篤篤。
窗外傳來一陣有節奏的敲擊聲,打斷了屋子裡的討論。
三人兩貓齊刷刷轉頭看了過去。
已經是深夜,雖然有月光加持,但玻璃窗外依舊烏黑一片,隻不過那敲擊聲的主人渾身綻放著淡淡的紅色毫光,將它的模樣暴露的清清楚楚。
是一隻紙鶴。
距離窗戶最近的辛胖子忙不迭起身,拉開窗戶。
紙鶴振翅而起,嗖的一聲從胖巫師的腋下穿過,繞著明亮的吊燈轉了兩圈後,優雅的收斂了翅膀,落在鄭清肩膀上,啄了啄他的耳垂。
男生有些吃痛的絲絲著涼氣,抬手接過紙鶴。
紙張一入手,鄭清就知道這是學院裡的公用信箋,打開後,上麵字跡也不潦草。雖然沒有署名,但身為第一大學正式在職的助教,鄭清很容易便分辨出這是助教團代理團長張羽的筆跡。
信的內容非常簡單。
“不要隨意脫離護衛們的視線,辛苦。”
這是一次‘提醒’。
鄭清盯著來信的最後兩個字――這個‘辛苦’既可以理解為煩勞彆人時的客氣用語,也可以理解為脫離護衛視線後,會讓護衛們很辛苦。
短短一行字,他讀了四五遍。
就在他還斟酌那個‘辛苦’有沒有其他意思的時候,信紙邊緣便出現一條黑色細線,隻是眨眼間,整張信紙就在他的手心悄無聲息的化作一捧灰燼。
“誰的信?”宥罪獵隊的占卜師扶了扶眼鏡,摸出他的水晶球,眼神帶了一絲警覺。
“什麼信?需要向學校彙報嗎?”
辛胖子的反應則略顯誇張,他飛快的向後退了一步,一手將還在桌上打盹兒的肥貓抄起丟到床上,一手已經翻開了法書,同時仔細打量著鄭清的臉色,仿佛下一秒他就會化作一團熊熊燃燒的火炬。
鄭清可以理解他們的敏感――去年他與蘇施君的關係暴露後,有段時間,鋪天蓋地的詛咒信與吼叫信向403宿舍飛來,給幾位年輕巫師留下了非常深刻的印象。
哭笑不得之餘,他突然對今晚發的那些脾氣感到一絲抱歉。
“沒事,是助教團的提醒。”
他簡單重複了一遍信裡的內容,在描述的同時,也突然醒悟張羽為什麼突然給自己來了這麼一封信:“――我猜,應該是我晚上參加七宗罪聚會的時候,在護衛們視線中消失了一段時間……應該把他們嚇了一跳吧。”
“啊,確實……執行任務的時候發現目標再次消失,這事兒想想就讓人糟心。”
胖巫師砸吧這嘴,搖了搖頭:“我要是護衛隊成員,多少要給你下個降頭,讓你老老實實躺床上。”
鄭清重重的歎了一口氣。
耷拉著肩膀,有氣無力的挪到書桌旁,拉開抽屜,拿出一遝信紙。
“他應該不需要你回信吧?”蕭笑顯然意識到鄭清想做什麼,順手將放在書桌角落的墨水瓶與筆架推了過去。…。。
“謝了。”
鄭清從筆架上選了一根羽毛整齊的筆,在墨水瓶裡蘸了蘸:“――最起碼的禮貌還是要有的……而且我可能需要寫不止一封信。”
話雖如此,但吸飽墨汁的羽毛筆懸在空中半晌,卻始終沒有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