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嵐的臉頰似乎泛起一絲不自然的紅暈，很快又褪去。
她移開視線，看向窗外。
“謝謝你。”
她的聲音很輕，卻帶著不容忽視的真誠。
“今晚的事，我很抱歉，給你添麻煩了。”
林澈搖搖頭。
“那些人是誰？”
他問出了最關鍵的問題。
楚嵐的身體幾不可察地僵硬了一下。
她沒有立刻回答，手指無意識地收緊，抓住了浴袍的邊緣。
客廳裡的空氣有些凝滯。
“你不該卷進來。”
許久，她才開口，聲音裡帶著一絲疲憊的沙啞。
“你現在離開，還來得及。”
林澈看著她。
“我報警的時候，你阻止了我。”
“你塞給我房卡。”
“現在讓我離開？”
楚嵐的眼神閃爍了一下。
“情況比你想象的複雜。”
她說。
“那些人，不是普通的地痞流氓。”
“我知道。”
林澈接口。
“金盾安保公司，a級保鏢。”
楚嵐的瞳孔猛地一縮。
她抬頭，重新審視著眼前的年輕人。
他穿著簡單的t恤牛仔褲，頭發因為之前的打鬥和救助顯得有些淩亂，臉上帶著倦容。
但他眼神平靜，甚至帶著一種與他外表不符的沉穩。
“你……”
“我隻是個送外賣的。”
林澈打斷她可能要問出口的話。
“碰巧路過，碰巧聽見，碰巧……不想袖手旁觀。”
楚嵐沉默了。
她當然不信這套說辭。
一個普通的外賣員，能瞬間放倒三個a級保鏢？
一個普通的外賣員，能在這種情況下保持冷靜，甚至反過來質問她？
但她沒有追問。
每個人都有秘密。
她現在自身難保，更沒有資格去探究彆人的秘密。
“那些藥……”
林澈換了個問題。
“你知道是什麼嗎？”
楚嵐閉上眼睛，似乎不願回憶。
“一種……強效致幻劑，還有催情效果。”
她的聲音有些發顫。
“我隻知道，他們想拍下我的……醜態。”
林澈心頭一沉。
手段如此卑劣。
“你現在安全嗎？”
他問。
“這個房間，是不是他們安排的？”
楚嵐搖頭。
“這是我自己的常住房。”
“但他們能找到這裡，說明我的行蹤已經泄露。”
她睜開眼，眼神裡恢複了幾分屬於上位者的銳利。
“我需要打個電話。”
她說。
林澈沒有阻止。
楚嵐從散落在地上的手包裡找出手機。
屏幕碎裂，但還能勉強使用。
她撥出一個號碼。
電話很快接通。
“是我。”
楚嵐的聲音壓得很低，但林澈依舊能聽出其中的威嚴。
“我出事了，在凱悅1908。”
“立刻帶可靠的人過來，封鎖消息，控製住酒店相關人員。”
“對，不要驚動警方。”
她簡短地交代了幾句，然後掛斷電話。
房間裡再次陷入安靜。
楚嵐將手機放在茶幾上，身體靠向沙發背，長長舒了口氣。
緊繃的神經，似乎終於有了一絲鬆懈。
她看向林澈，眼神複雜。
“林澈。”
“你想要什麼？”
林澈一怔。
“什麼意思？”
“你救了我。”
楚嵐說。
“我不相信巧合。”
“說出你的條件。”
她的語氣，帶著商人般的直接，也帶著一絲不容拒絕的意味。
林澈垂下眼簾，避開了楚嵐銳利的審視。
客廳裡的水晶吊燈折射出冰冷的光，照得他臉上倦容愈發明顯。
他確實有目的，至少係統派發的任務算一個。
但這個目的，顯然不能對楚嵐直說。
“條件？”
他重複了一遍這個詞，聲音聽不出情緒。
“楚市長覺得，我一個外賣員，救了您，應該提什麼條件？”
他把問題拋了回去。
楚嵐的眉梢幾不可察地挑了一下。
她不喜歡這種被動的局麵。
“錢？”
她試探，語氣平靜，像在談論一筆普通的交易。
“或者，你想要彆的？”
“比如，幫你解決一些麻煩？”
她的話語裡，帶著上位者慣有的掌控力，似乎無論林澈提出什麼，她都能輕易滿足。
林澈抬起頭，迎上她的視線。
“如果我說，我什麼都不要呢？”
楚嵐笑了。
那笑容很淺，未達眼底，反而更添了幾分疏離。
“林先生，我們都是成年人。”
“成年人的世界裡，沒有無緣無故的好，也沒有無緣無故的壞。”
她身體微微前傾，浴袍的領口敞開少許，露出精致的鎖骨。
之前的狼狽似乎已經完全褪去，此刻的她，又恢複了那種運籌帷幄的姿態。
“你很清楚，我不是普通人。”
“你救了我，就意味著你踏進了一個原本不屬於你的圈子。”
“這個圈子，有它的規則。”
林澈沉默。
楚嵐的話，句句屬實。
他確實不再是那個單純的外賣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