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阿東竟然與老頭認識,我們趕緊將他給拉了上來。
老頭渾身散發漚臭味,身體瑟瑟發抖,臉色蠟白,神色恐懼,嘴巴一張一張,似乎向阿東要吃的。
阿東趕緊將包裹裡的餅和牛肉乾拿了出來,遞給了他。
“慶伯,村裡人說你又不見了,怎麼跑到這裡來了?”
慶伯餓壞了,也不回話,大口吃著東西,噎得雙眼翻白。
阿東趕緊將礦泉水瓶裡的淡水給了他。
老頭喝了幾口水,緩過來勁,用方言嘰裡呱啦講著什麼,還雙手將自己胸口拍得砰砰響,似乎有一些憤怒。
我們也聽不懂,便問阿東什麼情況。
阿東向我們解釋,慶伯是村裡一個邋遢老頭,腦子有問題,喜歡獨自出海打漁,平時也不大與村民來往,大家看他怪可憐的,常會送一點飯菜給他吃。
前些天,村民說慶伯又不知道跑哪兒去,由於老頭慣常這樣跑,大家也沒當回事,誰想到竟然會在這裡遇見。
剛才慶伯對阿東說,他出海好幾天追一條大蘇眉魚,好不容易逮到了它,正準備返航,卻遇見了巡海天姑嫁女兒,無奈隻得跑島礁上躲避,結果不僅魚不見了,船也被風浪給砸得稀巴爛,氣得他夠嗆。
慶伯吃完東西,又手指著文姐,神情惱怒,嘰裡呱啦大聲質問阿東,爾後竟然轉頭衝文姐吐口水。
文姐有些發懵,趕緊起身躲過。
慶伯猛地抄起了漿板,想衝過去打她。
阿東一把將老頭子給抱住了,對他解釋了老半天,老頭子方才消氣。
董胖子問:“他好端端的衝文姐發什麼癲呢?”
阿東有一些不好意思。
“慶伯問我為什麼有斷虹雲還要帶人出海,我說向禹太公火祭請示過,他說一看文姐就不是就不是黃花大閨女,所以生氣了。”
“你們千萬彆往心裡去,慶伯腦子有問題的。”
文姐當然不會與一位瘋癲老頭一般見識,擺了擺手,背靠在船艙內閉目養神。
船航行的速度比我們預想中快了許多,僅僅兩個多小時之後,阿東神情興奮地大喊。
“前麵就是流月島!”
月色之下,海麵上一座孤零零小島佇立。
我內心興奮又忐忑。
興奮在於,眼下足足還有三天時間,救廖小琴還來得及。
忐忑在於,流月島內的古夷國墓,連廖小琴都被困住了,不知自己能否對付得了。
船往前再行了半小時,我們上了島,與阿東告彆。
“阿東,上次那位老爺子過些天會再到大壺山島來找你,屆時麻煩你帶著他過來,順便接我們回去。”
阿東點了點頭。
“你們放心,老爺子上次答應以我的名義再建一座小禹公廟,隻要沒出現斷虹雲,我一定會帶他來找你們。”
講完之後,阿東帶著慶伯返回大壺山島了。
眼下為淩晨四點左右,月亮依然在天空高掛,我們就著月光,快速朝島上走去。
流月島不大,約莫兩平方公裡左右,亂石遍布,長滿了馬鞍縢、海島鬆、草海桐等植物。
三叔公沒有明說古夷國墓具體在哪個位置,隻說流月島不大,以我的眼睛,上去看幾眼就能知道。
古夷國墓雖然在島上,卻並不是海葬,其實與建在陸地上差不多,風水一脈相承。
我登到一個高處,鳥瞰四處地勢,拿羅盤對了一下方位,整個人傻在原地。
董胖子問:“你怎麼這副表情,屎拉褲襠裡了?快判斷墓的位置啊!”
根本不用判斷。
流月島是一座四周高、中間底的盆形島嶼,可以建墓的地方,隻能是中間那一座小山包。
山包平緩修長,如同曲膝躺著的一個人,左側方有一汪封閉的積水潭,水麵靜止如鏡。
天空中的月亮、地麵的曲膝人形山包,齊齊倒映在水麵,兩者在水下交彙,形成了一副古怪的影圖。
從遠處看起來,就像一個人,朝著月亮在詭異下跪。
屍山曲臥水不流,鏡照明堂鬼不休。
陰月燈聚千凶影,萬代絕戶墓中遊。
這是典型的屍燈拜月風水格局!
屍燈拜月風水局,在盜墓行當有一個很離奇的傳說。
清代盜墓高手焦四,這人精通風水術,在粵省廣市象崗山一帶盜掘南越王家族墓之時,曾見到屍燈拜月風水局,嚇得他不敢擅動,立馬拎鏟子打道回府。
因為這種風水局屬於絕殺死局,不僅讓墓主人永世不得翻身,而且進去的盜墓賊也彆想活著出來。
焦四的風水師父聽了他的表述,老頭子親自去踏勘,教焦四用“聽雷辨墓”的辦法,找到了一條入口,避開了屍燈拜月風水局所有的絕殺機關,最終還是將南越王家族墓給盜了。
然而,焦四帶領團夥下墓雖然盜了寶物出來,可最終卻全部人離奇失蹤,一代盜墓大梟,從此再不見蹤影。他的風水師父老頭,雖然沒下墓,但因教了焦四破局之法,晚上睡覺,竟然被幾百隻老鼠給活活咬死,隻剩下一副骸骨。
也就是說,入墓必死的結局,怎麼也躲不過。
廖小琴的風水造詣比我高,她怎麼還頭鐵下這種墓?
文姐問:“小孟,你怎麼了?”
我咽了一口唾沫,向他們解釋了一遍。
文姐聽完,眸子驟縮。
“就是傳說中焦四曾遇見過的屍燈拜月局?”
我點了點頭。
“沒錯!”
董胖子有些急不可耐。
“我有一個辦法,不知當講不當”
我立馬打斷。
“不當!”
董胖子憋得肺都要炸了。
“小孟,你小子”
文姐格格直笑。
“講!他不聽,文姐愛聽。”
董胖子撓了撓頭。
“你們說的什麼屍燈拜月,道爺聽不懂。”
“可既然墓主人喜歡拜月亮,證明它一定討厭拜太陽,要麼我們等太陽出來之後下墓。要麼我們現在就去砍一點灌木茅草,鋪在湖麵,將屍燈給擋住,畢竟潭水麵積也不算大,讓墓主人看不到屍燈!你們覺得這個辦法怎麼樣?”
文姐:“”
我轉頭問文姐。
“你是不是覺得智商受到了嚴重侮辱?”
文姐回道:“有點。”
董胖子:“”
我對文姐說:“文姐,你保我們到這裡已足夠,墓不用下,在外麵給我們看灶火吧,孟尋若有機會出來,再來拜謝!胖子,抄家夥,乾活兒!”
屍燈拜月?
哪怕前麵有閻王老子在等著,我今天也要去改了廖小琴的生死簿!
兩人大踏步朝墓裡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