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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4章 世界破破爛爛,總有人縫縫補補(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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薑星河像看私有物一般,緊盯著緊張無措的謝箋。

明明自己才是被分手的那個,可被薑星河目光鎖定,謝箋竟然有些無措。

“回國後,我一直在找你,但所有人都不知道你的去向。”

薑星河的語氣聽上去很平靜,但謝箋就覺得他在難過。

謝箋斟酌說:“高中畢業後,不想跟以前的同學有牽扯,我回港都生活了一段時間。”

父母離婚後,謝箋被法院判給了母親,隨母親一起回港都生活。

但沒多久,母親就跟一個帶著孩子的單身爸爸結婚了。

再婚後,他們一家依然過得緊緊巴巴。

謝箋8歲那年,遠在東洲的父親也去世了。

謝箋至今還記得那天的情形。

那是一個傍晚,姐姐謝箏給媽媽打來電話,哭著說想要借一筆錢。

媽媽問她借錢做什麼。

姐姐說:“爸爸死了。”

“他下班的路上看到了一個跳河自殺的孕婦,跳進河裡去救人,卻被孕婦踩著頭溺死在了河中。”

“媽,你能不能借我兩萬塊,我想把爸爸送去殯儀館火化了。”

至於墓碑,那是買不起的。

謝箏打算先給爸爸火葬,將他骨灰收在骨灰罐,等工作掙到錢了,再給爸爸買塊墓碑入土為安。

那年她剛18歲,還沒有掙錢的本事。

聽到這個消息,媽媽隻是短暫地失神了一下,便冷漠地說:“我沒錢借給你。”

“我跟你爸爸早就離婚了,你去找你大伯借錢吧。”

說完媽媽就狠心掛斷了電話。

轉頭看到雙眼通紅,要哭不哭的謝箋,媽媽忍不住朝她發了一頓無明火:“我有你這個拖油瓶還不夠?我哪裡有錢借給你姐姐?”

“你看看你姐姐,長得多漂亮,我當年如果能爭到她的撫養權,何至於過得這麼辛苦”

“沒有你,憑我的相貌,我能嫁給更好的男人”

在母親的謾罵嫌棄,和繼父的冷漠旁觀中,謝箋就這麼磕磕絆絆長大到14歲。

14歲那年,繼父的孩子大學畢業歸家,對謝箋生了邪念。

他差點侵犯了謝箋。

謝箋打傷了繼兄,第一次逃出了那個家庭。

她無路可走時,隻能厚著臉皮給姐姐打了求助電話。那時候,姐姐已經是家喻戶曉的電影演員。

謝箏知道妹妹的遭遇後,二話不說就前往港都將她接回東洲市,幫她轉學到私人學校。

在那所學校的第一個學期,謝箋的生活還算平靜。

可就在那個期末,高年級一個學長向她表白了。

謝箋拒絕了對方。

那人想要強吻謝箋,謝箋揚手甩了對方一巴掌。

那一巴掌很響亮,被很多同學撞見。

那之後,謝箋就被不斷針對

“原來你回了港都。”薑星河知道謝箋小時候在港都長大的事,也知道她對港都深惡痛絕。

他沒想到謝箋竟然躲回了港都,那個她最討厭的地方。

“可你並沒有告訴我謝箏是你姐姐的事。”如果知道她跟謝箏是姐妹,隻要謝箏還活躍在大熒屏上,他就能通過謝箏聯絡到謝箋。

謝箋苦笑,她說:“我們的父母早就離了婚,我被判給了我的媽媽。從小我媽就嫌棄我是累贅。姐姐願意將我接到東洲來生活,我對她感激不儘。”

“她是大明星,我的存在如果被人發現,難免會成為媒體對付她的工具。”

“所以我對所有人隱瞞了我們的關係,也包括你。”

站在謝箋的立場上去看待這件事,隱瞞她跟謝箏的真實關係,的確是明智的選擇。

薑星河能理解謝箋的顧慮,可心裡還是很失落,有種從來沒被謝箋信任的難過。

掩飾性地喝了口清甜的熱湯,薑星河裝作自然地提到:“回國後,我用高中時候的號碼給你打了很多次電話,但你一概不接。”

“謝箋,你為什麼不接我的電話?”

謝箋實話實說,“分手後,我便將你的號碼刪掉了。怕接到詐騙電話,所有陌生電話,我一概不接。”

薑星河心都要碎了。

“所以,分手了,我的電話號碼都不配留在你手機了嗎?”他怨氣好重。

謝箋絲毫不覺得這有什麼不對,“分手了還留著前男友電話號碼,不合適。”

薑星河真給氣笑了。

“可我換了其他人的電話,你又接了。”

“什麼時候?”謝箋表示茫然。

“四年前,我冒充健身教練給你打電話,你接了。”薑星河記得清清楚楚。

當電話撥通,聽到謝箏的聲音時,他又膽怯地直接掛斷了電話。

可當他第二天再撥過去的時候,謝箋就把他拉黑了。

對這個事,謝箋也有印象,她恍然大悟道:“原來那個騙子推銷廣告是你打的。”

“那段時間我正好想增肌,接到那個推銷電話後,我特意去那家健身館谘詢過辦卡活動。結果他們說健身館根本沒有優惠活動。”

“氣得我就把你的號碼拉黑了。”

薑星河:“”

胃都給氣疼了。

他撈起礦泉水灌了一口,一口就是一瓶。

謝箋想勸他慢點喝,彆噎著。

但還是忍住了。

她怕自己多關心薑星河一句,就會被薑星河誤會她還對他舊情難忘。

因為大部分男人都迷之自信。

一瓶冰水灌進肚子,薑星河這才冷靜了些,又說:“去年,黎熹考駕照的時候,我見到你了。”

聞言謝箋有些意外,“那你”

“想問我那時候為什麼沒有去找你?”

謝箋尷尬地點了點頭。

薑星河自嘲一笑,“我不敢去找你。”

“你那麼討厭我,連我電話都不想接,我以為你恨我。”

“我的確恨過你。”謝箋倒也沒有否認她恨過薑星河這件事。

望著男人成熟的有些陌生的俊容,謝箋心裡突然冒出一股想要控訴他的怒火。

“明明你畢業那天,還跟我約定好暑假一起去爬黃山。可我等了整個暑假,都沒有等到你來找我。”

“不僅如此,你的電話一直打不通,人也玩起了消失。”

“直到我鼓足勇氣跑去薑家,碰到薑晴空,才知道你出國了。”

“薑星河,你說出國就出國,連個電話都不願給我打,我不該恨你嗎?”

換做任何一個女孩子,都會恨的吧。

正因此,當謝箋從黎熹那裡得知薑星河就住在瀾庭公寓時,她才一直沒有去找薑星河。

對一個戲耍自己感情的渣男,她還上趕著去找他做什麼?

當舔狗嗎?

他還好意思問她為什麼刪掉他的電話號碼,她沒扇他耳光都是仁慈。

麵對謝箋的怒火,薑星河顯得很悲傷,“如果我說整件事都是誤會,你願意聽我解釋嗎?”

既然決定重新追求謝箋,薑星河就沒打算當啞巴。

有誤會,他就要說。

理智告訴謝箋,渣男的話都是騙人的謊言。

可她的屁股卻像是被膠水粘在了餐椅上,“能有什麼誤會?”

“雖然遲來的解釋並不能改變什麼,但我還是想跟你解釋當年的真相。”

薑星河呼了口氣,腔調平淡地講道:“高中畢業那天,我剛回到薑家,薑逐浪就拉著我去了國際機場。”

“他說高中畢業了,想跟我來一場父子間的出國旅行。”

“你知道的,我在薑家從來沒有被認可過。那時候,我對於父愛是渴望的。”

“他說要帶我出國旅行,我拒絕不了這個誘惑。”

聽到這情況,謝箋下意識說:“薑逐浪會那麼好心?”

薑星河冷嗤了一聲,自嘲道:“當然是不安好心。”

謝箋心思微動,試探地問道:“他騙了你?”

薑星河:“抵達國外酒店沒多久,我就昏睡過去。再醒來,薑逐浪不見了,而我的護照跟手機也都被收走。”

“除了幾件破衣服,我一無所有。”

謝箋呼吸一滯。

她震驚地看著薑星河,有些艱難地說:“他把你遺棄在了國外?”

“嗯。”薑星河聲音很淡。

看著他輕描淡語的模樣,謝箋心裡卻一陣泛苦,她遲疑問道:“一無所有,又語言不通,你是怎麼活下來的?”

薑星河念高中的時候,被霸淩得厲害,他的英語稀爛。

謝箋想不到他在國外是如何謀生的。

關於是怎麼活下來的,薑星河卻不願詳說。

他可以在黎熹麵前當個嬉皮笑臉的紈絝,可在喜歡的女孩子麵前,薑星河卻不願提起那些狼狽時光。

他言簡意賅地說:“我先是當了一年時間的流浪漢,後來遇到了一個好心的教授,他收留了我一段時間。”

“後來他發現我天賦不錯,就親自寫了舉薦信,送我去念大學。”

這是最體麵的說法了。

而真相遠比薑星河描述的更沉重。

當流浪漢的那一年,薑星河居無定所,隻能靠翻垃圾桶生活。

那一年,薑星河跟蒼蠅搶過披薩,跟野狗搶過漢堡,跟流浪漢搶過彆人沒喝完的可樂

那段至暗的經曆,薑星河一生難忘。

直到一個清晨,他碰到了因為車子壞了,臨時起意決定步行去研究所的愛德威先生。

那天他實在是太餓了,看到愛德威手裡的三明治,他舔了舔乾燥的唇瓣,鼓足勇氣打劫了愛德威。

他從愛德威嘴裡搶走了還剩下三分之二的三明治,然後在愛德威無聲的注視下,狼吞虎咽地吃掉了三明治。

“對不起。”

薑星河噎得喉管疼,他一邊捶胸腔,一邊用中文跟英文道歉,“rry,對不起,我太餓了。”

青年的臉頰麵黃肌瘦的臉頰,一看就是經常挨餓營養不良。

愛德威從公文包裡掏出了一塊巧克力。他什麼都沒說,將巧克力遞給薑星河後便提著公文包離開了。

第二天,愛德威又從那條街路過。

薑星河蜷縮在垃圾桶旁邊,手裡抱著一個蒼蠅亂飛的披薩盒子,沒有去打劫愛德威。

看出來薑星河沒有打劫他的打算,愛德威倒是好奇地問:“你今天怎麼沒來搶我的食物了?”

當了一年流浪漢,薑星河英語進步了許多。

他說:“抱歉,昨天是我太餓了。”

望著瘦骨嶙峋的青年,愛德威說:“可你現在看上去也很餓。”

薑星河左右看了看,確認周圍沒有彆的流浪漢,這才小心翼翼朝愛德威打開他的披薩盒。

他揮手披薩趕走上麵的三隻蒼蠅,克製地舔了舔唇,告訴愛德威:“昨晚我撿到了兩塊披薩。”

“剩下這塊,還能撐一天。”

頓了頓,薑星河又說:“如果今晚找不到食物,明天你又倒黴的恰好經過的話。”

“那我可能還是會打劫你。”

愛德威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什麼也沒說,丟下一個三明治就走了。

第三天,愛德威再次路過那條街。

這一次,他手裡拎著一份多的早餐。

什麼都沒說,他將早餐放在薑星河的麵前便離去。

第四天路過,愛德威依然帶著新的早餐。

當他看到薑星河曬著晨光,捧著一本從垃圾桶裡撿來的《呼嘯山莊》看得津津有味時,他突然問薑星河:“你會做飯嗎?”

那天開始,薑星河終於有了一個家。

就像流浪狗被好心人救助後,會對救助人忠誠一生,薑星河也對愛德威感激不已。

“謝箋,我不是故意失約於你的。”

得知薑星河出國留學的真相後,謝箋哪裡還忍心責怪薑星河?

原來都是誤會

“薑星河,感謝你將真相告訴我。我一直以為是我太差勁,所以你連跟我分手都不願講。”

那場無疾而終的初戀,成了謝箋心裡的一個疙瘩。

得知真相,謝箋的心結終於是解開了。

“既然這件事是誤會,之前你為什麼不來找我,將真相告訴我?”

對此,謝箋感到疑惑。

薑星河笑得有些苦澀,“我以為你恨我,不想見到我。”

“另外,恩師臨終前曾將一份重要的研究成果交托給了我,因為那東西,我這些年被暗殺了好幾回。”

“我怕靠近你會讓那些人注意到你,就更不敢貿然去找你了。”

原來如此。

謝箋又問:“那你現在為什麼又來找我了。”

薑星河眼神悲傷地看著謝箋,像是有千言萬語要說,卻又不知道從何處說起才好。

須臾,薑星河才說:“你還記得我們的約定,記得我的電話號碼,記得o是緊急求救的意思。”

“我是不是可以理解為”

“你並沒有忘記過我。”

謝箋目光閃爍。

她拿起湯勺給自己盛了碗湯,捧著清甜可口的椰子雞湯喝了口,讚道:“這家椰子雞味道的確不錯。”

薑星河也不著急逼她表態,他說:“那下次再來。”

謝箋:“嗯。”

見謝箋允了自己‘下次’,薑星河心情頓時愉悅起來。

吃完飯,薑星河騎著機車送謝箋回了家。

謝箋的家就在瀾庭公寓對麵,也是高檔小區。

將機車停在她家小區門口,薑星河指著對麵的瀾庭公寓邀請謝箋:“我就住對麵,下次請你去我家吃飯。”

謝箋:“有機會再說。”

“機會隨時有,隻要你肯賞臉。”

謝箋不說話了,她將頭盔還給薑星河,轉身就要走。

“小箋!”

“加個微信唄。”

謝箋這次沒有拒絕薑星河。

她回到家,一邊敷麵膜一邊刷朋友圈,突然發現朋友圈多了二十多個新消息。

謝箋打開消息欄,發現全是薑星河在給她的朋友圈點讚。

謝箋裝作視而不見,但黎熹卻發現了這個細節。

黎熹在微信上私聊她:【我看到薑星河在你朋友圈點讚,你倆加微信好友了?】

黎熹:【分手多年的初戀情侶重新成為了微信好友,你倆這是準備】

黎熹:【嘿嘿。】

謝箋紅了臉,丟下手機,撕了麵膜去洗澡。

浴室裡,謝箋脫了衣服,低頭掃到自己平平的胸脯,她忽然就有些自卑了。

好煩。

一想到未來某一天,她跟薑星河親熱時,薑星河撩開她衣服,發現摸她不如摸他自己的時候,該多滑稽。

轉念想到黎熹的波濤洶湧,謝箋真是羨慕嫉妒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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