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相爺卻瞧施太傅和藺老爺子,似乎還巴不得勳貴子弟和寒門子弟,掀桌子打起來。
還真是沒有半分重臣的穩重樣子,更是沒有書香門第之人的正經。
還好,朝堂還有他這位正兒八經的臣子在。
不然,待會兒要掀起來的,何止是文軒樓的書桌?
“這麼說。”
藺老爺子見甘相爺甚是無奈地看著他們,輕輕咳嗽了幾聲,恢複了幾分重臣該有的穩重。
瞧甘相爺還能坐下來品茶,挨過去問:“你能穩住文軒樓的局麵,阻攔他們打起來,砸了文軒樓?”
“這個,可不僅僅看老夫。”
甘相爺瞧著一盞盞熄滅的寒門子弟燭光,忽然扯動嘴角,握著還溫熱著的清茶。
笑得高深莫測:“老夫自然希望,今年文軒賽的主場還是寒門子弟的。”
“老夫也會想方設法,穩住勳貴子弟和寒門子弟爭鬥的局麵。”
“讓今年的文軒賽,依舊能選拔出有才乾的庶民子弟。”
“可這個,不能僅僅憑著老夫一人使勁,還得看看寒門這邊,有沒有人挑撥。”
有人挑撥?
施太傅看向文軒樓裡麵的激烈比試,揚了揚眉,老臉上都浮現了些期待。
“郡主可不會閒來無事,給文軒賽添彩頭。”
“本太傅可是收到線報,郡主身邊的侍衛,特意往皇城外的各大書院宣揚。”
“說是今年的文軒賽比試,有藺家和德安侯府魯家的藏書。”
“文人墨客豈能不心向往之?”
“瞧,今年來參加的書生,都要擠滿了文軒樓。”
“還引來了這些勳貴子弟,世家藏書的珍貴,不僅僅在於書。”
“尤其是德安侯府,他們的藏書有帝師的榮光。”
“若落在外人的手上,此人入朝為官,德安侯府自然要小心扶持,不能讓他辱沒了這書的名望吧?”
“能得到德安侯府的幫襯,即便是一些名門子弟,都會心動。”
“那今年的文軒賽比試,必然就是如眼前這般,名門和寒門子弟打擂台。”
“郡主將名門和寒門的書生引到一處,心懷叵測之人,能做的事情可就太多了。”
施太傅說著,想起在皇家狩獵場,有幾家寒門去試探郡主。
那看來,這一次要看的熱鬨還真是寒門了。
“不知道,是哪位居高位的寒門權臣。”
如今在朝身居要職的寒門臣子,還是有數位的,可居高位的也就那麼幾位。
可無論是誰,能從寒門走上高位,又豈會手段簡單?
“待會兒就知道了。”
甘相爺心有猜測,朝堂的這些寒門臣子,可以說是他和景相爺一手扶持上的。
他豈能猜不出是誰?
就是想不太明白,這人和定南王府有什麼恩怨,定南王府是將門,他是文臣,哪來的利益相爭?
郡主引來寒門書生參加文軒賽,是在試探,還是早知道此人的身份?
甘相爺看向比試激烈的文軒賽,這會兒可尚未到日照三杆,說不準郡主還愜意地在皇家彆院睡著。
她可慣來是躺著看熱鬨的。
確實如此。
虞黛映昨夜裡睡得甚是舒服,若非外麵的鳥啼聲,她還能再睡一會兒。
卻又想陪著皇後娘娘在彆院賞景,昨日來彆院的時候,就做好了今日的安排。
要泛舟蓮花湖,采蓮蓬,飲酒吃蓮子。
躺在小舟上,迎著暖暖的陽光小憩,多麼愜意美好啊。
如此想,她也這般做著了。
昨日就想的,卻讓忽然拜訪的尹家人打擾了,今日可沒人打擾她們。
可今日卻有文軒賽的比試。
虞黛映笑盈盈躺在小舟上,瞧岸上站著她的侍衛,知曉是皇城文軒賽有動靜。
還怪是快的,這可才是文軒賽的初試。
“本宮先去岸上,采的這些蓮蓬也足夠了。”
皇後娘娘摘著新鮮的蓮蓬,瞥見岸上有定南王府的侍衛,輕聲笑了笑,看向還慵懶躺著的虞黛映。
瞧她這愜意勁,都沒忍住伸手捏了捏她的臉,柔聲說。
“珒棲甚是喜歡吃蓮子粥,估摸著不是今晚就是明早,他要來皇家彆院。”
“本宮給他備上蓮子,晚上本宮先給你做蓮花釀。”
“明日待他來了,讓他給你熬蓮子粥。”
“好。”
虞黛映聽皇後娘娘吩咐小舟往岸邊劃去,瞧著宮女摘了一籃子蓮蓬,又摘了一籃子蓮花。
不禁想起先前皇長孫殿下給她做的糖喜丸子,還有棗糕。
殿下的廚藝,不得不說,深得她的心。
那待會兒再來摘些蓮子,她想嘗嘗殿下最喜歡的蓮子粥。
不過,文軒賽的動靜要是鬨大了,能和尹家的事情撞上,殿下必然朝政纏身,估計也來不了。
那她可要看看,文軒賽引出了誰。
“郡主,今年的文軒賽果真是很激烈。”
虞黛映從小舟上出來,目送皇後娘娘離開,往一旁的亭子走去,就聽著侍衛稟告。
“好些有名望的勳貴子弟都參加了,現在初試才進行不過短短兩個時辰。”
“一半的寒門子弟快要被淘汰了,不過甘相爺出手了,這會兒暫時穩住了局勢。”
“可還有一位,也出手了,現在寒門子弟還在被淘汰。”
“再這樣下去,不等明日的比試,寒門子弟就剩不多了。”
“哦?”
虞黛映坐下來,接過侍衛遞過來的密信,將皇城文軒賽的狀況寫得簡潔明了。
稍稍驚訝,這人竟然能掌控如此多的寒門書生。
“可追查到背後之人的身份?”
“有!”
侍衛從懷中取出另一封密信,遞給郡主,還挺驚訝:“查到他的時候,著實讓人大吃一驚。”
“竟然是他。”
虞黛映瞧著密信上的短短幾個字,還頗為意外:“平遠伯。”
這可真是實實在在的寒門出身,卻天資過人,是朝堂迄今為止唯一的寒門狀元。
當年他壓下一眾勳貴子弟,在科舉中大放異彩,一路從解元,到會元,再到殿試為狀元。
便是一些勳貴子弟,都沒幾人能做到科舉次次第一。
為官不過二十年,憑著卓越的政績得封伯爵之位。
寒門子弟,目前為止,也唯有他從寒門書生,一躍成為伯爺。
他這個伯爺,也是實打實的握有權力。
“不過。”
虞黛映輕輕挑眉,她是不是有聽父王提起過平遠伯?
總不會是父王揍過他,他就記恨上她們定南王府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