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老六雙腿打抖。
沒錯,是他將臘肉扔過去的!
反正晏家就是倒黴蛋,加上先前被謝楚楚教訓了,他覺得晏家活該被鬣狗盯上。
而且,就算沒有臘肉,鬣狗最後肯定也撲向晏家。
他扔了塊臘肉,隻是讓鬣狗早點撲向晏家而已,是他們倒黴,不是他的錯!
周圍的人也都知道,鬣狗撲向那邊,是因為李老六。
這種損人不利己的事情,做出來,確實缺德。
大家都不敢說話。
畢竟見過謝楚楚與鬣狗和狼群搏鬥,此刻,她身上還是染血的。
大家心裡對她都有些畏懼。
謝楚楚麵無表情,手拿長矛一步一步朝著李老六走過來。
嗯,三丈之外,此刻病弱的相公還沒精力,看不到她在教訓人!
腳踩在地上的聲音,宛若閻羅一般。
尤其,她手握的長矛上,有鬣狗和狼的血,在一滴一滴滴落。
這一幕,著實滲人,謝楚楚像個小修羅。
每一步都在擊潰李老六的心理防線。
最終,李老六哇的一聲跪下來:“饒了我,饒了我,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故意的!”
原本在他身邊站著的流民,隨著謝楚楚一步步走近,都慢慢往旁邊散退。
除了李老六的兄弟。
謝楚楚停在他三步遠之外,歪頭看著她。
少女麵無表情,但因為雙眸圓而大,且眼尾微微下垂,看起來總是十分乖巧且無辜。
此刻,她歪了歪頭,看著李老六:“但你是有意的。”
像是陳述事實一樣。
謝楚楚不顧李老六的求饒,輕聲,宛若自言自語一般:“我好不容易有了家人,你怎麼敢傷害他們呢?”
前世,她都沒有一個家人,這一世,好不容易有了家人。
他們都對她很好。
說罷,長矛刺向了李老六。
“救命——”
李老六嚇得閉上了眼睛。
周圍的人也忍不住捂住了眼睛!
可是,下一秒,李老六預想之中的長矛沒入皮肉的痛楚並沒有傳來。
他慢慢睜開了眼睛,就看到,謝楚楚定定地看著自己。
下一秒,他瞪大了眼睛,卻發不出任何聲音!
李老六見不到。
但是,其他人見到了。
謝楚楚手如殘影,長矛在李老六的手臂上敲打了幾下。
空氣中傳來宛若樹枝斷裂的聲音。
李老六那隻將臘肉扔過去的胳膊、手臂,算是廢了。
李老六滿臉猙獰,疼得在地上打滾,慘狀讓人頭皮發麻!
當然,做出這一切的謝楚楚,更讓人覺得不敢招惹。
“哥!”李老六的兄弟,惡狠狠地等著謝楚楚:“你這個惡婦!”
謝楚楚歪頭看她,問得真誠:“你也想被打麼?”
對方閉嘴了。
謝楚楚一杆子過去,在他兄弟震驚不可置信的眼神中,將李老六挑到了山坡下。
他被謝楚楚打斷手腳,在這野獸出沒的深山老林裡,活著比死了還痛苦。
“哥!”
謝楚楚冷笑一聲,掃了一眼剩餘的神色驚恐的流民們,頭也不回地回身,朝著晏二叔過去,“二叔,我看看。”
今夜先是鬣狗圍攻,後來又來了野狼,晏家兒郎都受了不同程度的傷,
其中,晏二叔被鬣狗咬傷,是最嚴重的。
對於謝楚楚方才的行為,晏家人都沒人說什麼。
李老六是罪該萬死。
要不是擔心自家人,晏小五恨不得上去補兩腳!
“楚楚,你也受傷了,快,先彆管你二叔,先看你自己的傷口!”宋氏大叫!
疼得臉色扭曲的晏二叔:“……”
夫妻感情是有的,就是有點少。
謝楚楚扭頭看了自己一眼:“我沒事,二叔比較要緊。”
說罷,正要去拿藥箱給晏二叔治療。
休息了一會兒,已經緩過來的晏謹住著拐杖,提著她的藥箱,一瘸一拐地過來。
他此刻,臉色沉得可怕,像是緊張過度,還沒恢複一樣。
謝楚楚看了他兩眼,確認他恢複得比較好一些之後,說:“給相公披件衣服。”
再次被安排的晏謹被晏小五一件長袍裹住了!
晏謹:“……”
謝楚楚暫時顧不上他。
小藥箱一來,她才有正常的發揮空間。
當下她立刻為晏二叔衝洗了傷口。
鬣狗頸部肌肉發抖,能撕咬活物,二叔的傷口幾乎深可見骨、觸目驚心。
晏小五著急地問:“四嫂,怎麼樣?”
謝楚楚聞言,扭頭奇怪地看了他一下。
哼!不是不打算叫我四嫂麼?
晏小五耳根微紅,撓了撓頭發。
謝楚楚哼哼了一聲:“傷口比較深,但我能處理,後麵注意一點,恢複就好。”
包紮好之後,給晏二叔打了一針疫苗。
沒打過針的晏二叔顧不上長輩的麵子,疼得嗷嗷叫。
謝楚楚:“……”
處理好了晏二叔這邊,謝楚楚又扭頭要為晏三叔處理傷口。
三叔不肯:“楚楚,你比較嚴重,我不急,你先看你自己。”
“娘子,快,給楚楚看看。”
周氏眼圈紅紅的,忙過來要拉走謝楚楚。
謝楚楚不:“先處理三叔的。”
說話,二話不說,又給三叔處理傷口了。
在場:“……”
謝楚楚很快給三叔處理好了傷口,又給晏柏等人處理了身上的傷口,這才不甚在意地瞧了自己一眼。
但她沒有處理自己身上的傷口。
“大家先上馬車,馬上離開這裡,這裡血腥味這麼重,肯定會引來其他野獸,不要久留!”
大家也都想到了這一茬,方才的那些流民,有的甚至已經離開了。
“可你的傷口……”
“沒事,車上處理!”謝楚楚說罷,已經收拾好了藥箱。
但手裡的藥箱,突然被晏謹接了過去。
謝楚楚:“??”
就剛才之後,一直二話不說的晏謹就直接拉著謝楚楚的另一隻胳膊往馬車走。
原本是要回他們的那輛馬車上的。
但是,走到一半,晏謹似乎是想起了車上還有一個晏季青,有些不方便。
立刻帶著謝楚楚往老太太的馬車過去。
同時,還跟宋氏說了兩句話,宋氏就帶著老太太,去了晏季青那邊的馬車。
唯有周氏,帶著六寶上了馬車。
晏謹將謝楚楚塞進了馬車之後,一把將六寶抱過去:“三嬸,麻煩你幫她處理一下傷口。”
說完就要走。
三嬸趕緊拉住了她:“四郎,你去哪?還不快上來幫忙,這可是你自己的妻子!”
晏謹:“……”
他看了看謝楚楚,發覺謝楚楚此時也乖乖地看著自己,眼神軟巴巴的,似乎想讓他陪她。
晏謹沉默地上了馬車。
一家人深夜離開了這血腥之地。
謝楚楚傷得很深。
鬣狗的爪子鋒利,她左半邊的肩膀,已經全部染血了,衣裳被劃破,不隻肩膀,胳膊上也有,簡直觸目驚心。
周氏一邊抹著眼淚,用平生最狠的語氣罵人:“殺千刀的,這得多疼啊!”
謝楚楚知曉周氏膽小,怕是見不得她那些猙獰的傷口。
“三嬸,我自己來吧。”
周氏心疼得流淚:“你自己來怎麼來,你這孩子,怎麼總想著彆人,你比你三叔傷得還嚴重。”
“你不要動,我來給你處理!”
謝楚楚:“……”
晏謹是謝楚楚的夫君,三嬸自然沒想過讓他避諱,當下就褪了謝楚楚的肩頭的衣裳,要看清楚她的傷口。
晏謹下意識閉上了眼睛,而後又立刻睜開了。
一睜眼,便對上謝楚楚乖巧的,好奇的眼神。
晏謹:“……”
燭燈都遮不住他發紅的耳尖。
晏謹反應過來後,立刻將六寶的小身子扭向了車壁:“遮住眼睛,不許看。”
懵圈的六寶:“??”
他最聽哥哥的話,哦了一聲,兩隻小手手乖乖地遮住自己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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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六寶:人家明明什麼都沒看到Ծ‸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