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陽大長公主說出這句話的時候，架在沈順身上的刀，緩緩有血液流出。
這一幕驚心動魄，沈順自己也嚇得話都不敢說了，哀求一般地看著自己的爹娘，涕泗橫流的。
沈家夫婦的心頭肉便是自己的兒子，頓時嚇得立刻給平陽大長公主和謝瓊磕頭。
“大人饒命，饒命，我說，我全都說，這鐲子不是我的，是，是十五年前，從一個女嬰的身上拿下來的！”
“什麼女嬰？”
沈大娘抹了一把眼淚，看著架子兒子脖子上緩緩滴血的刀，顫抖著聲音說：“那，那小女嬰是，是京城大將軍王府的小公主！”
沈大娘不是個傻子，他很快就猜出了兩人的身份，定然跟大將軍王府有關係。
她當年，算是給司空家族做事的人，還是有一點點頭腦的。
平陽大長公主和謝瓊的臉色，都十分沉！
若非還能自我控製，隻怕，謝瓊已經一掌過去，將這個老婦人一掌拍死了！
平陽大長公主微微捏緊了手裡的小鐲子，目光定定地看著眼前的婦人。
雖然十多年過去了，或許容貌有所滄桑，但她很確定：“你從未出現在大長公主府過，你跟許嬤嬤認識？你們都是為司空家族做事的人？”
許嬤嬤便是當年，公主府的奶娘，專門照顧小公主的人。
這人選，也是平陽大長公主千挑萬選的，是她從宮裡帶出來的人，但仍舊棋差一著，許嬤嬤是司空家族早就埋在皇宮裡的死士，輾轉之後，來到了她的身邊，從未暴露過，卻在擄走小公主的時候，給了她致命的一擊。
沈大娘蠕動著嘴唇。
平陽大長公主一抬手。
暗衛立刻在沈順的胳膊上劃開了一道口子。
沈順疼得慘叫，他的胳膊上，瞬間血流如注。
沈大娘大喊：“不要，不要殺我兒子！”
平陽大長公主：“我可以不殺你兒子，但你若是對我的問題，猶豫一息，或者說一句謊話，我便在你的兒子身上，劃一刀。”
平陽大長公主從來不是什麼心善之人。
當年，她輔佐趙崇登位，因為趙崇是皇孫，先太子那麼多弟弟哥哥，那些做叔叔伯伯的，大多都不服趙崇一個未及冠的小子，且室裡有宗親反對她輔政，表示對趙崇的質疑的，平陽大長公主都能眼睛不眨一下，將人當場逼死在大殿前。
鐵血手腕，她若不是個女子，趙家的江山，早就落在她的手中。
這性子，與先帝十分相似，冷血的時候，足夠冷血，有情的時候，也絕對專寵。
沈大娘立刻不敢猶豫了，立刻像是倒豆子一樣，說出了自己所知道的所有實情。
“我，我跟許嬤嬤是雙胎姐妹，但我們長得完全不一樣，她是姐姐，她被選中成為死士，但我什麼也不是，隻是司空家族一個普通的婢子，後來，司空家族出事，姐姐接了一任務，要將大將軍王和平陽大長公主的女兒帶出來。”
“姐姐成功將小公主帶出來了，為了掩人耳目，我們提前準備了八個嬰兒，分散視線。但我擔心有意外，因此，偷偷多準備了一個，那一夜，姐姐將小公主帶出來，我們正在將小公主身上的衣裳首飾換下來，一轉頭，小公主突然就不見了！”
說起當時的事情，沈大娘的像是見到了什麼不得了的事情一般，臉上露出了驚恐的神色。
她甚至用手比劃著，神色帶著絲絲敬畏，如見神佛。
“原本，好好放在床上的小嬰兒，卻在我們扭頭拿換用的衣裳的那一瞬間，她不見了，像是憑空消失了一般！”
聽到這裡，平陽大長公主臉上怒氣起。
“看來你還是不老實，喜歡說謊話，斷手！”
哢嚓一聲，暗衛的刀背在沈順的手哢了一下。
沈順的手，以一種奇異的角度扭曲了起來，同時，左手的胳膊上，被劃了一刀，深可見骨！
沈大娘立刻跪在地上磕頭求饒，將額頭都磕破了。
她哭著喊著：“饒命啊大人，我說的句句屬實，絕對沒有謊話，小公主就是那麼消失不見了，外麵守衛層層把關，我和姐姐當時都快嚇死了，完全不知道發生什麼事情，完全不知道為何小公主會突然消失不見！”
平陽大長公主和謝瓊雖然覺得事情十分詭異，但見沈大娘的樣子，也不是說謊的樣子。
“繼續說。”
沈大娘哭得滿臉淚痕：“當時，來接應的人很快就到了，若是讓他們知道小公主不見了，肯定會要了我和姐姐的性命，我便將偷偷準備的那個小嬰兒拿出來，取代了小公主，剛好，那嬰兒跟小公主還有幾分相似，小指頭同樣的位置，也有一顆淺淡的紅痣。”
“可是，可是那人來帶走小公主的時候，仍舊不信任我和姐姐，一箭刺穿了姐姐的心臟，姐姐當場死亡，他們也是要殺我的，但我命大，生來心臟便靠近左側，因此，他們沒有殺死我，我躺在血泊裡，不知過了多久，再醒來的時候，發現小公主又好好地出現在了床鋪上。”
沈大娘說得涕泗橫流，牙齒打顫，不知是害怕平陽大長公主和謝瓊，還是提起當年的事情，感到畏懼。
“小公主不哭也不鬨，睜著大大的眼睛，自己躺在床上揮舞著小手，一點害怕也沒有。”
那一點也不像一個小嬰孩。
就是因為太震驚了，沈大娘對當日的情形十分印象深刻，曆曆在目。
她哭著說：“我的家鄉有老人說，神佛會保佑命好的孩子，神佛轉世的時候，會在遭遇危險的時候，得到上天的庇佑，進入自己的芥子裡，我當時醒過來，除了覺得傷口疼痛，並無性命危險，我家男人很快找到我，我們不敢帶著小公主離開，怕被司空家族的人發現，但也不敢殺害小公主，怕遭天譴，我們便將小公主放在一個澡盆裡，放進了河水之中。”
沈大娘說完，一個勁的磕頭：“我說的都是真的，絕對沒有一句假話，句句屬實啊，我貪財，順走了小公主身上的所有飾物，但我害怕東窗事發，不敢拿去販賣，也擔心被司空家族的人發現我沒有死，與丈夫躲藏到這個小山村之後，便全都埋在了院裡的桂花樹下，之後的事情，我就全都不知道了。”
謝瓊一個示意，立刻便有人去院子裡，挖出了一小包油紙包著著的小首飾。
長命鎖、金手鐲、平安扣……每一件，都是平陽大長公主熟悉的，是她精心挑選的，每一件上麵，都有謝瓊親手刻下的出生日期——三月初三。
閱讀理解：這章暗示了楚楚穿書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