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承晏聲音堅定的道:“屬下心甘情願的。”
顧淵看他一心想尋死,暗暗一笑,還真以為自己是戰無不勝的小侯爺呢。
也不看看這次麵對的是什麼。
那些都是亡命之徒,殺人不眨眼的。
他既然願意去,那就遂了他的願。
“好,本將準了,陸承晏你身份特殊,是皇上網開一麵準許你戴罪立功,你可不要讓本將軍失望啊。”
陸承晏拱了拱手,恭敬的道:“屬下定不負將軍所望。”
顧淵點了點頭,下了命令:“原地休整,寅時出發。”
而後,又清點了一個小隊充當先鋒。
提拔陸承晏為小隊隊長。
青楓峽的晨霧還未散儘,二十輛馬車已緩緩駛入穀口。
陸承晏裹著褪色的粗布頭巾,趕著領頭的騾子,刻意讓車軲轆碾過碎石,發出吱呀的聲響。
“掌櫃的,這趟買賣風險可不小。” 扮作賬房先生的副隊長目光警惕地掃過兩側峭壁,壓低聲音對著陸承晏說道:“過了這道穀口前方就是一線天了。”
“那裡道路極窄,進去後如同罐子,若是敵人在上方埋伏,隻怕咱們都得全軍覆沒。”
陸承晏微微頷首:“知道了。”
來時的路上,他跟顧淵商議好了策略。
由他們這隊人去把匪徒吸引出來,到時他帶著大隊人馬前堵後截,必能將這夥匪徒一網打儘。
他們這隊人,總計二十人。
跟他說話的叫王伍,家裡就他一個兒子,若不是母親病重,他也不會來當這先鋒。
剩下的人,也跟他情況差不多。
能當先鋒的,要麼是缺銀子,要麼是拿命來博前程的。
陸承晏的心情有些沉重,他可以不要命,但是這些人呢?
他們大多是家裡的頂梁柱。
看著前方的山坳,陸承晏出然出聲:“原地休整。”
王伍驚訝的問他:“陸掌櫃,為何在此處休整?”
“前方山路難行,而且此處地勢複雜,若是遇到匪徒大家都得沒命。”陸承晏一邊說,一邊跳下了車。
他解下車上的套繩,安上馬鞍。
王伍看出了他心中所想,不由的倒吸一口冷氣:“掌櫃的,你這是要乾什麼?”
趁著他湊近的功夫,壓低聲音說道:“你一個人進一線天,必死無疑,而且你彆忘了將軍要我們來乾什麼的。”
陸承晏一人進穀,那些匪徒未必會現身。
他此舉,極有可能讓這次任務失敗,到時他們還是難逃軍法處置。
陸承晏目光堅毅的看著前方,說道:“放心,我定會把你們安全帶出山穀。”
說完他一扯韁繩,朝山穀裡奔去。
王伍想喊他又怕打草驚蛇,隻能佯裝鎮定跟大家夥兒說道:“他娘的,這車軸怎麼壞了,快點修好。”
眾人心下詫異,卻也不敢亂打聽。
全都下了車檢查車輛。
噠噠噠……
清晰的馬蹄聲在穀內回響。
山崖上草木間,十幾個黑衣身影貼著崖壁,握緊了手裡的弓箭。
不多時,前方出現了一匹馬。
為首的一人揮起手,準備發動攻擊的命令。
然而,待那馬到了跟前,眾人全都大眼瞪小眼。
隻見馬背上空無一人。
“怎麼回事,人呢?”為首的人驚訝的站了起來,剩下的幾人也紛紛撓頭。
就在他們疑惑的時候,突然幾枚利箭破空而出,準確的紮在了他們的胸口。
幾人連聲音都沒有發出,全都摔落懸崖。
石壁上,一抹黑色身影如狸貓一般,輕巧的躍了上來。
剛剛那幾箭,早已經把敵人嚇的魂飛魄散。
他們隻聞其聲,卻不見其人。
正不知如何是好時,身後卻傳來一股勁風。
驚悚回頭,卻見一人不知何時站在了他們身後。
彎刀抹過土匪脖頸,血液噴湧。
陸承晏隻留下一個活口,用刀抵著對方咽喉,問道:“口令。”
那人哆哆嗦嗦的回道:“晴天。”
得到口令,陸承晏將人一刀斃命。
而後他從土匪的屍體中,摸出信號彈,彈射了出去。
砰的一聲,煙花在夜空上方炸開。
與此同時,山穀中響起廝殺聲。
就在土匪們衝進山穀裡時,卻不見穀中有人。
正在疑惑的時候,又是一枚信號彈在頭頂炸開。
這枚信號彈與他們匪寨的不同,像是軍營裡的東西。
有人反應過來,大聲喊道:“虎威軍,虎威軍來啦。”
土匪們開始四下逃竄,可惜還是晚了一步,隻見一隊精兵由前後分彆包抄而來。
將這些土匪,全都堵在了一線天裡。
顧淵身著鎧甲,手持長矛,厲喝一聲:“殺。”
無數士兵舉著武器衝殺過來,瞬間把這些土匪殺了個一乾二淨。
待到戰場清理完後,顧淵疑惑的看著四周,問道:“陸承晏呢?”
眾人搖頭:“沒有看見他。”
而此時的陸承晏已經貼著潮濕的岩壁,悄悄的摸進了匪寨的哨崗。
他順著岩壁輕盈滑落,剛剛他已經看過了,這裡應該是匪寨的第三道崗。
真正的寨子到底在哪裡,根本無人得知。
難怪來了那麼多人,都沒有辦法將寨子連根拔起。
陸承晏緊了緊身上的衣服,朝著寨子走去。
“口令?” 寨門前的哨崗上,有兩名土匪攔住了陸承晏。
與此同時,兩枚利箭也對準了他的心臟。
雖然他已經換了土匪的衣服,但對方卻依然沒有掉以輕心。
如此謹慎,難怪不像一般匪徒。
陸承晏仰頭對著上方喊道:“晴天。”
利箭收了回去,頭頂的吊橋放了下來。
陸承晏踏步走了上去,寨門開啟,他順利通過。
剛剛走到門口,便被一個醉醺醺的土匪摟住了脖子:“你小子,怎麼現在才回來,這次肥羊肥不肥。”
說著竟往他胸口一摸,卻是什麼都沒有。
對方罵罵咧咧的道:“貨呢?”
原來是想貪便宜的。
陸承晏反手扣住對方腕脈,刀尖抵住其後心:“老子巡山回來,你倒查起我來了?”
“嘿嘿,老八你怎麼還當真了,刀哥跟你開玩笑的,開玩笑的。”那個喚作刀哥的人借著燈光細細去瞧陸承晏的臉,雖然蒙著麵巾看不真切。
可是他卻摸到陸承晏虎口的老繭,頓時心頭一驚。
然還沒等他想明白,胸口卻是一痛,一柄匕首刺穿了他的心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