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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Chapter9(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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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院樓出來時,已是傍晚。

時歲慢吞吞地下台階。

按照往常,她可能想方設法就要逃之夭夭,但今天不行,宋婕交代她的事情還沒有完成。

時歲心中默默歎口氣,找了個借口讓室友先走,自己又獨自繞回了後門。

下課高峰期已過,後門隻偶爾才有三兩的人影。

時歲走進院門,站在高高的綠植後麵,四處探頭。

直到她被人一隻手從身後攬住腰,小臂骨節分明,隱有筋絡蔓延,牢牢將她掌控。

他彎頸,薄薄的氣息噴灑在耳後。

時歲眼睫一顫。

壓低聲音:“還在外邊,你鬆手。”

“沒人看見。”他無所謂地說。

時歲避開他的呼吸,眼神還在張望,全身高度緊張。

“但有監控。”

“不喜歡麼。”

“……”時歲去掰他的手指,“誰會喜歡這樣?!”

“是嗎。”

“我以為,”晏聽禮在她耳邊笑了一聲:“你就喜歡這種偷偷摸摸的感覺。”

“……”

這時,不遠處旋轉樓梯傳來腳步聲,隻要再拐個彎,就能看見他們。

她沒有勇氣去賭他們不認識晏聽禮。

“真的有人來了!”時歲急得推他,“快放開我。”

晏聽禮神情不耐煩地蹙眉。手剛鬆,時歲便趁機跑到一邊,撫了下耳邊碎發,神情自然像是隨機路過的路人。

來人果真和晏聽禮相熟,還專門打了招呼。

時歲腿邁飛快,越走越遠。

晏聽禮眯了下眼睛。

背後視線針一樣紮人,她便有些怕。停頓下來,在原地碾著腳尖,要動不動地模樣。

“師兄?”對麵學弟感覺到晏聽禮的心不在焉,有些踟躕。他原本就是想多套套近乎,以後好抱大腿。

“還有事?”

“沒,沒什麼事。”

晏聽禮不再說話,神情裡的懶怠意味已經很明顯。

沒人再自討沒趣:“…那我先走了,再見師兄。”

晏聽禮的腳步再次靠近。

時歲的心都懸到了一起,生怕他又做出什麼出格行為。

“我還沒和你在公共場合接吻的興趣。”

晏聽禮擦著她的肩膀走過時,留下句不陰不陽的話。

他進了電梯。

時歲被陰陽一頓,氣不過,落後一米跟上:“那你有本事以後都彆親我。”

“叮”一聲,到了負一層車庫。

剛站穩時歲就被拉著手腕,拽進了車後座。停車場幾乎沒人,學生有車的本就少,能把車開進學院樓的就更少了。

“我沒本事。”

“?”時歲還沒反應過來。

晏聽禮就壓住她後腦,唇齒碾磨在她側頸一塊肉。

時歲吃疼地“嘶”了一聲。

如果沒記錯,他前天晚上也在這咬了一口,印子還沒消。

“晏聽禮你彆咬了你是狗嗎!”

“好。”

“好什麼?”時歲去掐他手臂。怎麼不鬆口啊!

“做狗。”晏聽禮又吮又舔,酥酥麻麻的,時歲全身過電一樣,聽見他說的,又懵一瞬。

簡直不敢相信這是他能沒下限到這種地步。

“你有病,你變態。”她罵。

脖頸那一塊肌膚被他摩挲,被她罵著,他還愉悅地笑了起來。

他油鹽不進,時歲乾脆閉上眼裝死。

頃刻,他手抄著她腰坐直,很突然地,貼耳問了一句:“我那個戴眼鏡的室友,碰到你了嗎?”

“沒有。”時歲以為他又在吃沒有邊際的醋,“不是被你拉住了嗎?”

“我知道啊。”

他在她臉頰親吻一下,像是嘉獎。

時歲滿頭霧水,直到聽見晏聽禮雲淡風輕說出下一句:“記錯了,其實他今天沒戴眼鏡。”

好幾秒。

她終於緩緩明白了晏聽禮的意思,背後陡然升起一層細密的雞皮疙瘩。

——他在試探她,有沒有看清楚彆的異性的臉。

至於為什麼要問這個室友,她不清楚。

“今天我很高興。”

時歲:“…啊?”

她時常不能理解晏聽禮的腦回路。

“過來這邊,是找我?”他玩起她耳邊的一縷頭發。

“我是來上課的。”時歲本想解釋不是專門過來找他,但想起宋婕交代的事情,轉了話風,“但我確實也想找你。”

晏聽禮給她的反應是從後,側臉和她相貼,蹭了下。

在學校和他的每一刻親昵,都讓時歲有種無所適從感,哪怕是在車裡。

她微微挪開臉,終於說出打了很久的腹稿:“你昨天到底去哪了,為什麼不接我電話?”

時歲從不主動問他的動向。

晏聽禮默了片刻。

突然道:“是誰讓你問的?”

時歲心猛跳一下,幾乎以為他有讀心術。

“周栩妍?”晏聽禮語調冷淡,“她想打聽什麼。”

“沒啊,她沒問!”

晏聽禮壓著眼皮,看她。

見他隻是例行詢問,時歲底氣重歸,提高聲音:“我難道不能問你去做什麼了嗎?”

晏聽禮這次沉默的時間比之前更久了一些。

時歲心中正七上八下,突然,她的臉頰又落下一個輕柔的吻。

像是一片繾綣的羽毛。

時歲眼睫動一下:“…為什麼又親我。”

“紀念。”

“紀念什麼?”

“第一次被你管。”

時歲低下頭嘟囔:“你很喜歡被管嗎?”

他慢悠悠地笑:“這得看誰管。”

時歲覺得有點不太對勁。

好半晌,她才壓抑住這種奇怪的感覺。轉移話題:“所以你去做什麼了。”

他今天顯得格外有耐心,樂意參與這種無聊的對話。

“我回了晏家。”他說,“和他們吃了飯。”

“哦,”時歲道,“這個我知道。”

“同席的還有蘇教授一家,包括蘇涵,”晏聽禮停了下,“這個也知道?”

時歲很想裝傻說不知道,可惜不擅長撒謊的人連裝也裝不會,隻能訥訥道:“聽你打電話說過。”

“你偷聽我打電話?”晏聽禮聲音微微上揚,含著不可言喻的意味。

“才沒有偷聽。”時歲為自己正名,“是不小心聽到。”

“嗯,不小心。”

“就是不小心,”時歲臉越來越燙,“你彆親我了。”他邊說邊親。像是吸貓一樣,貼著她臉頰親。

“我不會和蘇涵有什麼關係。”晏聽禮突然在她的耳邊說。

字字清晰,這曖昧更甚床第之間。

車廂內溫度越來越高。

明明她問的並不是蘇涵,但事態的發展還是這麼不可控製。

時歲掐了下手心,勉強冷靜下來:“其實我不是問這個。”

說完,她感覺到晏聽禮的視線凝在她麵上,溫度冷卻了一些。

那種似有若無的曖昧氣泡,好像被一根看不見的針給戳破。

“吃完飯呢,你到底去哪了?還淋了雨。”時歲跳出剛剛的話題,往下引導,“是發生什麼事了嗎?”

時歲心跳加快。

而晏聽禮的停頓時間,也比哪一次都要長。

“離家出走。”

時歲:“是…和晏伯伯他們吵架了?”

晏聽禮垂著眉眼:“嗯,要把我趕出家門。”

時歲睜大眼睛:“不可能吧。”

“真的。”他一本正經,“隻能和你私奔了。”

時歲久久不能回神,表情糾結起來。

宋婕也沒和她說這些啊!

“那,”她結巴,順勢道,“那你給宋阿姨回個電話,道個歉吧。”

晏聽禮掀起眼皮,看她一眼。

這一眼讓時歲回避式挪開視線,手指不自覺繞著。

她當然不敢說是宋婕交代的任務,直覺晏聽禮不會照辦。

“為什麼是我道歉。”

時歲一愣。

晏聽禮嗓音顯得冷淡:“你不知道內情,就讓我道歉嗎?”

意識到失言,時歲訥訥:“…對不起。”

晏聽禮:“沒讓你道歉。”

時歲突然不知道該再說什麼。

她後悔於沒有儘全力找借口推拒宋婕。

沉默幾秒說:“那就不說這些了。”

突然,晏聽禮的手機響起。

時歲看見——是宋婕。

他沒反應,像沒看到,也不接。

有了前車之鑒,時歲便沒開口問。

卻沒想到晏聽禮的鈴聲剛停,她包裡的手機便連續響起。

時歲表情一變。

她的眼睛藏不住事,幾乎是鈴聲剛起,她便不可自抑地開始緊張。

“可能是騷擾電話。”她匆匆要去包裡掛斷。

還沒碰到,手機便被晏聽禮先一步抽出來。他舉高,掃了一眼。

從喉間發出短促的一聲哂。

晏聽禮手指一滑,按了接聽。他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

時歲心都要跳出來,慌忙就要去搶。

晏聽禮一隻手固定她手臂,邊開口對那頭說:“我不接電話的原因隻有一個,那就是我不想,找誰也沒用。”

“至於您擔心的事情,我也可以給您一句準確的答複。我聽到了,聽得非常清楚。”

“如果您實在想念晏從謹,北郊墓地089號,您可以隨時去看他。”

說完,電話被他摁斷,手機隨手丟在了坐墊。

車廂隻剩安靜。

知道晏聽禮什麼話都敢說,沒想到這麼膽大包天。

…逆,逆子啊。

他的視線投過來,下一個就得輪到自己,時歲不知道該擺出什麼表情。

晏聽禮實在是太聰明了,這種小把戲瞞不過他,一眼就能看穿。

晏聽禮也沒有說話。

長長的眼睫垂落,眼底帶溫度的光芒也湮沒不見。

忽然笑了一聲:“難怪。”他語氣裡嘲意幾乎滿溢:“平時跑都來不及。”

時歲聲音很低:“…我隻是不知道怎麼拒絕宋阿姨。”

“不好奇嗎。”

“什麼?”時歲沒聽明白。

晏聽禮微微側頭,眉眼薄涼如水:“比如問一問我,晏從謹是誰。你看起來並不驚訝。”

時歲表情幾不可見地僵了下,又很快掩飾。

晏聽禮發出冷笑:“周栩妍膽子不小。”

“沒,不是她,她什麼也沒說。”時歲忙為好友撇清乾係。

他眉梢諷意更甚:“看來你真的知道。”

“……”

晏聽禮陰險狡詐,她太容易跳進他的陷阱。

多說多錯,時歲乾脆閉上嘴。

好一會。

晏聽禮都沒有再出聲。

以為他又在憋什麼大招,時歲屏息凝神,餘光偷瞄他,微微一愣。

晏聽禮隻留給她一個側臉。

眼睫壓得低,看不清神色。

明明什麼也捉摸不透,時歲卻感覺到一種冷寂脆弱。

但也隻是瞬息間,快得好似錯覺。

晏聽禮轉過臉來,又是慣常那副漠然的態度:“你這是什麼表情?”

時歲愣住。

“可憐我?”

“沒有,我——”

“我需要嗎?”

時歲緩了兩秒,品出他這句話的意思。

…剛剛果然是錯覺。

也是。

他這種頂級人生,要風得風要雨得雨,哪裡需要她的可憐!

時歲雖忿忿,心裡竟也奇異地放鬆了些,小聲嘟囔:“那我收回好了吧。”

“誰許你收回了。”

時歲:?

晏聽禮麵無表情地將她拽回腿上,上移,岔開雙腿。

時歲今天穿的是半身百褶裙,裡麵隻有薄薄一層絲襪。

“可憐可憐它也行,”晏聽禮湊近她耳畔,低聲說,“還沒在車裡試過。”

時歲後頸的汗毛立起來,罵道:“你變態啊,這裡是學校!”

晏聽禮朝窗外瞥了眼:“那我把車開回家?”

“也不行!”

晏聽禮不置可否,把玩她一縷頭發。

沒再提這件事,慢條斯理問:“讓我猜猜,周栩妍是昨天告訴你的?”

時歲:“……”

他用一種閒聊般的語調:“隨便把我的事情說出來,想過後果麼。”

“沒…”時歲不得不為好姐妹掩護到底:“是我非要問的。”

晏聽禮湊近,手搭在她腿上,吐息很輕:“知道這麼多,很危險的。”

時歲阻止他的手再往前,“你就當我不知道吧,我不會亂說的。”

晏聽禮笑了一聲。

“不行。”他說著,“知道就是知道了。”

對於刻意打聽晏聽禮隱私這件事,時歲同樣有些心虛。

“你到底要怎麼樣?”

他在她膝蓋慢慢打著圈:“我們是什麼關係?”

“還能是什麼關係,”時歲賭氣說,“不正當關係!”

“那就換成正當的。”

時歲瞳孔微微放大,耳邊鼓膜震動:“什麼正當…關係。”

晏聽禮語氣顯得輕描淡寫,“女朋友的話,我不介意你知道這麼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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