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南王近來忙著呢,白天被敵軍煩得暴怒,狠狠追著他們暴揍。
下了戰場,還得被兩個隔壁郡的瘋子纏著,氣得按著他們就是一頓打。
大白天的,除了打仗就是打架,晚上回了王府,也隻有睡覺了,還睡不安穩。
定南王很煩躁,瞧著又有急報送來,抬頭看了一眼外頭的黑夜,咬牙暗罵了幾句老皇帝。
天天大半夜傳急報,煩死了!
可這一回,竟然不是老皇上的急報。
他還罵早了。
定南王都覺得很驚訝,深更半夜給他傳急報的人,除了遭罵的老皇帝,還能是誰?
狐疑地伸手接過信,眉心都擰了擰,信封上的花紋不就是他們定南王府的圖騰。
這是定南王府自個兒軍中的急報,能動用軍營急報的,除了同樣遭罵的閨女,也就他那順嘴能罵一句的爹了。
定南王不太想打開,可耐不住好奇,不情願地拆開信,熟悉又討厭的字跡印入眼簾。
忽然還愣住了,不可思議再瞧一遍。頃刻間恍然失神了一般,卻也一瞬間仿失去了力氣。
高大挺拔的身軀,竟然都變得軟綿綿。
“王爺?”
軍師聽說軍營又有急報,一看天色,就知道又是老皇帝的信。
走到營帳門口,不就又聽到王爺的怒罵聲,卻未走幾步,怒罵聲還戛然而止了。
很是詫異掀開簾子進去,都驚到了,他們王爺竟然一副精疲力竭的模樣。
這可真是難得,什麼時候瞧王爺不是煩躁不安。
何曾瞧過王爺還有疲憊的時候?
就是王爺成婚那幾年,精力都甚是旺盛呢。
這得是出了多大的事情,竟然能讓王爺柔軟無力?
“皇上在信上說了”
軍師下意識以為是皇上的急報,可一瞧王爺手上拿著的信,不就是他們定南王府軍營的急報。
詫異地湊過去一瞧,大驚失色:“這是老王爺的信?”
自從老王爺退下王位,就帶著老王妃遊山玩水,從不過問王府的事。
更彆說會動用軍中急報,可這信上說的事兒,得傳急報啊。
“老王爺要和戚家人去皇城?天啊,皇城的勳貴大臣們要是知道,還了得,不得嚇死了。”
“不對啊,老王爺怎麼忽然要去皇城了,還是和戚家的家主一起去皇城?”
“戚家早就隱居,遠離廟堂,也是想遠離是非,一心隻讀聖賢書。”
“我記得戚家主不是在編寫書,何事還能讓他老人家放下筆,千裡迢迢趕去皇城。”
“身為戚家的家主,再次往皇城去,隻怕會卷起不少議論聲,戚家人可最是喜歡清淨了。”
軍師拿起信,驚訝地再仔細瞧了瞧,這信上也就幾行字。
簡單明了說了老王爺要和戚家主一起去皇城,讓王府早做準備。
做什麼準備?
老王爺總不會再打上皇城,讓他們調兵吧。
等等,還有一行字,受皇長孫殿下相邀。
“哦!”
軍師忽然一聲驚叫,難以置信地看向定南王:“這這這,他他他們,是為了郡主去噠?”
皇長孫殿下豈會平白無故驚動老王爺和戚家人。
他們願意去皇城,唯有為了郡主,不會再有其他緣故。
這哪裡還有什麼想不明白?
“皇長孫殿下,竟然還真讓我們郡主拐到了!”
“哼!”
定南王一聽到這句話,瞬間回神,氣得又把力氣恢複回來了。
“臭丫頭,讓她拐老皇帝的孫子,她還真拐了。”
“往日裡怎麼沒見她這般聽本王的話!”
軍師瞧又暴躁起來的王爺,心安了一些。卻見王爺逮著郡主還罵起來了,都不知道說王爺什麼好。
卻還是要為他們郡主抱不平:“當初您將郡主送到皇城,不就是衝著這個去的?”
“您還不嫌多呢,讓郡主拐禦史中丞的孫子,還想拐宰相府的孫子,連將軍府的幾個少將軍都想讓郡主拐。”
“尤其特意叮囑郡主,要拐老皇帝的孫兒,真拐到了,您不高興也就罷了,怎麼能罵郡主呢。”
“要怪,也隻能怪您自己活該。”
“你這個臭書生,怎麼跟本王說話的!”
“咳咳,那什麼,屬下一時激動了些”
“哼!”
定南王瞪了一眼還想指責他的軍師,瞧他心虛地退半步,哼了幾聲。
可心中堵著一股鬱氣, 還是他自找的鬱悶,更是煩躁了。
“臭丫頭,那般討喜作甚!”
“本王讓她去皇城,是氣老皇帝和那些個重臣,她倒是好,一堆人追著她誇。”
“老皇帝一天能誇她八百遍,他那個孫子能娶本王的閨女,心情不美著啊!”
“氣死本王了,本王送閨女去,還成全老皇帝了!”
竟然是為了這個,王爺氣到精疲力竭了。
軍師拿著衣袖擋著自己的臉,偷偷白了一眼王爺。
郡主要是不得人喜歡,他們能天天背地裡罵王爺呢?
王爺到現在竟然還是心裡沒點數,這下好了吧,白白將寶貝閨女送到皇城,讓老皇帝能整天樂嗬著。
還不得氣死王爺。
“你不要以為拿著衣袖擋著,本王就不知道你在罵本王!”
定南王逮不到人罵,一看軍師拳頭都捏緊了,卻是怪異:“上回你不還追著皇長孫罵。”
“這回他都要娶你們的寶貝郡主了,你怎麼不罵罵他?”
“王爺。”
軍師見定南王還等著他罵皇長孫殿下,輕輕哼了一聲。
他可是正兒八經的雅正書生,要講理的。
“上回是皇長孫殿下故意摔在我們郡主的懷中,如此卑鄙,屬下當然要罵。”
“可這回,郡主的性子,王爺還不清楚啊,倘若郡主沒對殿下心生情意,這門親事,郡主豈會同意?”
“那郡主心悅皇長孫殿下,屬下自然也會喜歡皇長孫殿下。”
“罵殿下作甚?”
“倒是王爺您。”
軍師瞄了幾眼王爺的錢袋子,忽然樂了樂:“老王爺說,讓我們王府早做準備,這個準備,肯定是嫁妝啊。”
“郡主要是和殿下大婚,您這個做父王的,總要準備賀禮吧。”
“本王”
定南王瞥了瞥腰間難得鼓起來的錢袋子,臭丫頭不在王府,他的私房錢就是能存起來。
可現在是心痛嫁妝的事兒?
“本王竟然還真賠了個閨女給皇家。”
定南王忽然覺得心口有點疼,再一次失去了暴怒的力氣。
“臭丫頭,從來都不知道讓本王舒心些,就隻會讓本王心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