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裡安的指尖再一次移動，指向了巨輪的外圈。
“這是外層位麵。”
“如果說內層位麵代表著組成世界的元素基礎，那外層位麵代表的，就是世界的精神、理念、概念和發展方向，一切形而上之物。”
“也正是因為如此，外層位麵被稱為理念之位麵——象征善良和邪惡，秩序和混亂的永恒對立。”
“我們所知的諸神和他們的神國，也大多居住在外層位麵。”
“當一個智慧生物死去時——無論它在我們這片大陸，其他的更小的大陸，或是缺少文明的其他星球——其靈魂都會前往和自身陣營理念匹配的外層位麵，或是所信仰之神的神國。”
“因此，外層位麵又被稱為神之位麵、死後世界！”
埃裡安看向匍匐於地的首席們：
“在過往的魔法實驗中，你們或許已經發現了，這個宇宙中，存在名為【陣營】的概念。”
“宇宙會根據生物行為的善良邪惡、秩序混亂傾向，會給每一個生物判定陣營。比如，一個天性自由的好人會被判定為混亂善良。”
陣營……海倫和古特同時低頭，回憶起過往的研究。
“是這樣子的。”海倫道。
“每個生物的陣營，似乎可以被特定魔法偵測到，同時也會影響和一些超自然力量的交互。”
“比如一些附魔了善良力量的魔法武器，對邪惡陣營的的生物，更有效。”
“我記得，我的陣營是……守序邪惡？”
埃裡安對這個結果並不吃驚。
事實上，在當前的浮空城，因為曾經的暴行，大多數高階法師都被宇宙判定為了邪惡陣營。
而他自己，在剛穿越時屬於守序邪惡陣營。因為這將近一年來的改革，幫助了大量地表平民，陣營終於偏斜到善良側。
在這個奇幻世界，陣營是一種自然法則，完全依賴宇宙意誌的判定。
和個人認知、當前時代的社會標準，完全無關。
比如，即使是在奴隸製合法的國家或時代，蓄奴依然是一種邪惡行為！
“正是如此，我剛才提到的外層位麵，就是陣營的具象化體現。”
埃裡安繼續道，指尖在一個又一個外層位麵之中劃過。
“每一種陣營，都有各自對應的外層位麵。”
“比如，象征著守序善良的【天堂山】，混亂善良的【奔放之野】，守序中立的【機械境】，混亂中立的【混沌海】，守序邪惡的【九重地獄】，混亂邪惡的【無底深淵】……”
“另外，兩種陣營的交界處，也會有更細分的位麵空間。對此，你們暫時不需要了解……”
“其中，那幾個代表善良陣營的外層位麵，可以統稱為天界國度。”
“而邪惡位麵中，九重地獄（守序邪惡）的魔鬼和無底深淵（混亂邪惡）的惡魔，在進行一場永恒血戰——這象征著自從創世之初以來，混亂和秩序的永恒對立……”
提到無底深淵的惡魔時，埃裡安稍稍停頓了一下。
他知道，那是原本曆史上30年後覆滅艾爾多倫的災難之源。
埃裡安的手指再次移動。
“除了內層和外層位麵外，還有更多的過渡或映射的位麵。”
“比如，代表著世界影子的墮影冥界……呃，現在還叫幽影位麵或者幽影半位麵……”
“比如，象征著世界更明媚映射的妖精荒野……”
“比如，作為過渡位麵的星界和靈界……”
“當我們施展以太化法術時，我們覺得自己似乎來到了一個平行空間，這其實是進入了靈界，這就是該法術的運作原理……”
古特和海倫像是兩個耐心的學生，就這麼認真聽著。
埃裡安所述的位麵關係，和過往諸多聯通異界的魔法試驗、各項法術的運作機製，是完美匹配的。
這讓他們相信，埃裡安所說的，確實是宇宙的真相！
他們乃至整個艾爾多倫的法師，過去300年時間，曆經十幾代人，始終未能勘透的大一統宇宙位麵論。
居然在這個場合，在埃裡安的口中，就這麼自然地闡述了出來。
“原來如此啊……”
古特望著，那徐徐轉動的、富有哲學美感的巨大輪盤投影，突然笑道。
他怎麼也沒有想到，自己和其他同僚們追逐一生的真理，居然是在麵臨最終審判前的時刻，由那位將要審判他們的對手講述的。
也算是另一種意義上的，死而無憾了？
“感謝您慷慨的分享，這就是您所進行的研究成果嗎，我的陛下？”
古特悲涼地笑著：“我算是明白，我們這些首席，和您這位至高法師的差距了。”
“這不是我一個人的功績。”埃裡安說。
他所講述的，是真實曆史上，魔法帝國艾爾多倫以及帝國毀滅後，千百年來，曆代法師和學者，在成千上萬次位麵實驗和異界探索，付出了數以萬計生命後，得到的答案。
“陛下的成就，必會載入艾爾多倫史冊。”海倫苦笑讚歎道，繼而又盯住了埃裡安澄澈深邃的漆黑雙眸：
“但是，這和我提出的問題有什麼關係呢？”
她記得她的問題是——
埃裡安到底想要什麼？到底在追求什麼？
“當然有關係。”
埃裡安指向了投影在空中的輪盤投影：
“所以，你們現在知道，這是什麼了嗎？”
“【巨輪】（great wheel）。”
古特和海倫同時複述出這個宇宙位麵模型的名稱。
“不，”
埃裡安說。
“這是帝國的疆域。”
兩人同時愣了一下，顯然沒能料到埃裡安的答案會是這樣。
當然，即便如此，此刻的他們也覺得，埃裡安隻是使用了一種相對誇張的描述。
意思是，帝國未來會前往其中的一兩個位麵，探索並占據那些位麵的一小部分。
隻聽埃裡安繼續道：
“如你們所知，西邊的精靈王庭占據了最肥沃美麗的土地、洋溢著自然魔法的妖精林地、最豐碩的秘銀礦，霸占了整片大陸上最優渥的資源。”
“而我們，隻能在這東方的蠻荒之地，和獸人、地精、狗頭人去廝殺，爭奪一點點精靈們不屑一顧的殘羹冷炙。”
“和精靈在這片主物質位麵競爭，是沒有前途的。”
“因此，我們必須把目光瞄準更遠的方向，望向星辰大海，望向其他位麵空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