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已至此,薑雲寧提出告彆,顧懷津不好留人,叫人送她回去。
回到家,她疲憊回臥室休息,睡得並不安穩,夢裡紛紛擾擾,周遭事物十分模糊。
直到清脆的鈴聲在房間響起,她猛地驚醒。
她重重喘息半坐起,看著來電顯示,是顧懷津打來的電話。
“雲寧,真的很抱歉,身體好些了嗎?”顧懷津再次表達他的歉意。
薑雲寧是在他的劇組受傷,他難辭其咎。
“監控已經提取出來,我已經發到你手機上,是盧娜娜派人指使的,需要我幫忙的地方,儘管提。”
顧懷津沒有插手薑雲寧和盧娜娜之間的糾葛。
他相信薑雲寧有自己的想法。
他若自作主張,隻會惹來薑雲寧心中的不快。
“好,謝謝,麻煩你了,之後的事我會自己處理,你就當做不知道此事。”
她的目的不在於將盧娜娜踢出劇組。
“好。”
掐斷與顧懷津的聯係,薑雲寧看著他發來的錄像,不愉的心情瞬間轉晴。
翌日清晨。
薑雲寧看見沈寒年站在玄關前,手邊是行李箱。
他要出差。
“要出去嗎?”薑雲寧彆有深意問。
以往她會問七問八,恨不得讓他報備所有行程。
而今天,她比任何人都冷淡。
“嗯。”沈寒年冷淡道,自顧自穿好外套。
他的事向來無需讓薑雲寧得知,他去哪裡、做什麼、薑雲寧就算知道了,又能如何呢。
薑雲寧麵色淡淡,心底竊喜,沈寒年出差,她正好可以借此機會去找盧娜娜。
秘書來接沈寒年,啪嗒,房門關上,一如既往地沒有半句告彆。
沈寒年的離開片刻,薑雲寧感受前所未有的輕鬆。
她早已不期待跟他多有交集。
薑雲寧呆坐半晌,翻出私家偵探遞來的材料,撥通盧娜娜的電話。
“我是薑雲寧,半小時後咖啡廳見,有你想看的東西。”
她沒給盧娜娜拒絕的機會,直接掐斷電話。
稍微收拾一番,薑雲寧走出沈家。
她依舊沒讓沈家的司機送她出行,她不想讓沈家的人知道她約盧娜娜的消息。
半小時後。
盧娜娜踩著高跟鞋,臉上帶著墨鏡推開咖啡廳的門。
“說吧,什麼事。”
盧娜娜一臉不耐煩的向後一靠。
薑雲寧點開視頻,將手機推到盧娜娜麵前,“盧小姐,我們來做個交易,我從你身上取走一樣東西,就當你買斷這視頻,如何?”
“什麼東西?”盧娜娜看到視頻一刻麵色劇變,拳頭死死握緊。
“你的頭發。”
薑雲寧微抬眼眸,麵色坦然的看著盧娜娜的反應。
頭發?
“你是神經病吧。”盧娜娜脫口而出,她沒見過哪個正常人會用頭發做交易。
薑雲寧緘默不言,目光深深的盯著盧娜娜。
盧娜娜被盯得不自在,區區幾根頭發買斷她的汙點,不虧。
“行,我答應。”
薑雲寧順利拿到盧娜娜的頭發,她也依照約定刪除視頻。
“多謝盧小姐,合作愉快。”
盧娜娜冷哼一聲,起身離開。
薑雲寧挑眉一笑,看著盧娜娜的背影消失在眼底。
她緊緊捏著包裹的頭發,快速聯係醫院。
這家醫院屬於私人性質,跟沈家沒有任何合作,保密性很好,她目前為止,唯一能找到避開沈寒年眼線的醫院了。
她要做羊水穿刺!
她要拿出板上釘釘的證據!
隔日,上午十點。
薑雲寧時不時朝門口的方向張望,手中的檢查單被她緊緊地捏著,折出幾道折痕。
走廊裡不斷回蕩叫號的回聲。
“下一位,薑雲寧。”
聽見叫自己的名字,薑雲寧渾身一顫,深吸一口氣,努力保持平靜地起身,跟在護士身後走進手術室。
薑雲寧躺在手術台上,死死地捏著自己的衣角。
她有點怕。
“放輕鬆,睡一覺。”醫生一邊安撫,一邊取出針管,將空氣排出。
薑雲寧咽了咽唾沫,頭上的大燈有些晃眼,身邊穿著綠色手術服的醫生們在她眼底走來走去,就像瀕死前被觀摩。
薑雲寧緊閉雙眼。
想象中針紮的感覺並未出現,反而等來一道聲音。
“薑雲寧!”
沈寒年略帶震怒的語氣穿透薑雲寧的耳膜。
薑雲寧被沈寒年從手術室拽了下來,拽著她前往病房。
呼吸仿佛被剝奪,有一瞬間,她僵著身子,任由沈寒年拖著她。
沈寒年怎麼會在這裡?他不是在出差嗎?
他怎麼找到她的?
“你在做什麼?”
沈寒年走近,沉重的腳步聲砸在她的心尖上。
他麵色陰沉,漆黑的黑眸裡醞釀無形的風暴,仿佛要把她吞噬。
麵對他的怒意,薑雲寧麵色無辜的看著他,不斷深呼吸,強裝鎮定,隻有顫抖的指尖暴露她的不安。
“我隻是想做個全麵的檢查,之前孕檢,有幾項指標不好,為了不讓爺爺擔心,所以我才特意繞開沈氏。”
“說實話。”
薑雲寧的話,沈寒年一個字都不信。
“去把檢查報告拿來。”沈寒年撥通下屬的電話。
“鬆開。”
薑雲寧看著被沈寒年拽著的手腕,沈寒年的力氣不小,她的手腕又紅了。
沈寒年淡漠的掃了一眼,鬆開拽緊她手腕的手。
下屬的動作很迅速,將薑雲寧的檢查報告雙手呈遞給沈寒年。
沈寒年掃了一眼薑雲寧的檢查報告,如薑雲寧所言,隻是一些常規檢查。
他的眼底閃過一絲晦暗不明。
“這就是你說的會照顧好孩子?薑雲寧,你在我這裡毫無信任可言。”
“沈寒年,你不信任我也就罷了,難道還覺得我是那種會殺死自己孩子嗎,看來我們之間連基本的信任都沒有。”
薑雲寧見沈寒年吃癟,嘲諷的回擊。
“我比任何人都想他健康。”
薑雲寧沒給沈寒年開口的機會,難得逮住機會,她怎能不吐不快:“你心心念念想要個孩子,我當然會保護好他,不敢有半點差池。倒是你,你在懷疑我什麼?為什麼會覺得我會打掉他?”
“沈氏擁有最權威的醫生,比外麵雜七雜八的醫院好多了。”沈寒年不覺得自己行為有問題,更不需要向薑雲寧道歉。
“薑雲寧,你知道我的脾氣,彆挑戰我的底線。”
沈寒年將檢查報告折好,沒扔,反而塞進口袋裡,轉身離開。
呼!
沈寒年走後,薑雲寧長吐一口濁氣。
沈寒年的威壓太強,她的後背竟然滲出細小的汗珠。
薑雲寧如釋重負的坐在病床上,時不時地拍拍胸脯,哪怕沈寒年走了,她仍心有餘悸。
目光掃過緊閉的房門,薑雲寧唇角勾起一抹得逞的笑意。
她不傻。
盧娜娜僅僅因為一次錄像就輕而易舉交出自己的頭發,顯然沒有防備她。
第一次見麵,盧娜娜對沈氏投資反應不大,證明她還接觸不到所謂的高層。
她不是沈寒年的白月光。
沈寒年眼光頗高,也看不上盧娜娜。
能被沈寒年藏在心底的人,又豈會如她所願。
輕而易舉能得到的東西,那便不是真。
沈寒年,她才沒他想的那麼蠢。
她拿到盧娜娜頭發那刻,她就知道白月光另有其人,但她還是選擇將計就計。
她要將沈寒年釣出來,試探一下他的反應。
如她所料,她有一絲風吹草動,都逃不過沈寒年的眼睛。
如果冒然做羊水穿刺,沈寒年肯定會和她撕破臉。
嗬!
薑雲寧自嘲一笑,還好留了一手。
她卸下全身力氣躺在床上緩緩,緊張刺激的感覺,這輩子不想體驗第二遍。
正當薑雲寧起身想要離開時,病房門再次被推開。
沈寒年去而又返,他的身後跟著給她做手術的醫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