宥罪獵隊與瑟普拉諾之間的小衝突,影響非常廣泛。
誠然,學校裡的大部分年輕巫師都看不到更深刻的、涉及諸多巫師勢力之間的糾纏與交易。但僅僅在第一大學,在阿爾法與九有之間,因為這場突如其來的事故所導致的輿論已經是一片嘩然。
四月十二日稍早些時候,校園裡的氣氛還比較克製。
作為獲勝方,九有學府一邊自然沒有太多意見。這次事故隻不過給鄭清等人虛高的名氣又添了一層光環,然後九有的學生們在碰到其他學院學生的時候,免不了居高臨下用憐憫的語氣關懷一下受傷的瑟普拉諾,或者聲討一下阿爾法鬆弛的校園紀律。
而作為被動的一方,阿爾法學院也不會甘拜下風。
還沒到中午,校園裡便開始流傳起一些謠言。
謠言說,瑟普拉諾是作為‘親善大使’前往九有學院與兄弟院校學生領袖見麵的,但卻在見麵前遭到可恥的偷襲;謠言又說宥罪獵隊在與瑟普拉諾的戰鬥中,毫不榮譽的使用了大巫師製作的符籙,這是第一大學校園決鬥文化的恥辱;謠言還說九有學院的校工與教授們坐視阿爾法學生在學府遇襲受傷,事後才出現,實在是肮臟。
如此種種,不勝枚舉。
因為謠言過於泛濫,以至於下午的時候,就已經有阿爾法學院的學生吼出‘以眼還眼,以牙還牙’的口號,號召阿爾法的獵隊襲擊九有學院的學生領袖或者社團乾部。而且還可以不擇手段。
兩所學院之間的緊張氣氛已經是一觸即發。
就在這個時候,學校發布了針對兩位當事人的初步處理意見。
校園裡頓時沸反盈天。
獲勝的九有學院學生們感覺自己被學院所背叛,明明瑟普拉諾違反校規在前、鄭清正規執法在後,但處理意見裡卻讓鄭清承擔了更多的責任。
包括學生會的諸多部長在內,九有學院的學生領袖們紛紛表態,如果所謂的‘公正’是這個樣子的,那麼下一次再遇到類似的違規行為,執法者們是否還有底氣翻開他們的法書?
與之相比,阿爾法學院的態度則變得更加強硬——在他們看來,既然連學校的處理意見都站在他們那一邊,那麼稍早時候校園裡流傳的那些說法,包括瑟普拉諾是被偷襲、九有學院教授坐視不管等等,自然不是空穴來風。
針尖對麥芒,兩所學院的學生們在熱血與謠言的感召下喧鬨起來,一張張宣戰書在學生們手中傳遞著,一場場演講會在宿舍與教室裡舉辦著,一支支獵隊被人以各種各樣的名義組建起來,申請夜間跨學院訓練的申請書一遝遝的飛向校工委與學生會的辦公室。
到了四月十三日,星期一的時候,醞釀了一晚上的憤怒愈發熾烈。
以至於在許多課堂上,九有學生與阿爾法學生之間的衝突徹底公開化了——課堂上任何一方發言都會引起另一方強烈抨擊,而課外稍微一點點摩擦都會引發群體故。
僅僅半天時間,校醫院接收的阿爾法與九有學院的學生比例就超過了星空學院,讓兩所學院的教授們大發雷霆。
第一大學校工委以及教授聯席會議(第一大學校學生會因為內部的嚴重衝突,在涉及兩所學院的事務上已經處於近乎停擺的狀態)不得不連續發布多份聲明,嚴正警告一切挑起校內衝突的行為;強烈譴責一切煽動仇恨的言論;同時反複告誡所有學生應該專心學業,不被校園裡流傳的奇怪言論與惡劣氣氛所乾擾。
與此同時,學校還進一步加強了學生紀律的檢查。
包括上學期間法書與符籙等攻擊性魔法物品的管理;獵隊活動範圍與行動前預申請辦法;減少阿爾法堡與九有學府學生交叉上課的部分,對課表以及任課教師做出諸多微調。
相較於校園裡的紛亂,作為當事雙方的瑟普拉諾與宥罪獵隊,卻紛紛低調潛水,努力降低各自的存在感。
瑟普拉諾低調自然是因為他很丟臉的被一群一年級學生打暈過去。雖然經過後續輿論補救,他的形象並未破產,但弗裡德曼卻沒有放過這個千載難逢的機會,不斷打擊他的形象。
瑟普拉諾不止一次聽到弗裡德曼將他與阿瑟·內斯那個蠢貨相提並論——提到阿瑟·內斯,因為瑟普拉諾也在鄭清等人手上栽了跟頭,他這兩天的日子倒是變得好過了許多。最起碼不會再有人用他魔法水平太次,連一年級學生都打不過這樣的話題來攻擊他是蠢貨了。
宥罪獵隊低調,則純屬安全起見。
就像那句老話,越怕什麼,越來什麼。以前鄭清不止一次在獵隊的內部會議上強調不參與兩所學院紛爭、不對學院矛盾發表公開意見。但現實卻給了他們惡狠狠的一巴掌,把他們直接抽到了鬥爭的漩渦中心。
當然,漩渦中心也有好處,那就是比漩渦其他地方稍微安靜、稍微平和一點。
“在所有風暴中,眼睛是風暴最低氣壓所在的位置,在那裡,海平麵的氣壓是最低的,天氣也是最平靜的。”在周一下午的符籙課前,辛胖子分析著學校裡的氣氛,如是說道“就像你與瑟普拉諾的周圍,估計是整個學校最安靜的兩個角落。”
確實如此。
或許同學們都覺得學校對鄭清過於苛刻,大家在見到他的時候,往往會給他一個鼓勵的笑容,不會更多煩擾他,讓他有一些調整心態的時間。
而瑟普拉諾那邊,因為那個胖子向來陰沉沉的,脾氣很大,除了弗裡德曼爵士會在他麵前說幾句怪話之外,阿爾法堡裡倒也沒幾個人敢在這個敏感時期撩老虎胡子。
對於胖子的觀點,鄭清不以為然
“儘管眼睛是風暴最平靜的部分,在中心沒有風。但在眼睛的中心,在海平麵上,波浪從四麵八方彙聚在一起,形成了一股巨大的、不穩定的巨浪。”
“這恐怕是海洋中最危險的區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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