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巫師而言,靈巫是一種非常特殊的存在。
與普通巫師相比,靈巫天生就能夠溝通宇宙深處的神秘存在,借用祂們的部分威能。強大一些的偷天換日、移山倒海不在話下,弱小一些的也能查前知後,避死延生。
最為關鍵的是,絕大部分靈巫都有很大幾率成為大巫師。
這足以讓大部分巫師羨慕不已。
但對那些更有追求的巫師而言,靈巫也就僅此而已。
因為靈性會對精神形成巨大的負擔,嚴重阻礙靈巫在巫師之路上走的更遠。
準確的說,是‘靈’的降臨會嚴重影響巫師的精神健康。
每一位‘靈’都有自己獨特的‘道’,而接引靈念的巫師則會被迫行走在彆人的道路中。這種強迫式的皈依會對靈巫的性情有很大影響。
症狀較輕的靈巫,可能會有些抑鬱、精神恍惚、茶飯不思;症狀較重的靈巫,則會在‘降靈’時失去自控,在力量中迷失自我,這種靈巫對於巫師界而言屬於巨大的災難。曾經有一位在新世界失控的靈巫,有過失手毀滅一片大陸的劣跡!
也許負麵傳聞更容易讓人印象深刻,靈巫在巫師界的口碑一直欠佳。
普通巫師對於靈巫也一向敬而遠之。
這也許是李萌一直沒有透露自己身份的原因。
但第一大學的年輕巫師們並不在此列。
得知自己有同學是靈巫後,新生們的好奇心被徹底激發,每個人都有問不完的問題。
從李萌一日三餐吃什麼,到她第一次引靈是幾歲,再到靈巫能不能談戀愛。
各種稀奇古怪的問題讓蔣玉疲於應付。
鄭清也很好奇。
他非常想知道李萌接引的是哪位真靈。
“她是誰的靈巫?”當圍觀的人群稍稍散去一些後,鄭清終於忍不住問道。
蔣玉驚訝的看了他一眼,沒有說話。
“注意禮貌。”張季信在身後扯了扯他的袍子。
鄭清立刻醒悟。
當眾詢問這麼隱秘的事情,的確很沒禮貌;對一位‘靈’使用‘誰’這種輕佻的詞語,近乎冒犯。
他果斷閉上嘴巴,心底默念兩聲‘無量天尊!罪過,罪過!’。
……
……
因為這裡的騷動,酒吧裡已經很少有客人在專心喝酒了。
許多人都安靜的站在李萌周圍,打算必要時援手一二。
侍應的小精靈們將果籃與酒瓶放回吧台後,坐到酒廚最高層,晃著翅膀與觸角,好奇的看著下麵黑壓壓的人群。
天花板下漂浮的蠟炬大部分都聚集在這塊吧台上空,將這一片區域照得明亮無比。
燭光下,多臂族的酒保擔憂的看著趴著的小姑娘。
隨著時間的推移,趴在吧台上的李萌臉色愈發紅潤,呼吸間,一股異樣的清香慢慢溢散到四周,不時引起周圍壓抑的驚呼聲。
如果有祭司在這裡就會知道,這股清香是‘靈’注意到接引者的征兆。
圍觀的學生們議論紛紛,驚異於這難得一見的‘降靈’情景。
而蔣玉則終於深深舒了一口氣。
“太好了,沒有驚動祂。”女班長收起擔心,臉上重新恢複了一貫的淡定與從容。
鄭清看了蕭笑一眼。
“如果李萌引起那位的注意,或者她引導那位降臨,那就不僅僅是清香四溢了。”蕭笑看上去也放鬆了不少“真靈降世之時,紫氣浮關,綿綿萬裡不絕;異香撲鼻,滾滾方圓百裡。更有奇觀蜃景,宛如仙境臨凡。”
鄭清嘖嘖稱歎,忽然問道“說的這麼真切,你見過降靈?”
“你不會讀書嗎?”蕭笑鄙視道。
鄭清默然。
異香繚繞,而後漸漸消散,李萌仍舊熟睡不已。
鄭清隱約聽到她輕微的呼嚕聲。
這就有點失態咯。
如果讓這位正在熟睡的大學生知道自己看著她打呼嚕,一定會追殺所有知情者。
鄭清覺得自己有必要規避這種風險。
“不能先帶她回去嗎?”他忍著笑意,小聲提醒蔣玉。
“最好不要輕易移動。”蕭笑在旁邊否決道。
“在靈念穩定之前,小萌不能受到任何驚嚇衝撞。”蔣玉蹙著眉,也是一臉無奈“否則會對她的靈魂造成巨大的傷害。”
酣睡的李萌似乎完全沒有感受到他人的焦急,滿意的皺了皺鼻子,她的嘴角垂下一絲透明的口水,堪堪接近她的衣襟。
蔣玉抽出手帕,擦掉這絲口水,然後順手拭了拭她的額頭。
“有沒有什麼清心降溫的手段?”她抬頭看向其他人,語氣顯得有些急切。
“冰塊可以嗎?”伊蓮娜指著酒保身後的大盆冰塊問道。
“冰帶寒毒,不行。”蔣玉搖搖頭。
“冷風呢?”辛胖子點開自己手腕上的電子表,湊了過來“我的優盤裡有便攜式空調,一分鐘就能組裝完畢。”
“不行,冷風容易引起風邪入體。”這次是蕭笑否決了這個建議。
“清心符呢?”鄭清從自己的灰布袋裡摸出一張皺皺巴巴的符籙,遞了過去“清心靜氣,益氣養神,符效非常溫和。”
蔣玉愣了一下,眉頭舒展開來。
她接過那張皺巴巴的符咒,釋放到李萌身上。
一道溫暖的翠綠色光暈散開,籠罩住李萌嬌小的身子。
她的呼吸很快平穩下來,臉色也逐漸恢複正常。
蔣玉捏著李萌的手腕,看到她的狀況穩定下後,終於鬆了口氣,語氣變得輕快了許多
“這道符能撐多久?”
看到鄭清疑惑的眼神,她解釋道“我打算構築封印,先帶萌萌回去。畢竟她睡在這裡,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清醒……影響不好。”
“需要多長時間?”
“大約半個小時。”蔣玉看著鄭清,又猶豫了一下,補充道“也許二十分鐘就可以了。”
鄭清迎上那雙漆黑的眸子,心底忽然湧起一股豪情,挽了挽袖子,嘴角翹起
“那你開始準備吧。”
“至於這道符……”
“你想讓它撐多久它就能撐多久!”
圍觀者們頓時振奮起來。
男生們一片嘩然,紛紛叫好。
蔣玉抿抿嘴,低聲謝道“辛苦了。”
說完,她從腰間的荷包裡掏出幾塊玉佩,分彆係在李萌手腕與腳腕。
“我需要一小塊空地。”她抬起頭,嚴肅的看向吧台後麵的那個多臂族侍者。
“我的店裡最不缺的就是空間。”一個沙啞的聲音在眾人耳邊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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