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朝明把薛晚棠抱在身前,用長袍裹住她的腰身,夜晚的風從耳畔烈烈吹過,薛晚棠閉著眼睛,隻覺五臟六腑都被顛出來,下馬時雙腿打顫,站立不穩,還是柳朝明將她抱進國公府。
這是薛晚棠第一次來國公府,布局還沒看清,就被柳朝明一路抱到內院,狠狠摔到床上。
薛晚棠縮緊身子,柳朝明欺身而上。
一切來得太突然,薛晚棠本有一肚子話要說,當月光下的柳朝明像野獸一樣嘶吼時,薛晚棠才意識到他要乾什麼。
欲,從他的眼中噴泄而出。
薛晚棠雙腿用力,雙手使勁推搡柳朝明,大聲道,“柳朝明,你瘋了?你要是敢碰我,我這輩子都不會原諒你。”
柳朝明繃緊的身體仿似被定住。
薛晚棠心裡納悶,他們上次見麵還好好的,怎麼今日柳朝明又像失了心一樣,薛晚棠聲音都在顫抖,“你怎麼回事?柳朝明,剛才還好好的,現在怎麼回事?”
柳朝明一點點清醒,剛才她與李皖在一起的畫麵逐漸模糊。
薛晚棠仔細想想,她沒做任何刺激柳朝明的事,他何苦又想羞辱她?
薛晚棠很生氣,“你先放開我,有話好好說。”
柳朝明轟然起身,走到院中,薛晚棠目光跟隨他,柳朝明走出內室,直奔院中水缸,薛晚棠透過窗戶盯著他,柳朝明一腳邁進水缸,把整個身體浸到冷水中。
薛晚棠愣住,這樣的天氣恐怕柳朝明會受涼,趕緊扯過椅背上掛的棉帕,快步走出房間。
走到水缸旁,薛晚棠俯下身,柳朝明整個人都在水裡。
薛晚棠商量著,“柳朝明,先出來。”
柳朝明悶悶地。
薛晚棠道,“有事你和我說,你不說話我怎麼知道我們之間發生了什麼事?我不想我們之間再有誤會,失去的那幾年你不遺憾嗎?”
柳朝明突然從水中竄出來,水珠迸濺到薛晚棠臉頰,薛晚棠定睛看著他。
柳朝明一張俊臉在月光下放大,目光深邃幽遠。
柳朝明嘴唇翕動,“遺憾。”
薛晚棠眼前一黑,唇間落下一吻,冰冰涼涼,點到為止。
柳朝明縮回頭,得意地看著她。
薛晚棠一把把棉帕摔到柳朝明臉上,嗔怪,“你就知道欺負我,現在不氣了?”
柳朝明扯下棉帕,睫毛,眼尾,晶瑩的水珠順流而下。
回到內室,柳朝明已經換上乾淨的衣物,發絲仍有水滴垂落到肩頭。
薛晚棠緩步走過去,示意柳朝明坐下,“快坐好,我是怕你著涼,才會給你絞發。”
柳朝明乖乖坐下,透過銅鏡盯著薛晚棠的臉頰,“我沒氣,隻是不喜歡你和彆的男人接觸。”柳朝明明明還有氣。
薛晚棠終於明白了,“你發瘋是因為李皖?”薛晚棠隻覺好笑,“他是病人,我是大夫,你怎麼能往彆處想?再說了,你這還沒氣?”
薛晚棠頓悟,柳朝明從踏進李皖房間那一刻開始,他心頭就聚著火,後來他一直不說話,把她帶回國公府還打算用強,這還沒氣?
柳朝明目光沉沉,不服,“我為什麼不能想?你認為你是大夫,他把你當姑娘。”
薛晚棠氣笑了,“你簡直莫名其妙,怎麼可能?我明確告訴李皖,我是薛夫人,薛大夫。”
柳朝陽冷笑,“夫人就那麼好?讓你舍不得離開侯府?”
薛晚棠懶得解釋,“我說過很多次,我有重要的事要做,必須找機會離開侯府,怎麼?你這麼盼著我離開侯府,想乾什麼?”
柳朝明,“我想乾什麼你不知道?”男人眼中又生出層層火苗。
薛晚棠氣他,手上用力,把柳朝明的一撮頭發使勁絞在棉帕上,柳朝明哆嗦一下,硬生生忍住。
薛晚棠的心情像春天的夜雨,說來就來,可也纏纏綿綿。
柳朝明是在乎她,才會誤會她,正是因為他把她放在心上,看到她與彆的男人在一起才會不高興。
薛晚棠緩緩道,“你不分青紅皂白就誤會我,誤會我之後還自己生悶氣,你把我帶到國公府差點又傷害我,你知道不知道?”
柳朝明嗯了一聲。
薛晚棠語重心長,“我們錯過好幾年,我想從現在開始我們之間沒有隱瞞,包括心情,你覺得我與旁的男人不舒服,你告訴我,假如是病人我會注意分寸,假如是朋友,這個你不必擔心,在我眼中,還沒有誰能超過國公爺。”
這些話太受用了,委屈了一晚上的柳朝明心情好極了。
薛晚棠隱隱有笑意,有些時候,柳朝明像個小孩子,“這回你高興了?”
柳朝明不承認,“反正以後除了看病人,不允許你接觸任何男人。”
“那行,你也是男人,以後我們彆見麵了。”薛晚棠說的輕巧,小手被柳朝明緊緊握住。
遠處傳來更鐘聲,薛晚棠打了一個哈欠,“都怪你,我這個時辰隻能回醫館。”
頭發已經絞得差不多,柳朝明站起身,“你在這睡吧,府裡隻有楊春,卯時我去上朝,沒人打擾你。”
“這怎麼行?”薛晚棠本能拒絕。
柳朝明不願,“為什麼不行?”
薛晚棠捧住柳朝明的臉,“不管我們如何相處,我現在還是平安侯府的少夫人,你說對不對?”
柳朝明恨恨地。
“既然我還有侯府當家主母的身份,我與你相處就得遵從仁義禮智信,否則我和崔守晉還有什麼區彆?”薛晚棠很認真。
“我當真比所有人都要好?”柳朝明忍不住問出這句話。
薛晚棠噗嗤一笑,“下次再告訴你。”
最後薛晚棠也沒拗過柳朝明,她也實在太累了,躺到他的床上,目送他吹熄燭火走出去,周圍都是柳朝明的氣息,薛晚棠心裡安穩,沉沉閉上眼睛。
柳朝明聽聞薛晚棠均勻的呼吸,快步走出房間,站在院中,他的嘴角逐漸牽起一絲笑意,他曾經無數次幻想過薛晚棠來到國公府的場景,設想過到那個時候他說些什麼,怎麼說,如何向她介紹他的府邸。
沒想到此刻,薛晚棠已經躺到他的床上。
柳朝明抬頭望月,在韃靼無數個月朗星稀的夜晚,他就是這般思念他的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