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早課的場地名叫飛苑,它並不在九有學府之中,而是位於第一大學的公共區域。
與前往其他公共區域的方式相同。從西華苑出發,沿著緊貼學府圍牆修築的隱秘長廊前行,最後在三號涼亭拐出,便可以抵達目的地。
飛苑的環境與綠穀極其相似,腳下是柔軟的草地,四周環繞著一望無際的竹林。
隻不過與地形狹長的綠穀相比,這裡的地勢更為開闊平坦,站在其中頗有種一望無垠的感覺。如果說綠穀是一處狹小的穀地,那麼這裡就是一個迷你的盆地。
飛苑並不是指這裡豢養了許多飛禽類魔法生物,也不意味著這裡是第一大學的飛地——嚴格意義上講,第一大學所有公共區域在某種程度上來說,都屬於飛地,
飛苑的本意是‘廢園’。據說這裡原本是學校一處廢棄的獵場,經過多次改造後,變成了適合學生晨練或者做早課的場地,因此被眾多學生稱為‘廢園’,意思是廢棄的獵園。
因為叫‘廢園’的人多了,不知什麼時候起,‘第一大學’便將這裡定義成了‘飛苑’。
第一次聽說這個典故的時候,鄭清著實被嚇了一跳。
原本在他看來,第一大學的活化程度大約可以理解為某種意義上的人工智能,應該屬於一種比較機械的智能。但給‘飛苑’起名字這件事明顯超出了普通機械思維的方式。能夠規避忌諱、選擇更優雅的雙關語,這意味著第一大學的智慧遠超他的想象。
他曾經一度擔憂第一大學這種強大的智能會帶來災難,就像保護傘公司的火焰女皇,或者終結者們的締造者天網。但經過各種神奇的魔法洗禮後,他又覺得自己屬於杞人憂天。
且不論天外那些神秘莫測、號稱‘神靈’的存在,單單巫師世界的死敵妖魔便可以毀滅這個世界無數次。與之相比,第一大學的些許智能頓時讓人感到不夠看。
更何況,普通巫師上麵還有注冊巫師,注冊巫師上麵還有大巫師,大巫師上麵還有更加神秘的存在。
天塌下來,終有高個子擋著,那些災難距離鄭清實在遙遠。
因為飛苑的麵積廣大、視野開闊,平日學校有什麼戶外慶典活動或者小規模獵隊競賽,也常常選擇這裡作為舉辦地。為此學校還特意在四周的山丘間修築了連綿的看台與座椅。
在鄭清看來,這裡就是一個特大號的操場。
出了三號涼亭,在竹林裡走不遠,就是飛苑的主場了。
站在山坡向遠處望去,腳下的綠毯徐徐鋪開,間或點綴了幾株低矮灌木。
草坪上做早課的身影,除了諸多第一大學的學子之外,還有那些可愛迷人的小寵物們。
天上飛的各種燕雀鴿鵠,地上跑的各種貓、狗、蟾蜍,蛇、鼠、玉兔,如此等等,種類繁雜,數量眾多。
鄭清剛站在山坡上不久,一個藍白相間的毛團便嗷嗷叫著,一溜煙跑了過來。
是波塞冬。
鄭清一把抱起這個撒歡兒的小家夥,摸著它毛茸茸的身子,心底的些許鬱悶頓時消失的無影無蹤。
做完早課後,看著繞著自己褲腿打轉的波塞冬,鄭清心底忽然浮現出一個疑問。
“為什麼它們早上能來這裡?”鄭清大著舌頭問道“我記得學校禁止這些小東西四處亂跑。”
他正趴在草地上,與波塞冬比賽誰的舌頭能夠伸得更長。
“實際上它們什麼時候都能來,”蕭笑一臉無語的看著蠢呼呼的同伴,哼道“但是你隻有早上才出現在這裡。”
鄭清聞言,立刻收起了舌頭,頓感抱歉的看向小狐狸。
“而且,學校並不禁止小動物們在校園裡溜達。隻不過因為有諸如臨鐘湖的魚人、學府後院的墓地這些危險區域,所以‘第一大學’對智慧不足的生物活動範圍會有一定限製。”
“又是‘第一大學’,”鄭清吐槽著,他敏銳的察覺到蕭笑言語間的重點“也就是說,智慧充足就能隨意在校園裡溜達?”
“某些對危險非常敏銳的生物也有這種特權,”蕭笑補充道“即使它們的智慧不達標。”
“波塞冬非常聰敏的!”鄭清揉著手下的毛團,非常高興的問道“那今天晚上我要去臨鐘湖巡邏,能帶這個小東西嗎?”
波塞冬滿意的甩了甩尾巴,不知道是對鄭清誇獎它聰明高興,還是對晚上能夠跟著主人去大湖溜達感到欣喜。
“你問我?”蕭笑耷拉著眼皮,一副你逗我的模樣“我又不是‘第一大學’,怎麼知道評估動物智慧的方法是什麼……當然,你也可以去找校工委辦公室那個值班員或者你們巡邏隊的帶隊老師,他們應該有特殊方法。”
“哦,我可憐的波塞冬。”鄭清掐著小狐狸的兩條前腿根部,把它舉起來,湊到麵前,掂了掂,歎道“不知道你看見魚人會不會嚇的尿褲子。”
波塞冬粉紅色的小舌頭耷拉在嘴角,一副要死不活的樣子。它似乎並不太喜歡鄭清這個舉動,所以蜷著四肢,煩躁的晃晃腦袋,試圖在這種狀態下尋找一個比較舒服的姿勢。
“你家狐狸沒有穿褲子,自然不會尿褲子。”蕭笑在一旁毫不留情的吐槽道“另外,我一直很好奇,你為什麼給母狐狸起波塞冬這麼個名字……難道是傳說中的反差萌?”
“母狐狸!”鄭清舉著小狐狸,目瞪口呆“我一直以為它是公的。”
“哇嗷!”波塞冬甩動大尾巴,抽了鄭清一下。
“無知。”蕭笑嗤之以鼻。
鄭清皺著眉頭,盯著麵前藍白皮毛的小狐狸,冥思苦想,始終想不起來自己當初為何給它起了這麼男性化的名字。
好像與性彆無關,他最終肯定了,應該就是因為它身上這層狀似波浪的皮毛。
小狐狸絲毫不關心自己名字是否與性彆相匹配。
它終於掙脫了鄭清的魔爪,順著年輕巫師的胳膊爬到了他的肩頭,然後伸出粉紅色的小舌頭安慰般的舔了舔他的耳垂。
鄭清偏了偏腦袋,沒有在意。
因為他發現了一件更重要的事情。
一隻深藍色的小紙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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