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裡，平陽大長公主心裡有些不是滋味。
若這真自己女兒，便是她十月懷胎生的，除了相貌之美隨了自己，怎麼其餘的不隨自己，都隨了爹？
這豈非便宜了謝瓊？
自己生的女兒，憑什麼像爹？
謝楚楚並不知曉看起來是清冷仙女的平陽大長公主的有些憨憨的心思，這幾日她也沒覺得自己在平陽大長公主麵前有什麼待遇上的變化，反倒是感覺公主越來越好相處了。
每次都準備了她喜歡吃的早餐，也愛笑了。
她覺得平陽大長公主笑起來的樣子，真是十分好看呢，她雖然長相是清冷掛的，但隨著相處久了，就會發現，她的性格不是清冷掛的，偶爾甚至還有些許呆萌，並且十分細心。
她笑起來有一種不食人間煙火的美感。
太美了，嗚嗚嗚，想貼貼。
“唰——”的一聲，謝楚楚練完了一套劍法，收了劍，自我感覺十分良好，她屁顛屁顛地跑過來：“公主，我練得怎麼樣？”
雙眸亮晶晶的，讓人看了，便覺得，若是不誇她兩句，便會讓她不開心，生了罪孽感。
說實話，目前的水平，達不到平陽大長公主一半的標準和要求。
她實在說不出“很好”這樣的話。
但麵對謝楚楚期待的目光，她還是沉默地點了點頭。
謝楚楚瞬間雙拳緊握，做出一個加油打氣的姿勢：“噢耶\o”
平陽大長公主：“……”
她打小不會有這樣誇張的動作和姿態，也就謝瓊年輕的時候，比較叛逆和不羈放縱。
平陽大長公主選擇無視：“你先過來喝兩口水。”
謝楚楚立刻坐下：“我覺得我練得極好，一天比一天進步，不愧是公主教我的，俗話說，有什麼樣的師父就有什麼樣的徒弟呀！”
平陽大長公主：“……”
真是給點風就飄上天。
她搖了搖頭，見謝楚楚如牛飲水一般一口氣喝了三杯水，她隻靜靜地看著她。
她雖然著人去調查謝楚楚了，但並非無動於衷。
瞧見她滿頭大汗，平陽大長公主沒多想，順手就拿著帕子，去擦她頭上的汗水。
這一碰，方覺得這個動作，似乎過於親近了，連謝楚楚也意外了一下，而後雙眸發亮地看著平陽大長公主。
她乖乖抬頭，閉著眼睛，一副像是女兒跟母親撒嬌的模樣。
平陽大長公主隻是短暫地頓住了一下，而後繼續給她擦汗，唇角忍不住微微彎了一下，謝楚楚閉著眼睛，沒有瞧見她清冷的眸中鮮少的溫柔神色。
謝楚楚就是覺得開心，像三月的暖風，輕輕吹拂過麵頰，暖暖的。
她前世今生都沒感受過母親的愛與懷抱，從未知曉那是什麼感覺，雖然書上有許多描述，可那都不是她經曆過的感覺，難以感同身受。
此刻，她卻無師自通，有了明確的感覺。
——母愛，應該就是這樣的吧。
平陽大長公主給她擦完了汗，謝楚楚臉頰微紅，埋頭喝水，又忍不住看她。
像是害羞一樣。
平陽大長公主奇怪道：“看我做什麼？”
謝楚楚小小聲，帶著一點點羞澀，像一隻軟軟的貓兒敞開了肚皮求摸摸：“公主，我好喜歡你呀。”
若是她有尾巴，此刻一定在興奮地搖一擺。
平陽大長公主一愣，輕易被她的情緒感染，而後彎唇笑了一下：“為何？”
謝楚楚不好意思，偷瞄平陽大長公主，低聲說：“像母親。”
她說的囫圇囫圇的，有些含糊不清，眼神亂飄，像是想說清楚又不敢說清楚。
說完，她又忍不住去看平陽大長公主，像是擔心提到這兩個字，讓她情緒不好，畢竟，謝楚楚知曉，在平陽大長公主的心裡，最重要的，肯定是小公主。
她覺得，說她像母親，有點逾越了。
好像想要取代小公主的位置似的。
說真的，她雖然喜歡平陽大長公主，也認了謝瓊做義父，但並不敢自稱是公主的義女的。
謝楚楚雖然說得含糊，但平陽大長公主聽清了，她指尖微動，不動聲色地問：“你的父母呢，怎麼從未聽你提過？”
謝楚楚並不知道，平陽大長公主這是在暗戳戳打探她的身世。
隻是發現，她說公主像母親，她並沒有抵觸和不愉快，心裡輕鬆了很多。
她對平陽大長公主很有好感，喜歡她，加之這是謝瓊的妻子，謝楚楚也不覺得自己被謝家夫婦收養，是多麼難以啟齒的事情。
因此，她歎了一聲，趴在桌子上：“不知道。”
“不知道？”平陽大長公主看她。
“謝瓊說你是被謝家夫婦收養的？”
謝楚楚點頭：“是啊，他們說，此前我是青樓女子的孩子，這話是他們罵我的時候說的，說什麼若非他們將我帶回來，我肯定已經成為青樓玩物了。”
平陽大長公主聞言，臉色有些沉。
謝楚楚誠實道：“我在出嫁之前，養父母養著，就是太平縣謝家夫婦嘛，雖然他們這麼說，但誰知道是真是假呢，我是被他們花二兩銀子買回來的，買賣買賣就是這樣咯，他們說我是青樓女子生的，誰又知曉，在此前，我不是被輾轉賣來賣去的？”
所以，誰生的原身，謝楚楚又怎麼知道呢，她不像原主缺乏判斷力，她有自己的想法，自然也不會輕易相信所謂的身世。
可或許是因為有“謝楚楚是自己的女兒”這一層懷疑在，這話聽在平陽大長公主的耳中，便讓她如刀劍刺入心臟，生出了刺骨的疼。
謝楚楚並不在意這些，彎眸笑道：“不過，那都不重要了，我跟他們斷絕關係了，所以現在算是沒有父母咯，”
平陽大長公主抓住重點問：“為何斷絕關係？”
“方才你說他們辱罵你，他們可是虐待你了？”
說這話的時候，她語氣裡有一些明顯的怒氣，像是家長得知自己家孩子被彆人欺負了似的。
楚楚：告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