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是那陶悅下山和朱家莊圍殺那武縣尉不成,死在外麵了。
看這山寨裡布置的白事陣仗,怕是人手折損頗多,搞得山寨裡麵哭天搶地,滿山悲愴之意彌漫。
這般想著,山寨門前值守的嘍囉見到骨佛子和屠南兩位頭領回來後,連忙上前躬身點頭問候。
“屠南頭領,虛舟大師。”
說罷,這嘍囉見到屠南背上滿身狼狽的晁紅露後,哎喲一聲,祝賀道:
“晁頭領當真被兩位救回來了,可喜可賀啊!兩位頭領神勇蓋世、謀略超群,進出那陽穀縣如入無人之境,小的佩服,佩服。”
骨佛子喧了聲佛號後,也沒和這嘍囉囉嗦,立刻問了一下山寨這掛燈籠、飄白綾的緣由。
這嘍囉聞言,自無隱瞞,一一告知。
原來是半個多時辰前,跟陶悅一起下山的嘍囉跑回來了幾個,並將自己和陶悅等頭領兄弟被武植設陷阱埋伏的事情一一說出。
除了他們,幾位頭領和其它弟兄全沒啦,被那武植砍瓜切菜般一一滅殺,慘死在外。
甚是淒慘——
謝寶來聽見自己又沒了三個弟兄和近兩百精銳嘍囉,臉色大變,而後悲痛萬分,如今正在寨中大廳涕淚不休、捶胸頓足。
所以,山寨又掛起了剛收下不久的白燈籠和白綾,以祭奠陶悅三位頭領和其他兄弟。
屠南和骨佛子聞言,麵上動容,三個武藝高強的龍背山頭領,帶著兩百精銳嘍囉,和那朱家莊夾擊不成不說,竟被那武植轉瞬間殺得人仰馬翻。
最後隻跑回來三四個身手靈活,腦子機靈的嘍囉。
當真讓人聞之色變。
便是兩百頭豬在路上撞見了,要全殺了都沒那麼簡單,更何況還是兩百個精銳山匪。
晁紅露聽完後,也是臉色一變,想起那眉清目朗但卻心狠手辣的青年後,雙目滿是怨恨,虛弱道:
“大師,屠南大哥,那武大郎非凡俗也,我等要慎重對待,不然大計恐有閃失。”
骨佛子聞聽晁紅露虛弱且凝重的話語,眉頭微皺,點了點頭,而後幾人走進山寨。
朝寨中大廳走去的時候,路上,骨佛子輕聲道:
“前不久貧僧便隱隱窺得一絲天機,此行那陽穀縣中會出變數,想來定是那諢號喚作雪中炭的武植,此人不除,計劃恐橫生枝節。”
一旁的屠南聞言微驚,而後臉色泛起一抹戾氣,獰笑起來,說道:
“這大宋區區一個名不見經傳的陽穀縣,竟然能橫生出影響我等大計的變數!嗬嗬嗬……有點意思。
不過大師和紅露妹子無須太過憂慮,那武植今日此舉也是耍了陰謀詭計才坑殺了陶悅等人,且他今日此舉與這龍背山血仇愈結愈深。
待明年開春,雪融風消,龍背山定然大舉下山屠那陽穀縣,以祭奠死去的頭領和嘍囉,那時我等借勢配合,齊齊衝入縣內,殺掉那武植即可。
區區一個縣城,兵卒不足五百,如何能擋這龍背山的近千山匪和那金甲將軍——謝寶來?
謝寶來的武藝,在某些時候,可不比上品虎將差!
我西夏國的上品虎將才不過一手之數而已。
如此相比,可見那謝寶來神勇之處!
而我屠南也不信,那小小的縣城裡麵還有能擋住我這雙拳頭的人!”
說罷,他那張四方闊臉上滿是自信之色,方才要不是背著晁紅露不方便,就憑叫住他們的那幾個差吏,他一拳一個,定能將那幾個差吏全都撂倒。
倒是為首那個跟自己差不多魁梧強壯漢子,值得慎重些,不可太過輕視。
骨佛子聽了屠南的話,覺得並無不妥,龍背山與州府的兵馬都監——畢濤有暗地往來。
明年開春,龍背山要攻縣的話,隻需修書一封,讓那畢濤來增援陽穀縣時放緩些腳步,等攻下縣城後,他再來走個過場便是。
至於這其中的利益關節,那謝寶來會與那畢濤磋談好的,自己倒是不用太過擔憂。
而且,自己等人奉命潛入山東,投身這龍背山匪寨,除了要龍背山匪徒配合自己等人密謀劫取種師道的軍餉外,也要將山東的匪亂越攪越大。
開春後配合山匪屠縣城隻是開始,以後屠州府也指日可待。
說不得,他們還能將謝寶來養成類似河北田虎,淮西王慶那種大匪首,屆時借助謝寶來與大宋朝廷對抗,搞得山東動亂不休才好。
如此這般攪亂大宋境內,才能讓這大宋國內外動蕩,屆時我西夏勇士便能輕而易舉長驅直入,一統中原此般遼闊富庶之地。
這般想著,骨佛子和背著晁紅露的屠南三人走到了山寨大廳外。
還未進去,便聽見裡麵撕心裂肺的哭喊聲。
綠林聚義,義字當先,如今折損了三位兄弟和近兩百嘍囉,大廳中的謝寶來和其它頭領無不如喪考妣,悲痛欲絕。
眾人此舉,真不真心不得而知,但這時候必須得披麻戴孝,哭天搶地,已全“義”字。
大廳內,諸位剩下的頭領涕淚不休,紛紛出言。
“四弟、七弟、八弟,你們死得好慘,哥哥我心如刀絞啊!”
“諸位遭禍的兄弟放心,此等血海深仇,哥哥不報誓不為人!”
“哥哥和在場的眾兄弟與那武大郎不共戴天!”
“誓殺武植報血仇!屠儘陽穀祭英烈!”
“誓殺武植報血仇!屠儘陽穀祭英烈!”
骨佛子和屠南在大廳外聞聲,臉色微動,幾人心中或多或少為他們的兄弟情義感到有些動容。
而後,幾人抬步走了進去。
正涕淚不止的謝寶來見骨佛子和屠南此行將晁紅露順利救回,麵上悲愴之色少了些許,抱拳上前相迎。
骨佛子喧了句佛號:
“阿彌陀佛!”
隨後歎了口氣說道:
“諸位兄弟遭劫之事,貧僧等人已經聞聽,當真天災人禍,避無可避。謝頭領和諸位頭領,還請節哀!”
謝寶來眼中滿是因為涕淚而泛出的紅血絲,聞言後,隻得附和著微微點頭。
“多謝大師善言!隻是幾位手足兄弟陡然橫死在外,咱家心中悲痛,淚珠如決堤之水,難以自製。”
龍背山二頭領,身形矮胖異常的飛天蛤蟆——丘大甲抹淚點頭道:
“大哥說得不錯,陶悅兄弟與我最是親近,可恨我今日未曾陪他下山,不然絕不會讓他橫死在外!陶悅兄弟,都怪哥哥沒陪你下山去!都怪哥哥啊!!!”
說罷,他哭得撕心裂肺。
龍背山三頭領,身材乾瘦,麵容醜陋的飛天母夜叉——丘小花拍了拍自己同胞大哥丘大甲的後背,示意安慰。
骨佛子再次“阿彌陀佛”一聲,接著說道:
“諸位頭領之間的情義,讓貧僧甚是敬佩。貧僧願為諸位遭劫的頭領和其它兄弟開壇念經三日,以超度他們早生極樂,了卻善緣,還望諸位頭領相允。”
謝寶來、丘大甲、丘小花等人聞言,心中感動,當即連連點頭。
“有勞大師做法布施,諸位兄弟泉下有知,定感恩大師慈悲!”
骨佛子再次喧了聲佛號:“阿彌陀佛!”
而後,他讓嘍囉搭建祭壇,布置法器符紙,而後登壇念經。
木魚佛音,於寨內,三日不休……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