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王確實會氣的。
虞黛映瞧著甚為得意的皇上,彎了彎嘴角,眉眼中都透著怡然的笑意。
早些年,皇上可是上百封聖旨轟炸他們定南王府。
都是罵父王的。
可這幾年,皇上似乎懶得罵父王了。
這能行嗎?
父王迫不及待讓她來皇城,推也要把她往馬車塞。
指不定這會兒躺在她的藤椅上,喝著她的美酒,舒坦地感歎她沒有在王府的稱心如意。
身為孝順的女兒,她能成全父王嗎?
自是不能。
這不,她特意搶了父王心愛的弓箭,不就是為了今日獻給皇上。
好讓皇上寫上百封聖旨,去罵父王。
多好,瞧著皇上確實會的。
“皇祖父,郡主。”
宿珒棲瞧著眼前的兩人,一個笑得比一個美,不,是喪心病狂。
皇祖父笑容得瑟,他能理解,有這個機會去氣定南王,皇祖父會狠狠抓住。
上百封聖旨是要有的。
可郡主為何也這般欣喜若狂?
哦,是了,外人皆傳定南王對郡主是從小打到大,每日不是罵就是揍。
郡主還能這般豁然灑脫,每日笑眯眯的,這是會由著定南王揍罵?
還要特意搶了定南王的弓箭,送給皇祖父。
郡主這是很明顯,就想氣定南王的吧?
郡主和定南王的父女關係,他懂了一點點。
宿珒棲忍俊不禁,瞧著都要遮蓋不住得意洋洋的皇祖父,他要再不阻攔,郡主也要笑出聲了。
“皇祖父,郡主送的弓箭真是恰到好處,皇家狩獵的日子可快到了。
依著皇祖父的箭術,再有這把定南王心愛的弓箭,想來今年皇家狩獵,皇祖父必然又能奪冠。”
說著,看向笑盈盈的郡主邀請:“皇家狩獵,女眷們亦可以參加,郡主若是有興趣,不如也一展箭術風采。”
“這好!”
不等虞黛映回答,皇上笑哈哈看向她,似是回憶起了什麼,還大為讚賞。
“你祖父年少時,就因為箭術揚名,位於南凜少將之首。”
“如今年邁了,朕也沒見哪個老將軍,能比得上你祖父。”
“這南凜老將之首,還是非你祖父莫屬啊。”
虞黛映笑彎了眉梢,瞧著甚是欣賞她祖父的皇上,翹了翹嘴角。
“臣女自幼時,就是跟著祖父習武,彆的臣女不敢說,這箭術嘛。”
“臣女就是再謙虛,這南凜第一啊,還是非臣女莫屬。”
“哦?”
這丫頭,可還真是謙虛呢。
皇上瞧著還挺會自誇的虞黛映,看她那嘴角不知道咧到哪裡去了,一點也不遮掩呢。
還當著朕的跟前,認第一。
這丫頭的眼界,不錯哈。
知曉朕的心胸寬闊,不會容不得比朕強之人。
真是比她那個整天暴躁的父王,強了百倍!
她怎麼就和她父王齊名了呢?她父王,配嗎?
“皇祖父。”
宿珒棲瞧著兩人說著說著,竟然又扯到需要挨罵的定南王身上,他若再不喚住皇祖父。
都擔心皇祖父能在禦書房大罵起定南王。
隻得貼心地將話題再轉移,看向皇祖父提醒。
“外麵可還下著傾盆大雨,皇祖父也要急著召見郡主,是有什麼重要之事?”
現在能將皇祖父想罵定南王的心思轉移走的,也隻有笑笑德安侯了。
果不其然。
“對!”
皇上還氣哼了一聲,都是可惡的定南王,害朕忘記了正事。
召郡主進宮,可是為了打探消息的。
那些個臣子們,可都在笑德安侯,偏偏就朕不行,豈可忍著。
這會兒除了郡主,誰能邀請朕一起同樂啊?
虞黛映卻是驚訝,沒想到皇上急著召見她,是和閒著沒事乾的藩王世子們一樣,都是想笑話笑話德安侯。
這皇上還真是挺不正經的。
瞧皇上還期待著等她的回答,不禁眨了眨眼睛,很是為難道。
“臣女是德安侯親自請進去的,還允許臣女住在他的主院,這不就是想邀請臣女大笑?”
“離開德安侯府的時候,侯爺還送了臣女好些金銀珠寶。”
“臣女可是信守承諾之人,這要是泄露出去,臣女多對不住侯爺啊。”
“在侯爺的眼中,臣女還是挺有禮貌的晚輩呢。”
這倒是。
皇上還真是點點頭,是聽聞德安侯親自請著她進府的,離開的時候,還送了這丫頭好幾個大箱子。
可和那些翻牆進去的臣子們不一樣。
朕總不能翻牆。
不過,朕可以進府做客啊。
哎呀!
朕怎麼就沒有想到呢,想看,親自去啊!
那德安侯可是告假了的,朕去探望探望臣子,可是名正言順!
去,明天就去!
現在不太行,奏折還沒有看完,得先把朝政忙完。
皇上瞧著一堆的折子,心情甚是舒坦,能去笑話笑話德安侯,就是好啊。
還得是郡主,要不是有這個丫頭,朕哪有這個機會啊。
這定南王難得做了一件貼心的事情,就是把他閨女送來了。
甚好!
皇上看向心情不錯的郡主,笑哈哈道:“是朕險些讓郡主做了不禮貌的晚輩,這樣吧,郡主今晚也不用回去了。”
“就在皇宮歇息,朕記得你幼時來皇宮,可是很喜歡禦膳房的菜肴。”
“朕待會兒就命禦膳房,多做些佳肴,讓郡主嘗嘗。”
說著,嘴角一揚,不等郡主欣喜,就說:“朕聽聞郡主做客,喜歡住在主院,要不,朕將養心殿騰出來,你住在這兒?”
啊!
一旁的公公們心驚,都不敢看向郡主,郡主要是住在皇上的養心殿,這滿朝文武百官得追著她罵的吧?
各地藩王還不得追著郡主說造反啊,豈不是將定南王府狼子野心的名號坐實了?
皇上這是何意啊,在氣郡主沒告訴皇上德安侯的笑話,還是在試探郡主定南王府的忠心?
可彆忠心沒試出來,把郡主嚇死了。
哪有人敢住在帝王的養心殿,也就皇長孫住過。
“皇祖父。”
宿珒棲卻是無奈,瞧著想打趣郡主,甚是不正經的皇祖父,歎氣道。
“郡主的膽子小,皇祖父,您莫要這般嚇郡主。”
她膽子小?
虞黛映正要回答的,就聽著皇長孫殿下先一步代她回答了,還說她膽子小?
嗯,她是的。
膽子可小了。
虞黛映起身,朝著皇上福身行禮,聲音都透著怯懦。
“皇上,臣女可是恪守禮儀規矩的忠臣之女,養心殿,自是不敢住的。
不如,您讓臣女住在皇後娘娘那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