基丹入腹,能有我等一寸寸,焚燒龍骨,重塑龍脈來得強?”
“築基丹不過外物,我等可是靠自身,一點點挨過去的,挨不過去就是死。”
另一山官也道:“靈獸算什麼?”
“我唯獨鐘愛人獸。”
眾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