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澳門夜(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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氣氛頓時輕鬆多了,話題也打開。服務員陸續上菜,牛排在烤盤裡滋啦啦地冒著油光,紅酒汁淋上去,色澤誘人。方子卓挑的餐廳很高檔,一杯拿鐵售賣到百元港幣。

“離婚原因很複雜,不涉及第三者,是我們性格不合,分開對彼此都好。她現在定居澳洲,生活很充實,我打拚自己的事業,也不錯。”

黎雅柔慢條斯理地吃了小口牛排,咽下去,“挺好。生活是自己過的,沒必要為了世俗的眼光委屈自己。我們都四十多了,再不為自己活,就沒機會了。”

方子卓同意黎雅柔的話,二十多年過去,她成長了很多,不再是那個潑辣天真,連□□都敢指著鼻子罵的妹妹仔。

她現在高貴,優雅,大方,渾身上下都鍍著鑽石的光芒。看來那個男人把她照顧得很好,保護得很好。

方子卓突然就釋懷了這道心上劫。阿柔若是真跟著他了,才叫糟蹋她。

她非池中物,隻有更強大的男人托著她,才能給她最好的世界。

他為自己的幼稚而羞愧。

“抱歉,阿柔。”方子卓放下刀叉,很正式地姿態,黎雅柔拈起餐巾擦嘴邊的醬汁,等他繼續說,“當年那件事是我太魯莽了,我不該打那種草率的電話給你,如果你真的……”

“真的什麼?”黎雅柔眨了眨眼。

“真跟我去了內地,那一切都沒有這麼好。我會很愧疚。”方子卓歎氣,語氣苦澀。

黎雅柔噗嗤笑出聲,嫵媚的眼睛滴溜溜轉了半圈,“你想多了,不用愧疚,子卓,我從沒想過跟你去內地。”

方子卓知道答案是這個,真正聽到還是內心受到打擊,男人嘛,都賤,誰會想在自己心愛的女人麵前輸給另一個男人呢?

他哭笑不得,“你真是一點麵子都不給我留。”

黎雅柔不以為意地聳肩,又不是不知道她是什麼性格,“我那時都要辦婚禮了,婚紗婚鞋糖盒都選好了,父母也見了,你突然要我和你私奔,我又沒中邪。”

她說話一向辣辣的,叫人又愛又恨。

方子卓有些酸澀,幸而不多也不強烈,就像湖麵上泛起的淺淺漣漪,冗長的時間早就把最激烈的那部分磨走了。他們都四十多歲了,哪能和小年輕一樣呢。

“而且,”黎雅柔端起拿鐵,抿了一小口,奶泡綿密,喝的人心情也好,“我嫁給我先生也不隻是因為他有錢吧。”

“所以子卓,你也彆過不去。很多事回頭看才發現,就那樣。雖然當時很難受,但走過了就發現一切都還好,明天永遠更精彩。”

黎雅柔其實不後悔嫁給莊綦廷,她不是做出了選擇又來後悔的女人。

子卓很好,可她和子卓有緣無份,隻能成為美好一段回憶。

方子卓釋懷了,雖然這種釋懷很難堪,他做歎氣狀,戲謔道:“我都不知道邀請你喝咖啡是敘舊,還是挑戰自己的高血壓。”

黎雅柔笑容風情萬種,“其實該愧疚的是我,當時你為我的事遭了不少罪,我沒來得及補償你就走了。以後有合適的對象,我介紹給你。我認識一些漂亮又有錢的單身富婆,你形象好,脾氣好,事業好,她們都喜歡這種。”

方子卓已經想逃跑了,這哪跟哪,隻能揶揄:“阿柔現在開始愛牽紅線了,這是當年的補償嗎?”

黎雅柔:“不止。”她打開那隻昂貴的鱷魚皮kelly,從裡麵拿出一張名片,“這是我表妹的名片,盧郡秋,你們以前見過。你這幾天可以call她,她公司和t事務所下個月合同到期,目前正在談新乙方,財務方麵你們不是最專業的嗎?”

方子卓無法推掉這個生意,在商言商,他也不故作清高,大男人要坦蕩,於是大方接了名片,“唔該,阿柔,我會call她。”

“回頭有生意,都介紹給你們公司。”

黎雅柔年輕時也是事業咖,莊綦廷調教人很有一手,她學了不少,在投資圈裡很出名,這幾年漸漸沒有過問生意上的事了,都交給了兩個兒子和職業經理人打理。

方子卓太陽穴跳了跳,“彆,阿柔,你這樣讓我感覺自己在傍大腿。”

一頓飯吃的很愉快,沒有絲毫尷尬,吃到了快兩點,期間黎雅柔又加了一份提拉米蘇。

兩人告彆的時候,方子卓指了指她的脖子,“絲巾再係一下吧。”

絲巾?啊———!!

黎雅柔內心咆哮,連忙捂住散開的絲巾,那變態的吻痕暴露在曾經的初戀麵前,太尷尬了,太丟人了。

黎雅柔臉倏地紅了。

方子卓一笑而過,唯有眼底藏著連自己都不察覺的歎然。他是非常紳士的男人,周全地安排道,“這頓飯還是我付吧,當做你給我介紹生意的回報。阿柔,你先走,你現在身份不同,該避嫌要避嫌。”

狗仔一向喜歡蹲黎雅柔,若是兩人一起下去,被誰拍到傳至網絡,會惹出不必要的麻煩。方子卓不想給黎雅柔添麻煩。

黎雅柔溫吞地拿起包,戴上墨鏡,臉丟光了,“那我先回去了,下次見,子卓。今天很開心。”

“我也是。下次見。”

方子卓靜靜地目送黎雅柔出了餐廳。

那一抹濃色的背影美麗妖冶,與年輕時唯有動人和更動人的區彆,花瓶似的曲線足以令所有男人神魂顛倒。

方子卓笑了笑,收回目光,遞出銀行卡和小費。

賓利停在大廈的後門處,一直恭候著,這裡路人較少,整條坡路都停滿了各種車。黎雅柔氣勢洶洶地踩著高跟鞋出來,不等司機下來,徑直開門,坐進去。

坐定後才回過神,她偏頭,和莊綦廷銳利的眸子對了個正著。

黎雅柔心臟狠狠一顫,頓時有種做壞事被抓包的心虛,“你、你來接我怎麼不說一聲!”

莊綦廷靠著航空椅背,頭發梳得一絲不苟,米白色的亞麻質地西裝很考究,很放鬆,像是在出海度假,和街上來來往往的著西裝打領帶的打工人完美割席。他一看就是吸人血的資本家大老板。

男人雙腿交疊,隱約露出皮鞋鞋底的一抹紅。

黎雅柔不懂莊綦廷打扮這麼騷氣做什麼,一把年紀還穿紅底皮鞋,整個人藏在陰翳裡,看著特彆……

情欲。

她突然想騎在他臉上,打濕他高傲的表情。

該死,她怎麼對老男人有這麼大的欲望,難道她潛意識裡喜歡老的?可方子卓也是英俊儒雅的老帥哥,她卻絲毫不會聯想到性。

黎雅柔心頭火辣辣,手指克製地抓了抓真皮座椅,“你………”

莊綦廷冷淡地掃過她脖子上的絲巾,忽然諷刺地笑了笑,靠過去,把黎雅柔狠狠壓在後座,一言不發地堵住她的嘴唇,粗糲的大舌靈活地撬開她的牙齒,伸進去,不停地攪弄,氣息很燙。

“唔…有人在!”黎雅柔含糊不清地說,餘光瞥見路邊走過的行人。

“隨他們看。”

且不說車窗玻璃貼了防窺膜,看到了又怎樣,拍下來又怎樣,登上隔天的娛樂小報又怎樣,最好所有人都知道他們夫妻感情很好,很激情,隨時隨地能接吻。

莊綦廷吻得投入,手指解開她的絲巾,抽走,捏成一團。

黎雅柔眼眸被吻濕了,唇也濕了,深處大概也一塌糊塗,胸口提不上氣。

莊綦廷終於放過她,用絲巾擦掉她嘴角溢出來的口水,“黎小姐,老公留給你的東西就這麼見不得人?”

黎雅柔呼吸發顫,鼻腔口腔都塞滿了他的味道,腦子輕微暈眩,“你變態啊。”

“我頂著這種東西去見人,丟人的可是你。”

莊綦廷親親她的臉頰,低聲道:“無妨,你大可以把我的臉丟光。”

黎雅柔不想和他討論這個,反正他從來都不把彆人的目光放在眼裡,可以這麼說,他壓根就不把彆人當回事。他從出生起,周圍就沒誰不是捧著他供著他,他再如何沉穩威儀,骨子裡都是狂妄的。

“中午吃的什麼。”莊綦廷擰了一瓶水遞給她,潤潤。

黎雅柔擺手,示意喝不下,她肚子吃太撐了,“吃的西餐,牛排沙拉之類的。”

“看來味道不錯,不然怎麼吃到兩點。你老朋友呢,怎麼不和你一起下來,我們也不趕時間,可以送他一程。”莊綦廷雲淡風輕地問。

黎雅柔麵不改色:“他公司就在附近,走兩步就到了。”

“在哪家公司高就,我看認不認識。以後說不定有機會合作。”

黎雅柔煩死他問東問西了,本來沒什麼,很正常的一次聚會,她卻不得不瞞著,瞞著瞞著就像真心虛了。她不高興地瞥他一眼,“問這麼多做什麼,就是一家小公司的高管,入不了你這種大資本家的眼。好了不說彆人,不是帶我去澳門嗎?”

黎雅柔主動圈住他的脖子,仰起臉,拿鼻尖湊他的下巴,“去玩幾天?”

這樣一來,她纖細的頸部繃的很直,糜爛的吻痕宛如他烙下的標記。她投懷送抱,莊綦廷呼吸跟著一沉。

什麼人什麼事都不重要了。

她最重要。

“你想玩幾天?”他摟住她的腰。

“三天吧,我要玩幾把,輸了都算你的。”黎雅柔覺得自己有點在跟他撒嬌。

莊綦廷親她的額頭,“你哪次輸了不是我埋單。”

晚上的葡國菜很好吃,黎雅柔偏愛海鮮飯和忌廉炒蜆。她來澳門幾十次了,每次來還是覺得不賴。

奢華的彆墅套房裡處處留著曖昧的氣息,下榻的第一晚就從浴室做到陽台,完全不像一對睡了二十幾年的中年夫妻,比年輕小情侶還激烈。他們在身體上真的很合拍。這麼多年都沒厭倦。

房間一片狼藉,懶得叫人來收拾。黎雅柔光著身體,濕漉漉地窩在羊絨毯裡聽音樂,腳尖勾著,進入滿足的賢者狀態。

莊綦廷在露台抽雪茄,夜晚降溫了,涼風將他身上的黑色針織毛衣吹的緊緊貼在身上,勾出精壯的強悍的線條。

在這座紙醉金迷的不夜城裡,金錢能買下最極致的靜謐,四周靜悄悄的,偶爾有雀鳥嘰嘰喳喳,花園香氣彌漫,玫瑰沾著露水。

黎雅柔舔了舔發腫的唇瓣,忽然翻身坐起來,臂彎趴在沙發靠背,莊綦廷望過來,問她怎麼。

“嗓子疼。”她聲音真啞啞的,聽著很軟糯。

莊綦廷挑眉,“寶寶的聲音要把房頂掀翻了。”

黎雅柔輕哼,麵不改色:“老東西,彆推卸責任,我嗓子疼都是你弄的。”

他吃就吃唄,又沒有攔著他,居然還不滿足,把她弄的飄飄欲仙,然後戛然而止,以此哄她威脅她也做同樣的事。

黎雅柔回想起剛才把布草弄得一塌糊塗,就有些臉紅。莊綦廷欺負人,嫌她糊弄,光顧著享受又不賣力,隻偶爾忝一下,於是強勢地舂她嗓子眼。

莊綦廷眼眸幽深,回味那絕妙的滋味,他最喜歡品嘗她的同時被她含著,為了這個,年輕的時候又是哄她又是威逼利誘。

他放下雪茄,拿濕紙巾擦手後走到她跟前,托起她的下巴要她張嘴,檢查有沒有弄壞,黎雅柔毫不留情地咬他手指。

“老實點,屬狗的小東西。”他拍了一下她的屁股。

“你才是老狗。”黎雅柔撇了撇嘴,也沒勁和他折騰了,頭枕在他腿上,瀑布般的發絲沿著他結實的大腿鋪開。

這老東西也不想想自己長什麼樣,粗蟒般,蟄伏時暗影磅礴,興起時威風凜凜,沒有哪個好男人是長成這樣的。

長成這樣的都是壞狗,馬蚤狗,欺負人的狗。

黎雅柔摸著發痛的唇角,安安靜靜呆了沒幾秒。

“喂。”她忽然推莊綦廷的胳膊,對方垂眼來看她。

中午和方子卓暢談人生,黎雅柔很是唏噓,沒想到一晃幾十年過了,那些恨海情天都成了可以調侃的往事。她從沒有想過要和方子卓私奔,嫁給莊綦廷是百分之百的決定,不過她倒是很想知道,如果她真跑了,莊綦廷會怎麼辦。說不定會把他氣死。

黎雅柔舒服地躺著,笑容勾魂,“你說如果當時我突然不想嫁了,悔婚,或者直接跑了,你打算怎麼辦啊?”

莊綦廷眯了眯眼,意外她問出這番話,但又不意外,畢竟……

她中午見了老情人。

“你覺得呢?”

“你肯定會先派人抓我,但你大概抓不到,然後你會氣急敗壞地找一個女人把婚禮給辦了,不然也太丟了。”

莊綦廷發笑,憐愛地摸了摸妻子的臉,語調溫柔娓娓道來:“傻bb,首先我不會抓不到你,你那三腳貓的本事根本跑不出港島。然後我會把和你私奔的男人剁了,扔進維港喂魚,再把你鎖在彆墅裡,打條腳鏈送你,純金配鑽石的怎樣?等到婚禮那天,自然是用嶽父嶽母的性命威脅你乖乖當新娘,洞房花燭夜再把你乾透,上下三張小嘴都灌滿,不懷上孩子不準你出門。”

“……………????”

草!這說的是人話嗎!他是魔鬼吧!!

黎雅柔目瞪口呆,舌頭都捋不直了,震撼地看著他:“你、你個癲佬,神經病,變態——今晚出街瞓吧!我讓你說這麼詳細了嗎!你、你簡直有大病!”

莊綦廷輕歎,醇厚的嗓音很性感,有些委屈:“是你先問我,我說了又罵我。”

“我罵你是因為你太變態了!”黎雅柔毛骨悚然,抬腳往他腹肌上踹了幾下,他是真敢說,她要找差佬把他抓起來,“而且你想多了,我要跑也是一個人跑,不會拉墊背的,你憑什麼認定我是和人私奔,少來誣陷我!”

“是嗎?”莊綦廷玩她的腳,慢悠悠地,輕飄飄地問。

黎雅柔越想越覺得恐怖,頭皮發麻,沒聽出來他話裡有話,她抽出腳丫,連碰都不給他碰了,“算了算了,你今晚突破我三觀了,我去睡覺緩緩,你睡次臥吧。我算是怕你了,大佬。”

她本來就高潮了好幾次,聽到莊綦廷一番恐怖言論,更是心驚肉跳,腳步虛浮,上床後倒頭就睡。

莊綦廷一個人在客廳裡坐了片刻,沒有熄滅的雪茄還在露台的圓桌上擺著,煙霧被風送了進來。

他知道方子卓當年要帶黎雅柔私奔,知道方子卓買了兩張機票,兩張船票,可不論是那班飛機還是那班船,都被他控製了,他們若是真私奔,上天下海都是死路一條。

他也知道自己不是開玩笑。

黎雅柔敢悔婚,敢跑,他就真會這麼做,他絕對親手打斷她的翅膀。

那幾晚,他沒有睡過一個好覺,夜夜都夢見乖乖睡在身邊的小東西突然跟野男人跑了。

黎雅柔是他莊綦廷的女人,這輩子到死都是,要和他睡在一起,埋在一起。他絕不允許任何男人或女人窺視她,染指她,肖想她,誘拐她。

方子卓方子卓方子卓,真是陰魂不散!他當年高抬貴手施舍了一條活路,可惜方子卓不珍惜,那就隻能送他去個好地方洗洗滿身的騷狐狸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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