汝國公府老夫人才安定下去的心,一下子又揪起來,愕然看著走來的皇長孫,竟然是發覺身體有些發軟。
她怎麼忘記了,今日皇長孫殿下在郡主府搬戚家的藏書。
這裡的動靜,皇長孫殿下自然是知曉了。
可殿下剛剛說,要來定罪?
“參見皇長孫殿下——”
女眷們瞧著今日汝國公府的戲,竟然還有皇長孫殿下參與,那今日來一趟宴會,可真是不要太值當。
她們這是要親眼看到汝國公府倒下了吧?
天啊,汝國公府也是赫赫有名的將門哎!
莫非今日這個宴會,郡主特意邀請她們,還將皇長孫殿下請來搬藏書。
就是為了聯手對付汝國公府?
並不是,實屬意外。
宿珒棲緩步朝著虞黛映走去,他是在藏書閣和幾位勳貴公子看藏書,聽到這裡的動靜。
都有些驚訝,他還準備將上丘郡的軍營安置妥當,再抓汝國公府。
可她們竟然急著送上來?
郡主今日辦宴會,要做的正事也非是這個吧。
“嗯嗯。”
虞黛映見皇長孫殿下來了,可不意外呢,他就在她的府上,知曉她提起汝國公府的罪名,哪會不過來。
說不準來之前,就吩咐京兆府尹去汝國公府抄家了呢。
殿下這幾日可是一直忙著,必然是和汝國公府有關。
她不就是知曉殿下也在這兒,手握的證據不算齊全,還是想順道看看她們的熱鬨?
有殿下收場嘛。
她站著看熱鬨就成。
“還是搬個凳子坐吧。”
宿珒棲擺了擺手,示意她們都起身無須多禮,卻是看向郡主,瞧她笑眯眯搬著兩個椅子過來。
看著兩個椅子挨近的距離,甚是親近,不禁彎了彎嘴角。
瞧郡主坐姿慵懶愜意得很,還端著一盤子的瓜果,邊吃著邊看他,示意他可以繼續了。
宿珒棲忍俊不禁,還是看向慌亂不安的汝國公府老夫人,瞧了一眼趴在地上的楊二夫人。
見她兩邊臉異常紅腫,就知道不是郡主觸碰的。
似是察覺到他的目光,見她驚恐地挪著身體往後躲。
“楊二夫人,不,孤該喚你李海月,你的兄長便是上丘郡瀾海一帶的最大海賊頭領。”
“還有個響當當的名號,青鶴幫,你的兄長名為李海瀾,青鶴幫的幫主。”
“至今都還橫行海域,為非作歹,孤也是沒想到,他的妹妹竟然就在皇城,天子腳下。”
“二十幾年前,你的父兄和楊二爺合謀,要滅羅帥司。”
“這羅帥司統領的海兵,凶猛無敵,有他的兵馬在,你們每次出海劫殺船隻,都損失慘重,必然視他為眼中釘。”
“便以財寶誘惑,同上丘郡的勳貴勾結,也便是高陽大長公主的表妹夫家。”
“合計了一場大陰謀,讓初入戰場的楊二爺,接近羅帥司,還想娶人家的女兒,博得信任。”
“羅帥司寵愛女兒,自然對楊二爺這個女婿委以重任,軍中的要事都告知楊二爺。”
“這如何對付海賊的計劃,你們自然一清二楚。”
“還想一箭三雕,同另一大海賊假意聯手,先滅了羅帥司,再將他們賣了,解決了對手,還能讓楊二爺剿滅他們立功。”
“羅帥司府的兵權,不就握在楊二爺的手上,海上就由你們說了算,你們青鶴幫想劫哪家,不就是哪家?”
“想要什麼金銀珠寶沒有?不過楊二爺很聰明,也很謹慎。”
“將戰功弄得很漂亮,若非這次查到高陽大長公主的頭上,孤一時半會兒還真懷疑不了汝國公府。”
“殿下”
汝國公府老夫人的雙腿發軟,不敢看向皇長孫,殿下能說得如此細致,必定是掌握了證據啊!
可,可這都是二十幾年的事情,這才幾天,殿下怎麼能悉數掌握?
“既然是海賊, 你們汝國公府身為將門滅不了,那孤就另尋能滅的將領。”
宿珒棲說著,還虛弱地咳嗽了幾聲,入耳的聲音嬌弱,卻讓汝國公府老夫人婆媳心口發顫。
“滅,滅了海賊?”
楊二夫人顫抖著開口,看向明明柔弱的皇長孫殿下,卻讓她驚恐。
兄長要是被滅了,她還能活命嗎?
若不是兄長拿捏著楊二爺的把柄,她怎麼能在皇城當貴夫人?
不,不對,勾結海賊,好像罪名不小。
汝國公府這是也要被滅了吧?
那她的兒子怎麼辦!
“殿下!”
“我兒,他,他毫不知情啊,求殿下饒他”
“啪——”
“蠢貨,你在胡言亂語什麼!”
汝國公府老夫人正想著法子,卻見這個蠢貨竟然不打自招,氣得一巴掌扇過去。
都是這個蠢貨,要不是她,郡主和皇長孫哪能這麼快盯上汝國公府。
打得他們措手不及!
不行,絕不能承認,汝國公府不能亡!
“殿下,這,這是那些海賊的汙蔑,我們汝國公府也是立下過戰功的,豈會同海賊同流合汙,還望殿下”
“那麼滅羅帥司滿門呢?”
“我們”
宿珒棲瞧著麵容還很慈善的楊老夫人,嘴角輕勾,滑過一抹冰冷的弧度。
“羅帥司亦是我南凜有名的將領,卻死於自己人之手,連妻女親眷,無一幸免。”
“二十幾年後,才能討個遲來的公道,孤都覺得愧對他們。”
“楊老夫人,你還能在孤的跟前,喊著冤枉?”
“老身”
“楊二爺的人頭,孤已經讓人送往皇城。”
“啊!!”
什麼,她,她的兒子
汝國公府老夫人驚叫,嚇得軟癱在地上:“不,不,我兒”
皇長孫殿下都殺了她的兒子,那汝國公府豈不是
“京兆府尹已經帶兵圍上汝國公府,勾結海賊,殘害功臣名將,此罪,孤絕不輕饒。”
“不,殿下,殿下,我兒他是無辜的,他”
“來人,把她們帶走。”
宿珒棲見楊二夫人跪地求饒,隻喚來皇家侍衛,送她們去京兆府。
“不,唔”
汝國公府老夫人還想說話,卻讓皇家侍衛捂嘴直接拖走。
其他女眷看著都回不來神,汝國公府這就真的完了?
最為震驚的可是威南侯府的女眷,尤其是蔣妜,麵色都慘白一片。
前幾日她還害怕失去這個夫家,現在夫家,就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