瓊妮盯著紅光,眼神先是一滯,隨即握緊魔杖,指節發白,下頜高高揚起,心中湧起一絲恐懼,但更多的是堅定。
她深知,這般斷斷續續的休憩,早已致使魔杖之力悄然侵蝕其記憶,可她彆無選擇,為了家族,她必須堅持下去,哪怕要付出慘痛的代價。
“罷了罷了,莫再議論小姐之事,今日尚有諸多事務亟待處理。”
眾人說罷,相攜朝電梯走去。他們拖著沉重的步伐,肩膀低垂,魔法電梯的青銅門扉映出他們疲憊的麵容,每個人手中的手機還在不停響動,有人不耐煩地把手機塞進兜裡,嘴裡嘟囔著:“原以為入了秘書部便能清閒些,哪成想比執法隊還要忙碌,真是豈有此理!”
聞言,眾人皆斂聲屏息,唯有腕間智能手環的提示音在符文流轉的穹頂下輕響。
他們眸光微黯,指尖無意識摩挲著魔法手機的螢幕,欲言又止的神色映在懸浮的全息投影上,泛起細碎的漣漪。
心中所想與她所言不謀而合,然唇齒開合間,終是將滿腹喟歎化作無聲的喟歎。
於這紛爭暗湧的時刻,縱有千般怨懟,亦知徒歎無益。
魔法平板電腦上未結的任務清單正泛著刺目的紅光,青銅齒輪驅動的機械鐘在回廊深處發出沉重的轟鳴,似在催促著眾人。
與其耽於嗟歎,不如凝神聚力,於這困局之中尋得破局之法。
一行人漸行漸遠,唯留這棟承載著家族機密與紛爭的大樓,在魔法光暈的籠罩下,靜默佇立。
而在更深的地下密室,封存著古老預言的水晶球,正滲出暗紅色的液體,在地麵蜿蜒成未知的符文,旁邊的魔法電腦屏幕上,一行行神秘代碼不斷閃爍。
這些神秘的跡象,讓整個家族都籠罩在一層未知的陰影之下,每個人的心中都充滿了不安與擔憂,不知家族的未來究竟會走向何方。
暮色如墨,緩緩浸透魔法塔尖。
瓊妮的指尖微微發顫,捏著鎏金燭剪的手懸在半空,好半晌才終於將幽藍火焰點燃。
搖曳的燭光照亮她蒼白的臉龐,眉峰緊蹙如聚攏的烏雲,緊咬的下唇幾乎要滲出血珠。
羊皮卷上扭曲的古老咒語在光影中張牙舞爪,她的瞳孔隨著符文的明滅劇烈收縮。
喉結滾動著咽下不安。
中級魔法師晉階之路向來如履薄冰,而她體內的靈氣正如同沸騰的熔漿,反噬之力與本源精粹糾纏不休,恰似困在水晶球裡的暴雷,隨時可能將她的晉升之路劈作齏粉。
她赤足踩在冰涼的黑曜石地磚上,每一步都帶著遲疑與決絕。
腳趾深深摳進紋路,仿佛要將自己釘在地麵。
當銀月攀上第三扇雕花窗欞,瓊妮驟然揚手,發絲因魔力激蕩而狂舞,蒼白的臉上泛起病態的潮紅。
眉心處白光迸發如彗星墜地,古老的魔法陣轟然展開,幽綠符文如靈蛇遊走。
她死死盯著緩緩升起的魔法杖,指甲深深掐進掌心,杖頭紫水晶滲出的蛛網狀裂痕,在她眼中化作猙獰的傷口。
“若先輩的法子無效”
這個念頭剛冒出來,她猛然彆過頭,脖頸繃成僵硬的弧線,像是要將恐懼甩離。
閣樓深處泛黃的羊皮筆記被反複摩挲得邊角起毛,瓊妮垂眸凝視著那句“當魔杖成為反噬的容器,裂紋是勇氣的勳章”,睫毛劇烈顫動。
她時而將筆記貼在心口,胸口劇烈起伏;時而又猛地將其摔在桌上,抓起羽毛筆在空白處胡亂塗畫。
最終,她將魔杖緊緊抱在懷中,額頭抵著杖身,聲音帶著破碎的哽咽:“我們真的要賭上一切嗎?”
魔杖的嗡鳴仿佛回應,卻讓她渾身一顫,指節在杖身烙下青白的印記。
當魔杖突然震顫如弦,將她拽入刺目白光時,瓊妮本能地抬手護住臉,指甲深深刮過臉頰。
眩暈感中,她蜷縮著身體,膝蓋幾乎抵住胸口,牙齒咬得咯咯作響:“千萬不要是魔法失控”
直到鬆木焦香拂過鼻尖,她才敢眯起眼睛,警惕地掃視四周。
霧氣彌漫的古村、低垂的茅草屋頂、明滅的篝火火星,讓她緊繃的脊背始終無法放鬆,手指無意識地抓著裙擺,布料被揉得不成形。
天使神踏出雕塑的刹那,瓊妮踉蹌後退半步,撞在身後的石柱上。
她瞪大眼睛,瞳孔因震驚而收縮,嘴唇微張卻發不出聲音。
“權利應如春日甘霖”的低語落下時,她突然捂住胸口,踉蹌著單膝跪地。
父親臥病前的教誨、家族榮耀的重擔、巴比特幼子蒼白的麵容,在腦海中不斷閃回,她的眼眶瞬間蓄滿淚水,卻倔強地仰起頭,不讓淚水落下。
攥緊裙擺的手青筋暴起,指節泛白如骨。
在艾麗斯堆滿羊皮紙的辦公室裡,瓊妮將裹著金絲絨的孤燈葉推向對方時,手腕抑製不住地輕顫。
她死死咬住下唇,強迫自己直視艾麗斯震驚的目光,可睫毛卻不受控地撲閃。
“這藥草能換來和平嗎?”
她在心裡瘋狂質問,指甲深深掐進掌心的舊傷。
當說出“以善意為舟,或許能渡儘兩族劫波”時,聲音像是從喉嚨深處擠出來,帶著破音的沙啞。
窗外的雨打在彩繪玻璃上,映得她蒼白的臉忽明忽暗,宛如飄搖的燭火。
談判當日,瓊妮在魔法塔頂層來回踱步,袍角掃過地麵發出沙沙聲響。
她時而扒著窗台,額頭抵著冰涼的玻璃,凝視著遠處鉛雲籠罩的會議室。
時而又猛地轉身,抓起桌上的沙漏反複倒置,砂礫流淌的聲音讓她愈發焦躁。
當雷聲炸響時,她渾身劇烈一抖,手中的沙漏險些摔碎,指節在琉璃表麵留下濕漉漉的掌印。
夕陽西沉時,她跪在魔法陣中央,魔杖緊緊貼在胸口,嘴唇不停翕動,不知是在祈禱還是囈語。
“吾兒,且將心眼洞開,真相或許正蟄伏於你觸手可及之處。”
空靈聖音在意識之海回蕩,天使神銀翼舒展如滿月,指尖輕點時,星輝如流螢彙聚。
她垂眸望向垂死孩童,唇角揚起悲憫弧度,隨著輕柔動作,孩童原本佝僂的身軀驟然舒展,蒼白如紙的麵容泛起一抹生命的緋色。
神聖目光穿透靈魂,天使神眉峰微蹙,眼中裹挾著跨越‘千萬年的期許’:“汝族承繼的權柄,本應化作庇佑眾生的甘霖。難道忘卻了神諭鐫刻在血脈裡的箴言?”
話音未落,她玉手一揮,虛空撕裂出幽藍裂隙,巴比特族長獨子的病榻顯露。
看著男孩周身纏繞如活物般扭動的漆黑咒紋,弗洛雷斯黛眉緊緊擰成川字,翡翠色眼眸蒙上一層惶惑迷霧,下意識攥緊裙擺,指節因用力而泛白。
“此事容我差遣影衛徹查。”
弗洛雷斯深吸一口氣,努力平複心緒,指尖緩緩劃過胸前水晶吊墜,銀芒在她掌心流轉。
她挺直脊背,神色鄭重,目光堅定地承諾,“至於背後隱情,定要將迷霧層層撥開。”
天使神聞言微微頷首,唇角勾起一抹欣慰笑意,雙翼收攏時,星屑風暴驟然席卷,眨眼間消散在意識深海。
瓊妮如墜雲端的靈台突然清明,她雙目圓睜,滿臉震撼,伸手摸向額頭,恍若還能感受到那溫柔神手的餘溫。
一股澄澈的暖流自頂心傾注而下,她忍不住輕顫,舒展四肢,感受著聖泉滌蕩般的暢快,嘴角漸漸揚起驚喜的弧度。
那些曾如跗骨之疽的疼痛與虛弱飛速褪去,她眼中迸發出重生的光彩,充滿力量的輕盈感讓她不自覺地握緊雙拳。