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公可片刻不耽擱,抱著聖旨直衝甘相府,就聽著甘相府也同施太傅府一樣,皆是驚嚇聲連連。
這個夜晚,皇城還真是沒人能安穩睡覺。
甘相爺也是從睡夢中驚醒,瞧著管家急匆匆來稟告,再確認了一遍,麵色都凝重起來。
披了件外衣大步就往大堂去,見公公果真抱著聖旨尋來,壓低聲音忙問。
“皇宮出了何事?還是上丘郡又有將門作亂?”
“這個倒,倒也”
公公瞧甘相爺沉重的麵色,忙搖頭,也能理解。
甘相爺可是朝堂最沉穩的重臣了,平日裡皇上尋甘相爺,也皆是正經朝堂公務。
忽然大半夜送聖旨來甘相府,能不把甘相爺嚇著啊。
當即就說:“這道聖旨是皇上給施太傅的,可施太傅說是讓老奴再來尋相爺。”
“什麼?”
甘相爺還詫異怔了一下,卻鬆了鬆緊繃著的身體,他還以為皇上往相府送聖旨,是朝堂出了不得了的大事。
竟然是皇上給施太傅的聖旨,皇上大半夜尋施太傅能有什麼正經事,不是罵施太傅,就是做讓人心痛之事。
不然施太傅還能將聖旨送來甘相府,這是讓他們陪著一起心痛。
甘相爺都有些無可奈何,見嫡長子和嫡長孫都來了,一同行禮接過聖旨。
瞧著上麵的內容正中他的猜測,卻也半分沒有心痛,甚是平靜。
他又沒有桑落酒。
“我”
甘辭舟見祖父將聖旨遞過來,瞧著聖旨上短短的一句話,卻讓他濃鬱的困意頃刻間煙消雲散,還覺得心口有點抽疼。
成,這是衝著他來的。
在皇家狩獵林見到郡主的時候,他就隱隱有種感覺,美酒難以保住。
好吧,果然保不住。
早知道,他從皇家狩獵林回來,就將這酒喝了。
這可是好酒之人,夢寐以求的桑落酒。
他費儘千辛萬苦,能使出的計謀,全用在外祖父的身上了,才拿到這一壇子桑落酒。
可現在他一口沒嘗,就要送出去了。
“成了,你去取出來,不送出去,今晚我們都睡不了覺。”
甘大老爺瞧著嫡長子捂著心口的樣子,還覺得挺好玩,何曾見過他如此悲痛欲絕的模樣。
都忍不住多看了幾眼,卻又打了個哈欠,眼皮子都要撐不住了,忙催促。
“我”
“去拿出來吧。”
甘相爺瞧嫡長孫心痛難受,卻也是出聲催促,皇上都寫聖旨要美酒了,不給,誰知道皇上又要拿聖旨做什麼?
身為朝堂重臣,能讓皇上大半夜不睡覺,拿著聖旨逼瘋他們。
甘相府的一舉一動可備受朝堂注意,這聖旨送到施太傅府,不會引起無端猜測。
可連夜送來相府,指不定這會兒能驚醒一堆勳貴大臣。
還是早些讓公公抱著美酒回皇宮妥當,不然誰知道又要引起什麼事端來。
甘相爺疲憊地歎氣,瞧嫡長孫的動作也挺快,還蠻乾脆將桑落酒拿出來給公公。
見公公笑眯眯行禮,大步就朝著外麵走,讓管家去送送,他也要回去繼續休息。
卻見嫡長孫跟著他,一副自己睡不著,也讓他彆想睡。
甘相爺有些哭笑不得:“你是不是該找施太傅他們算賬?”
“明日我就去。”
甘辭舟還覺得心口在隱約作痛,也猜到必然是施大公子給公公出的主意。
這人可真是卑鄙無恥,將自家祖父的桑落酒送出去了,還惦記上他的桑落酒。
讓他陪著施太傅一起心痛,這人不就能享受雙倍的舒爽,好美美睡覺?
行,他這個狀元郎竟然被榜眼給擺了一道。
“可祖父,皇上好端端的,怎麼就大半夜要什麼桑落酒?”
“嗯?”
甘相爺還是往寢屋走,瞧嫡長孫想扯出點朝堂正事,阻攔他睡覺,笑了笑:“能是因為什麼?”
“皇上一貫注重身體,大晚上可不會喝什麼酒,必然是皇後娘娘想桑落酒。”
“可皇後娘娘為什麼忽然想要?肯定是因為皇長孫殿下和郡主。”
“郡主去皇家彆院的當天,皇長孫殿下就去施太傅府取桑落酒。”
“此酒可是有新婚之酒的美名,既然今日皇長孫殿下也住進皇家彆院。”
“有些名分就要定下來,此酒自然也要拿出來,同郡主共飲。”
“皇後娘娘瞧見了,也想要皇上送新婚之酒的桑落酒。”
話落,甘相爺回頭看向嫡長孫:“今晚鬨這一出,無須深想,就是兒女情長這點事情。
你若是羨慕,不如也考慮考慮婚事。”
“我”
“吱——”
“”
甘辭舟還想說什麼,就見祖父說完乾脆將門關上了,瞧著自己被攔在門外。
仰頭看向正濃的月色,忽然心口更是痛了。
合著今晚,就他一人憂傷難眠吧?
罷了,皇長孫殿下和郡主情意綿綿就好。
就是不知道,桑落酒究竟是什麼味道啊。
能揚名,必然讓人回味無窮。
確實如此。
虞黛映都不知不覺飲儘了一壇子桑落酒,果然是味道甘甜,酒味深濃,後勁也著實不小。
看向皇長孫殿下的目光都有些朦朧,好似殿下披著皎潔的月光一般,風姿甚是卓越。
卻在殿下柔和的眸中看到自己的身影,眉眼不禁彎了彎。
“不愧是桑落酒,臣女飲一壇子,果然臉頰都緋紅了,彆有一番美色呢。”
“臣女的身影,都飄逸了些。”
宿珒棲聽著,忍笑扶著在晃動的虞黛映,卻見她靠過來,依著他的肩膀,抬眸看著自己。
“殿下,還是臣女飲醉更好。”
“臣女就能看到兩道攝人心魂的美色,還能醉臥在殿下的懷中。”
“美人在懷,臣女還能聽到殿下為臣女心動的心跳聲。”
“哎呀,這是三全其美。”
“我們郡主,果然聰慧過人。”
“嗯呐。”
虞黛映還想再飲一杯,忽然軟軟靠在皇長孫殿下的懷中,仰頭輕語:“殿下,臣女醉了。”
“那孤送郡主回去休息?”
“好。”
宿珒棲瞧著靠在他懷中輕喃的虞黛映,眉眼都不禁柔和,瞧她醉眼朦朧的模樣。
抬頭看向濃濃的月色,也是很晚了,是該歇息。
伸手取下她手上的酒杯,攔腰抱起,就見郡主忽然伸手摟著他的脖子,還笑盈盈看著他。
“臣女真的醉了,不過還是有些力氣,能自己走路的。
不過,我就是想殿下抱抱我,沒有裝醉哦。”
“嗯,孤知曉。”
宿珒棲瞧著摟緊他脖子的郡主,也彎了彎嘴角:“那郡主可知曉,為何孤沒有陪著郡主一起飲醉?”
“嗯,殿下的小心思,可正中臣女的心懷呢。”
虞黛映倚靠在皇長孫殿下的懷中,蹭了蹭殿下的脖子。
殿下微涼的肌膚觸碰著她微燙的臉頰,都能感覺到殿下脖頸處忽然起來的溫度。
嘴角愉悅勾了起來:“殿下就是想臣女飲醉,好抱著臣女,送臣女回去休息。”
“臣女可是貼心的小娘子,自然要成全殿下啦。”
宿珒棲輕聲笑了笑,低頭看向柔媚笑著的郡主:“嗯,孤也知道,郡主想孤抱郡主回去。
孤也想成全郡主,因為孤更想抱抱郡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